被人群沖散的顧傾涵一直蹲在原處,可能在這樣讓她不安的環境久了,困意也隨之而來。
迷糊間,她聽見了腳步聲。
還有男人的沉重的喘息聲,下一秒便有個溫暖的懷抱將她輕輕摟住。
低沉得到聲音又帶有幾分慶幸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我來晚了。”
熟悉的聲音讓她一下就清醒了不少,語氣軟軟的:
“我沒事。”
黎涵笙松開她扶她起身,看她像是剛睡醒的模樣,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些:
“沒事就好,我帶你出去。”她乖乖的點頭。
他把手伸過去,顧傾涵有些疑惑的看著他,他說:
“拉著,你可是他們的心頭寶,再丟了怎么辦?”
話是有開玩笑的意思,但說的倒也是事實。
顧傾涵聞言搭上了他的手,她的手有些涼,黎涵笙拉著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說:
“里面挺冷的,咱們趕緊走吧。”“嗯。”
她感受著從他掌心傳來的溫度,眼神一下變得很溫柔。
黎涵笙,我始終相信遇見你是對的,所經歷的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出了鬼屋,外面陽光很好,突然的光亮讓顧傾涵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朝黎涵笙靠近了些。
“我去買杯熱飲給你。”
他說著就朝不遠處的奶茶店走去。
回身看了眼顧傾涵,她乖乖的待在原地,低著頭,說不出的乖順。
很奇怪,當他找不到顧傾涵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慌的。
看到她一個人蜷縮在那里,以一個極其沒有安全感的姿勢待在那里。
他的心就像被什么狠狠的揪了一下。
剛才明明是他要拉她的手,卻好像不經意間,在小姑娘搭上他手的時候,心中有別樣的悸動。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多年來心如止水的他,也變得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黎涵笙去買東西,顧傾涵就刷著手機等他,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雙鞋子。
她抬頭看過去,笑笑:“有段時間沒見了啊,秋小姐,這么巧。”
“是挺巧的。”她微笑并沒什么惡意,“你和他一起來的?”
顯然是看到了他們一起。
“沒有,云衍故意的。他帶著我的宋宋走了,我就和黎涵笙一道了。”
她不是解釋什么,只是單純闡述事實。
秋靜儀點頭,沒再說什么。
顧傾涵從口袋拿出了一顆橙味的糖給了她,她有些吃驚的看著她。
顧傾涵把糖放在她的手心,然后說:
“你不用這么看著我,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用不著對你惡意相向。”
“謝謝,你真的沒有太大的變化,和高中時候他們說的一樣,像個溫柔不諳世事的小仙女。”
秋靜儀拆了糖衣,把糖含在口中,酸酸甜甜的。
顧傾涵笑了笑:“只是因為這么多年,我一直被人妥善安放,免我風雨。”
她說著頓了頓:
“沒有人會愿意變成自己討厭的樣子。
喜歡一個人沒錯,有苦衷也沒錯,只是方法一錯,就得不償失了。”
秋靜儀愣了愣知道她話里暗有所指,沒說話,臨走前才說:
“你和我不一樣,你夠好夠值得。錯過了你,他可能再也遇不到你這樣好的人了。”
顧傾涵沉默良久,總會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去傷害那個最不想傷害的人,秋靜儀是,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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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檔別墅里,黑色西裝的男人仍是公式化的語氣,對著沙發上的男人稟告了今天顧傾涵的行程。
聽完,慕漣彈了下指間的煙,不耐的說:“知道了,出去吧。”
房間就剩下了他一個人,他長嘆了一口氣。
呢喃:“傾涵,陸羽禾上輩子一定是欠了你的,不然怎么會在你這兒栽的那么徹底。”
陸羽禾走的那天特地囑咐他要好好照看顧傾涵,他就讓人暗中保護好顧傾涵。
下屬回來告訴他今天在游樂園里他們的事,突然有些心疼自己的兄弟。
這些年不求回報,就在要得償所愿的時候被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所有的念想。
他看著陸羽禾一步步淪陷在顧傾涵身上,為數不多的看到陸羽禾沒了往日的冷靜和思考都是為了顧傾涵的事。
事情這么發展下去,他都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修成正果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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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涵笙送顧傾涵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太陽斜掛在西邊,余暉的光輕撒在他們身上。
“今天很開心,謝謝你陪我。”她逆著光,朝他微微笑著說。
“開心就好,回去好好休息。”
“嗯。”她走了幾步,又停下了步子,轉身撲進了他懷里。
他一時就僵在了原地,只聽她說:
“我不賭和你長久,只賭自己不后悔。黎涵笙,我從始至終都對你抱有期待。”
她的聲音很淡,卻字字都說在了他心里最柔軟的地方。
相思不盡,終歸有所期許。
她說對自己抱有期待,而他第一次不想讓除了母親以外的人失望。
宋久溫玩的很瘋,被云衍送回家的時候已經睡著了。
云衍抱她回了家之后,就一個人回了車上。
低垂著眸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笑了起來。
宋久溫撒嬌、害羞的樣子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他真的覺得沒有誰會比宋久溫更可愛了。
她喝醉在他懷里撒嬌的那晚真的是要了他的命,他沒有任何一刻比那時更想把她藏起來,一個人寵著她。
也是在那刻,他清楚的知道了,那是對她的喜歡,從很久之前就埋下過這顆喜歡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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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時候因為顧傾涵的原因,讓他時常會看見宋久溫。
那時的她,熱情開朗、愛笑,她就像個小太陽,會自然而然的吸引旁人的視線。
她們會常經過他們的教室,體育課會看見她們往自己的方向看,偌大的校園總會有意無意的撞見她們。
后來,他知道那個作文得過獎、長得很溫婉的顧傾涵喜歡黎涵笙。
她只是陪著自己最好的朋友才會經常陪她出現在他們會出現的地方。
再后來高三學業忙,又搬了教室,見到她的次數也少了很多。
有次學校藝術節特別允許高三的學生參加,他去幫班級借道具,偶然間就遇到了宋久溫。
她當時就給了他那捧他班級需要的白色小雛菊。
扎著馬尾,有幾縷碎發在臉頰兩側,笑的分外明亮,連著那捧小雛菊都鮮艷了些。
高中時代的宋久溫照亮了他整個人生,就當他快要忘記這么一個人時,她出現了。
她們來‘笙一’的那一次,他說的那句話,不止是說給黎涵笙聽,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老天可能覺得他們的緣分不該盡,就讓他們重新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