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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等價交換(四)

雜草叢生,殘檐破舊,歪歪的牌匾刻著兩個掉漆大字(黑店)。

是這里了,有過一次經驗,美婦人留下護衛和丫鬟,獨自帶著銀票邁入黑店,又是一陣翻天覆地的眩暈,眼前色彩抽象般緩緩恢復正常,黑漆漆的單靠大門的微光照亮。

“你來了?”

小年輕人未發育全的聲帶,尖銳中性,美婦人放下手中錢袋拿過小凳子,撩起裙子毫無形象的坐著,芊芊細手懶散的托著臉,紅唇輕啟說道:“錢我帶來了,說吧,怎么交易?”

“很好,有誠意,我黑店最喜歡和遵守規則的人做交易,把錢放在窗臺上就可以了。”

趙糯糯嘴角輕笑,拿起錢袋走到窗臺前,突然有種想法,想伸手掀開紅布,看一下窗后邊的人是什么樣的?

白皙手指微動幾下,還是忍住了,把錢袋放在窗臺上問道:“然后要做什么?”

“退回原處就可以了。”

“。。。。”

趙糯糯翻了翻白眼,扭著水蛇腰走回,再次毫無形象的坐著,窗口的紅布猛的一抖,錢袋瞬間消失進去。

“。。。。”

“錢你收了,我要的答案呢?”

目光望著窗口,希望它收了錢能給出自己想要的答案,那個牽繞數年的心病。

窗口后傳來一陣機關的響動。

杜子騰垃了一下墻邊的紅繩,頭頂齒輪機關快速轉動,無數竹筒咔咔作響,一封信從齒輪間過道滑落,杜子騰伸手接過甩飛鏢似,甩過窗布飛到趙糯糯身前掉落。

迎面而來的信件,趙糯糯下意識接住,窗布后邊又響起了尖銳的少年聲:“你要的答案就在信封內,先說明,一旦拆開,交易就算成立了,無論結果是什么,都與我黑店無關,”

趙糯糯聞言輕笑,搖著手中信封問道:“你們有偷看嗎?”

受到質疑,窗口后邊的人似乎有些激動,肯定的答復道:“沒有!我黑店行事光明磊落,絕不會做出有違規矩的事情。”

鬼才相信你們,趙糯糯眉眼督了一眼窗口,拆著信封說道:

“姑且相信你們,只是有一點我想不明白,為什么要這么貴?七千六百枚金幣可相當于一座小鎮一整年的收入。”

攤開信紙一看,臉色逐漸嚴肅甚至有些不淡定,快速翻過兩張信紙直到第三張,矛盾與不自然的神色出現在臉上,反復閱看著,生怕看錯什么?有種懷疑人生的感覺。

“怎么樣?內容可值得七千六百枚金幣?你可知道為了收集你丈夫存在過的一切證明,我們損失了兩名兄弟!

一個人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做過了那些事情,存在的意義,如果這些都沒有被找出來,那么就會像是被抹掉了一樣。”

“每一個人的存在價值,不是簡簡單單的定義,所以這個價值是公平公正。”

日光流轉。

六頁信紙看完,趙糯糯久久不能平靜,收好信件,伸了個懶腰,懶散嬌笑道:“說話不老實的小朋友可沒有人喜歡哦。”

香味散去,女子離開了。

“愚蠢的女人,傻乎乎的,黑店的話也能信?”

哼哼哼,錢到手交易成。

杜子騰隨手將大包錢袋丟入黑咕隆咚的灶臺洞中,一群螞蟻從洞中爬出抬起錢袋往回走。

闊腳坐在灶臺上,獨手摸著肚子,感覺有些餓了,今天中午不知道胖哥弄那些好吃的?

拉了灶上繩索,一節粗大的竹筒從頭頂垂落,杜子騰迫不及待的接過手,拇指彈開竹蓋清香饞口,

是蘿卜筒骨湯!

乳白的湯水溫和可口,仰頭長飲,哈的一聲,爽!

。。。。。。。

“夫人這是是怎么了?從哪黑店出來后就一直神不守舍的?”

“我也不知道,回去再說吧。”

身后兩人的議論傳入丫鬟耳中,看著趙糯糯心神不守的樣子,小丫鬟都有些害怕了。

一路無聲行走,回到酒館處,只見老板坐在門口,敞開衣領露出胸膛,一手酒壺一手大煙,抽著煙喝著酒,典型的神仙人物。

見趙糯糯一行人回來了,還裂開嘴嘲笑道:“開心嗎?知道了想知道的,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真相?現實?呵呵,這該死的人生。”

可惡的油膩男。

小丫鬟對著酒館老板舉舉小拳頭,兇萌無比,王二都被逗笑了,“要是不嫌棄的話,酒館內有烈酒,一醉解憂愁啊,哈哈哈哈。”

“不用了,多謝閣下的好意。”

年紀較大的護衛謝絕了酒館老板的好意,想領著眾人盡快回去。

“慢著!我想喝酒。”

夫人?

三人差點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然后就看到趙糯糯走上了酒館木階。

王二哈哈大笑,眼內閃過淚花,但很快就被隱藏過去,“來!喝了燒心酒往事不再提。”

上去招呼著趙糯糯進館,不忘的提醒道:“等一下,你們要記得給錢啊。”

人生幾何,醉沉夢鄉。

一杯烈酒輕飲入喉,刺激的味覺與喉嚨,強烈濃密的酒精沖襲著大腦。

多少年了,趙糯糯都快忘記了酒醉的滋味,舉著玻璃酒杯,晃動著焦黃烈酒。

那個男人,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幼稚、說著超冷的笑話,用所謂的幽默一次次無情結束話題。

好像。

從來都沒有和他說過太多話,印象中都是他在說。

沒有感情的婚姻?

趙糯糯咽下大口烈酒,清淚不自覺的劃過臉頰。

原來一切所看到的都是自認為。

那個男人的視線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每一次都轉眼間的流露,深情獨白,那是一雙簡單而真誠的目光,眼中倒影只有她一人。

一杯飲盡,酒量菜雞的趙糯糯直接倒在酒臺上。

王二摸著手中十枚銅幣,看著被丫鬟扶走的美婦人臉色漆黑,無語至極,以為是頭肥羊,誰能想到風情萬種的富婆是個花架子,一杯就倒。

回到客棧,趙糯糯被小丫鬟扶到床上躺下,熄了燈,昏暗的房間內細細哭聲。

六張信紙散落床邊,在最后一頁下方有這么一句話;無論此生與否,希望她從來都沒有愛過我,這樣她就不會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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