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和前面的是一伙的!”
那石像雙眼一陣紅芒閃過,貌似思考了一陣,這才緩緩后移,讓出道路。
兩人大喜,沒想到隨口的試探竟真能成功,抬眼望著那漸漸遠去的石像,心中想道:果然是沒有大腦的蠢物!
沒了石像的阻礙,趙甲與張虎見陳白二人已經走上了臺階,不由加快了速度。
臺階之上,幻陣已經自動破去,然而自從陳久和白若虛兩人上了臺階,前行的步伐便明顯慢了起來。
當幻境消失,整個臺階上便傳來一陣壓力。這壓力與之前試煉的第一關登山路有些許相似,卻又有不同。
相似之處,便是無法調動體內的靈力,這對陳久來說,或許影響不大,然而對白若虛來說,卻顯然很不適應。
不同之處,則是臺階上之人全身上下都被綁縛了重物一般,不僅舉步困難,任何行動會都會變得費力且遲緩。
而除了壓力之外,腳下更是傳來一陣陣尖刺般的疼痛,這使得他們感覺是赤腳行走在一片荊棘之中一般。
就在這時,趙甲與張虎穿過長長的石道,終于沖到階前。
對方背對著自己,全無防備,正是動手的好時機!
抽劍而起,揮劍而擊。
陳久發覺了腦后傳來的勁風,也感受到了危險的臨近。
然而思維雖快,想要回避,身體卻總是慢那一拍。
兩柄長劍越過臺階,即將刺入他的身體。
突然間,一道白光自閣樓右側的涼亭中閃現。
然后那道白光如同閃電一般,穿過連接的廊道,轉瞬間便來到兩柄劍尖之前。
光芒漸漸熄滅,顯現出一身鋼鐵盔甲,正是之前持槍阻攔的石像。
星光之下,那滿是鐵銹的頭盔之下,正有紅色的光芒,自石像雙眼中緩緩亮起。
石像仿佛活了過來一般,擋住兩人前進的姿勢,也幫陳久擋住了危險。
“先靈之地,擅動刀兵者,死!”
它仿佛真的開口一般,有無數的灰塵,從他大張的石唇中迸散而出。
那些灰塵隨他在那座涼亭中不知沉淀了多久,直到他這聲大喝,才被排出體外。
有了先前的映象,兩名殺手并未放在心中。
一個愚蠢的死物,何須小心?
他們時刻牢記著自己的使命,也看出了陳久行動凝滯的異常,自然猜到那臺階上的玄機幫了大忙。他們此來的目的,便是消滅對手,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們是殺手,必要的時候,可以審時度勢,隱藏身影,但一旦被他們尋找到合適的機會,便會發出雷霆一擊,即便舍棄自己的生命!這是他們的使命,作為殺手,下場便只有兩個,要么殺死敵人,要么便被敵人殺死。
所以他們必須擁有直面死亡的勇氣。
那么,眼前這個沒有思維的石像的警告便不必領會!
所以,他們動了。
前方被擋,既然直刺不行,那邊換個姿勢!
錚錚劍鳴,夜風之下,兩柄長劍映著星光,繞過石像,斜砍向陳久脖子。
石道上清晰的出現兩對深陷的腳印,那不是灰塵留下的足跡,而是深深嵌入石面的腳印。
兩人此刻再也沒有隱藏修為,將自身靈力提升至最高,空氣也似乎顫抖了起來。
恍惚間,竟然有劍意生成!
向死而生!
這是他們殺手在無數次生命隕落間獲得的純粹劍意。
只有一往無前,堅定的揮動手中劍,才能有生的希望!
一旦猶豫,你就失敗了。
然而此刻直面他們的并非是不懂修行的陳久,而是一個沒有智力的石像。
隨著劍意的彌漫,一道極為強大的氣息,從石像體內生成,橫亙于臺階之前。
那氣息還在不斷變強。
“咔咔咔!”
石像的表面竟然也承受不住這氣息,不斷有裂紋產生。
這道氣息,如他身上的鐵甲一般生硬冷漠。
陳久感受著身后的這道氣息,心中莫明的感到一股熟悉,稍一思索,便想起來,那是戰場上的鐵血味道,那是楊燁破風戟法的味道,那是慕容春驚天一劍的味道。
兩人的劍停了下來,不是他們想停下來,而是他們的劍意被眼前的氣息給沖散的七零八落,這情景,就像是端著一碗水,潑向飛流直下的瀑布一般。
趙甲張虎急退!
一擊不成,便是遠遁。
作為殺手,不禁要有殺人的能力,還要有逃生的能力。
他們是合格的殺手,自然明白眼前對手的強大,當即放棄之前心中的計劃,開始撤退。
然而這地方顯然不是他們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況且,泥人都有三分火性,更何況是石人?
于是,他們這一擊,成功激怒了石像。
它的眼睛開始燃燒,它的聲音也開始高亢:“不禁靈衛者,可戰!”
石道上忽然消失了它的身影。
趙張二人眼前,只有急速臨近的一槍。
石道上的灰塵突然飛舞了起來,然后逐漸向四方散去。
長槍直刺,與空氣發生劇烈的摩擦,發出劇烈的嘯聲。
兩人不斷地后退,因為他們知道,這勢,他們擋不住。
只有不斷地后退,才能慢慢消減那槍的來勢,只有那樣,他們才有可能覓得一線逃亡的生機。
“咖喇啦!”
兩把劍抵住長槍,不斷摩擦出閃亮的火星,如燦爛的煙火,如同他們的人生。
長槍終于停了下來,火星也消逝了,而與它一同消逝的,還有他們的生命。
鮮血滴落塵土,凝結出一朵朵幽紅的花朵。
兩人眼神逐漸凝固,心中滿是后悔,為何當初要接手這個任務?為何要在這峽谷閣樓中發起刺殺?
然而時間無法倒流,他們只能帶著心中的后悔,不甘地死去。
斗戰幻界邊緣一處山體的山腹內,有點點星光傳入那處漆黑的洞口,與星光一起進入的,還有那道漸趨無聲的微弱槍吟。
“嘩啦啦!”
有金鐵相擊的聲音響起,那是鐵鏈與地面摩擦產生的聲音。
黑暗中,有人耳朵動了動,終于睜開雙眼,又忍不住用手遮住頭頂漏下來的微弱光線。
“多少年過去了?”
滄桑的聲音響起,他終于抬頭,望向頂部洞口的眼神漸漸犀利起來,如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