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有人說話,我才想起此行是來見那位未曾謀面的祖母的。正惱怒七八他們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趕緊收起嬉皮笑臉,轉過身去。
悄無聲息走近的祖母和那位老奴,我剛剛竟然毫無察覺,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看著第一次見到的祖母,我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有些難為情起來。
祖母看見我地下意識動作,扶著老奴不在靠近。臉上神色卻有些難過,盯著我的臉看了許久,又看向我腰間的玉佩。才溫和的向我問:“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被盯著看得有些不習慣,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聽見祖母先發問,趕緊給祖母彎腰行禮,才小聲的說:“孫兒宇林,見過祖母。”也不知道該不該跪下,猶豫了一番還是沒跪,抬起頭看見紅著眼睛哽咽的祖母,我沒再說話,趕緊從懷中取出那封信件,又將掛在腰上的玉佩取下,拿給已經站在身邊的宇七示意宇七呈上。
宇七接過我給的信件和玉佩,低著頭小心的走過去遞給祖母。祖母看著我張了張嘴,還是沒說說什么,接過宇七的信件和玉佩,將信放到身旁老奴手中,自己則是雙手撫摸著那枚玉佩,看著那枚玉佩久久不再言語,眼中露出許多的思緒。
整個院子里此時只有祖母和我,還有七八和綠石管家,老奴七人,大家都低著頭不發一言,毫無動靜。祖母兩手握著玉佩,在這烈日下除了撫摸玉佩的動作,竟也一動不動,我額上已經冒出豆大粒的汗珠,我眼睛四處打轉悄悄的他們,發現除了宇七和我都有汗珠外,其余人都未受到烈日酷暑的影響。
宇八悄悄地站在了我旁邊,借著比我高的身軀替我遮擋了一些光照。額上汗珠緩緩流下,滑過眼皮,瘙癢讓我忍不住抬起手輕輕的抹掉額上的汗珠。我這舉動仿佛將平靜的湖水打亂,驚起一片漣漪。先是祖母看見我,接著是老奴和管家也看向我,宇八宇七則是投來關切地目光。
祖母轉頭詢問式的看向身旁老奴,老奴便小聲回答:“已經收拾妥當。”
祖母聽見回答,這才向我走來,用絲帕替我擦掉額上的汗珠,邊溫聲細語的對我說:“祖母見到你十分高興,已然忘了時間,讓你在這烈日里站了許久。房屋已收拾好,快些去洗洗吃了東西歇會。”握著我的手,看見我有些拘謹,才又放下。邊將那玉佩系回我腰上邊對我繼續說:“休息好了,再來陪祖母聊聊。”
祖母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幽香,讓人聞著很舒適,她的手有些粗糙而又溫暖。被握住手的那一刻,竟讓我有種奇妙的感覺,也許是我上輩子是孤兒,這輩子又沒體會親友之情的緣故,我竟然有些哽咽不知該說些什么。低著頭跟在領路的管家身后,只是沒走幾步就悄悄地回頭看一下,總能對上祖母慈愛的眼神。
出了祖母院子,綠石領著我走,身后浩浩蕩蕩的跟著一群人。我們并未向來時的路返回,而是拐入旁邊一條三人寬的花園小徑,穿過不大的一座擺著各式奇石裝飾的花園。
便看見一扇門廊,門廊上掛著一副書字,寫著龍飛鳳舞的“清風”二字。跨過門廊,有個寬敞的院子,右邊是供下人們住的房子,房后便是祖母的院落。
左邊是一株四階魔植青玉檸樹,樹高三米多,樹冠在頂上如一把巨傘,罩住下面的烏黑色的雕花木桌椅,旁邊還放著一個兩米多大的青花瓷缸。
我跑過去一看,果然瓷缸里面有兩尾珍貴的繡花魚,還有四只小指大小的,發著彩光的一階魔獸映光魚。
站在樹下,旁邊便是一開始見到的那池湖水,可以遠遠的看向環繞湖邊的房屋。一陣清風吹來,讓人在這酷暑里份外涼爽。
邁步走進正屋,屋內皆是看著精致奢華的擺飾家具,左邊是書房,右邊是臥室,正中是小型的會客廳,會客廳后還有個建在湖上的露臺。
管家綠石看我都逛了一圈后,見我坐在露臺上的青玉石躺椅上,有些疲倦的樣子。便恭敬的對我說:“小少爺,是否需要進食?廚房早已準備好。馬車上的東西都一應放在院中庫房內。小少爺還有什么需求,請盡管吩咐。”
我摸了摸肚子確實很餓,便點頭說:“好的,謝謝綠石管家。先吃東西好了,其它的暫時不需要。”
綠石點頭應是便走出門去,七八也跟著出去,很快便有眾多侍女將一碟碟精致的菜肴放在廳堂的餐桌上,之后安靜的離去。我自然也不客氣,叫來七八一起吃,可他們卻死活不愿意,最后還是綠石另外安排一桌菜在旁邊的廂房里給他們,他倆才去吃。
綠石看著我已經吃飽坐在一邊,在旁邊也沒有任何輕視,語氣依舊畢恭畢敬:“小少爺,若是有忌口的或是想吃的,請告知綠芽。”說著指向旁邊一名年約十六七的少女,繼續說:“這是綠芽,老夫人的貼身侍女。”
綠芽見我看向她,微微一笑,毫不扭捏作態,向我施禮后說:“綠芽見過小少爺,老夫人怕別人怠慢小少爺,特意讓綠芽過來。小少爺有什么盡管吩咐綠芽便是。”綠芽身材勻稱挺拔,長相也甜美,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竟是一名武道二階高手。
我站起身,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七八已經吃飽站在一旁,我看著庭院這一大群人,對綠石說:“我不喜歡人多,讓她們都走吧。這兒留綠芽和我帶來的這兩人便好。”
綠石看了綠芽一眼,見綠芽輕輕的點頭,才將其余人散去。
我舒舒服服的洗完澡,換上宇家給我準備的柔軟舒適的不知名面料褲子和短衫,躺在床上竟隱隱有些困意。
宇八盤坐在房門處,就像那夜盤坐在月齒象上一樣。宇七習慣性的坐在床旁的落腳木塌上,替我扇風,綠芽見狀便接過扇子替我扇,宇七也沒有爭搶,而且讓出位置站在一旁。
我覺得眼皮如灌鉛一般沉重,看著眼前逐漸模糊的人影,又強行揉了揉眼睛,才對宇七說:“七,把那枚數字9的石球給綠芽。”然后又轉過頭對綠芽問到:“綠芽姐姐可知道城外前陣子有在舉辦什么活動?”
綠芽臉上笑容溫和,語氣溫柔:“小少爺說的可是南龍附小和軍部共同舉辦的武宗開蒙賽?”綠芽說完見我一頭霧水的看著她,又對我說到:“剛剛聽小少爺提到有數字編碼的石球,那便是武宗開蒙賽的兌獎球。”
我這才一臉恍然,這時七也走回房里,將那顆數字9魔石交給綠芽。綠芽接過也是有些吃驚的看著我,沒想到我會有這東西。
我對著綠芽說到:“這是我來途經郊外,無意狩獵魔獸獲得。還麻煩綠芽姐姐前去幫我去兌換獎勵。”
綠芽也沒有多問,只是笑著點點頭應是,將扇子遞給身旁已經坐下的宇七手上,便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宇七則是邊扇扇子邊說:“林,睡會吧,我和哥哥會看好的。”
我聽見宇七這么一說,眼皮便再也撐不下去,重重地一閉,便睡了過去。宇七在我睡后,便退出房門,在院里轉了一圈,又向院外走去,將宇家地宅院院落都大概地逛了一遍。宇八坐在門外,不管是綠芽還是宇七走出去,都沒能驚動他,仿佛就像一尊石像一般。
我醒來睜開眼時,便看見祖母已經換了一身簡單的服飾,正斜靠在床旁的小躺椅上,手上拿著一本已經泛黃的書,正看得仔細。房內有一股好聞的淡淡香味,讓人聞著感覺全身舒暢無比,之前頭腦里的沉悶感蕩然不見。
祖母似有所感,將手中的書放下,慈愛的看著我,說到:“醒了?睡得可好?這院子雖小了些,當年卻是你父親最愛的地方,安靜也不失雅致。若是你不喜歡,便換。”祖母見我點頭,看著我睡眼朦朧的樣子,十分討喜。便又笑著說道:“我看著院里只有綠芽和那兩個小子,會不會侍候的人少了點?”
我搖搖頭,隨意的踩在松軟的鞋子上,來到祖母身旁坐下,祖母見我主動坐到她身旁,臉上笑得褶子都深了許多,握著我的手笑個不停。
我也反握住祖母的手,并奶聲奶氣的說:“祖母,我睡得很好。這些人足夠了,我喜歡安靜一些,不太喜歡人多。況且這一路來,我已經習慣宇七和宇八他們兩個人的照顧方式了。綠芽姐姐也很好,等宇七宇八兩人熟悉了,我就把綠芽還給祖母,讓綠芽姐姐替孫兒好好照顧祖母才是。”
祖母聽我這樣一說,高興得直捂嘴笑,笑了一會才說:“這不妥,你父母如今。。。哎,就你這么一個小心肝,祖母定是要好好照顧你才是,這人這么少怎么能行呢?”
我說:“祖母,男兒當自強,孫兒覺得這樣便很好,孫兒終是要長大的,那些下人多是女子,我和七八他們會有很多不方便的。”
祖母看著我稚氣的臉說出這話,噗嗤一笑,終是向我妥協。最后還是留下綠芽和綠籽兩個一等的丫頭,和六個個粗使的丫頭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