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是在大年初二的上午見到念云姑姑的。
那天早上剛吃完早飯,方姨一家去外地拜訪親戚長輩,屋子里就剩下了老爺子三人。因為家里親戚不多,該拜的初一都拜完了。于是和之前的休閑日子一樣,念云陪著爺爺在客廳里下棋,念初則坐在一旁觀戰。
“叮咚,叮咚…”
門鈴響起,念初去了玄關處,按了一個按鈕,亮起的屏幕上是兩張圓鼓鼓擠在一起的小孩臉。又按了一個按鈕,兩個有著明顯差異的聲音,在呼喊著:“姥爺,姥爺,我們來了?!?
“小金啊,是我女兒,也就是你們姑姑一家來了。給他們開門吧!”
老爺子笑著發了話,念初先是按了一處開關,等那家子進來了,又按了一下院子門,等院門關好了,就走至屋門口,準備打開屋門。
屋門才拉開一半,兩個軟乎乎的炮彈撞了進來,抱著念初大腿就是一陣撒嬌。后來還是里面的男孩發覺不對,拉著女孩看清楚了不是自家表哥,瞬間兩人紅了臉,嘴里還不忘小聲嘟囔,完了。
“你們好,新年快樂!”
“姐姐,新年快樂!”
說完,他倆就直沖沖地去找自家姥爺了。
屋外,念云姑姑夫婦一邊為自家兒女的失禮給念初賠禮,一邊打量著面前的姑娘,想著這女娃子會不會是自己外甥的女友。
屋內,則是一片吵吵嚷嚷。老爺子懷里抱著外孫笑鬧著,念云在收拾著棋子,一旁的小女孩好奇地問著自家表哥,想確認給他們開門的姐姐是誰。
“姑姑,姑父,新年好!”
“小云好。”
兩夫妻想著回應,還不時打量著外甥和那個面生的女孩。最后按耐不住的好奇還是使他們問出了口。
“小云呀,丫丫問你問題怎么不回答?”
念云的小表妹問的是念初是不是他女朋友。念云沒急著回答,只是蓋上了桌子上的棋子盒,才輕輕拉過念初,笑著開口。
“姑姑,姑父,這是金念初,我女朋友?!?
“念初,這是我爸的親妹妹和親妹夫,我的親姑姑和姑父?!?
“姑姑,姑父好?!?
“嗯,小初好?!?
本來要結束話語了,一對小娃子湊了過來,也不用念云介紹。自己就說出了自己的情況。
左邊女孩:“姐姐,我是哥哥的表妹丫丫,今年5歲。站我旁邊的是我哥哥康康,今年也5歲了。”
右邊男孩:“姐姐好,我們雖然長得有點不像,但我們確實是雙胞胎?!?
念初聞言,笑了笑。
“嗯,丫丫,康康,好?!?
說著,就一人塞了一個紅包。想起來這倆紅包還是昨天念云提到姑姑家有一對雙胞胎,才提前準備的,現在算是派上用場了。
被冷落一時的老爺子,略有不甘地開了口。
“可以了。大家都認識了,就坐下吧!”
幾人識趣地在沙發上找了位子,這才剛坐下,姑姑姑父就給念初遞了一個紅包,說是見面禮。隨后又打趣念云,說他帶了女友回來也不知道告訴他們,他們就帶了些老人家吃的補品,還有就是一個要給他的紅包。由于不知情,他的紅包就省了。
“姐姐,你紅包里有多少?”
丫丫趁著爸媽不注意,偷偷潛到念初身邊,輕輕問了這么句話。念云正準備張口,小男孩就拿出了兩個手指,堵住了兩人的嘴。
“這是秘密,我們不能當場拆破。等過會兒了,我們再找機會看看?!?
說完,那張軟乎乎的小臉上露出了一抹機智的神色,而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更是裝滿了快夸我的得意。
“你們仨,要不要去我屋子?”
一聽我屋子,兩小孩激動地表示要去。而念初則是從莫名到好奇再到想去。莫名的是怎么突然要去他屋子,好奇的是那兩個小孩為什么對去他屋子那么激動,而就是莫名和好奇促使她想去他屋子。
念初來這里的第一天,她就被念云邀請過去他房間,不過她拒絕了,也從那之后,念云再未曾提起。
“誒,想什么呢?走了。”
肩上的手掌移開,念初只聽到走了,神絲貌似還沒回來,傻傻問了句去哪。這一問,丫丫和康康都看不下去了,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念初往樓梯去。
姑姑的調侃聲響起。
“我們年紀大了,就不和你們這些孩子耍了?!?
姑父趕緊接口。
“爸,咱下下棋?!?
見老爺子點了頭,姑父利索地開了棋子盒,躍躍欲試。
三樓最右邊的房間里,暖暖的空氣,深藍色海軍風的裝飾,毛絨絨的地毯,柔軟舒適的大床,整整齊齊的書桌,還有各式各樣的船只模型……
“姐姐,別看這些了,衣柜后面才是精華?!?
“是呀,姐姐,快和我們走?!?
念初有點被小孩子的活力感染,就沒在細看房間,而是緊緊跟著那兩個孩子進了衣柜。
衣柜沒被推開的時候,看起來就是個特大號衣柜,推開之后就是一個極具吸引力的空間。里面有跳舞機、娃娃機、游戲體驗機、投籃機、打地鼠機……
一進去,丫丫撲在了跳舞機上,康康去打地鼠了。
“啊初,要不要去抓娃娃?”
“抓不起來,不想去。”
“這幾臺機器的娃娃可以大概率地抓起來。”
“機器被調了?”
“不,是因為我這個高手可以帶著你抓?!?
“你可真自戀?!?
說著,念云就推著念初去了一臺全是多啦A夢的機器。先是自己抓了一次,差一點抓出來,怎么機器沒有被調。接著握著念初手一起抓了一次,這次抓了一只粉色的多啦;又抓了幾次,都沒抓到,最后就站在一旁做軍師,讓念初自己抓。
當他們抓到第三個娃娃的時候,丫丫和康康也站在一邊的幾個機器面前干勁滿滿地抓了起來。
念云靠到一旁的白墻休息時,念初走近了他,好奇地問道:“這道墻最頭邊的門里是什么?”
“好奇?走,我帶你去看看。”
打開那扇門,它的右側上半部分是大大的玻璃窗,陪著淺藍色的珠簾,下面有一道門。
“你怎么會用珠簾?”
“因為你說過喜歡。所以我把葉簾換成了珠簾?!?
“呃……”
念初一時說不出話來,就之后繼續參觀這個空間,其實這就是個大浴室。圓圓的大浴池,兩種噴頭的花灑,上面應該是插電式熱水器,置物架,白瓷馬桶,置物柜,漱洗池,半身鏡,一系列的洗漱護膚用品,一道門(應該是衣柜壁),半面墻的全身鏡,置物架,洗衣機,換洗桶。
看念初的眼光已掃完整個空間,念云適時插了一句話。
“不好奇,珠簾下的那道門后是什么嗎?”
“陽臺?!?
“聰明?!?
“難道不是因為你懶又不喜別人碰你衣物嗎?”
畢竟他們住在一起的房子里,都是自己晾曬自己的衣服,要不是有獨立的洗衣房和曬衣處,他們可能很尷尬。不過也說不定彼此可以接受彼此碰觸雙方的衣服了。
“其實,我是可以接受你碰我的衣物的,就是你幫我洗,我都是很歡喜的。”
此話一出,念初都有點呆了,難不成是只有自己無法接受……
不待念初想明白,那廝就來了致命一擊。
“一直都是因為你不愿意我碰你的衣物,剛開始就是晾曬在一起,你都不太愿意。還是我說單獨晾曬會造成危險以及你遲早要習慣,你才勉勉強強適應了。更別說你特殊時候,你寧愿用熱水洗內褲和襪子,也不要我幫忙。”
“嗯,我那是不好意思。”
“可是我們是要結婚的,是要成為一家人,是要一直在一起的。這些不好意思都是要慢慢適應,成為習慣的。”
念初一陣靜默,念云有些傷心。
“你是不是從沒想過我們的以后。”
我們的以后?
“不,我想過的。你相信我,等我們結婚了,這些不好意思都會慢慢好意思的?!?
得到念初的保證,念云偷偷揚了揚嘴角,但很快恢復原樣。定定看著有些內疚的念初,堅定道:“好,我等著。”等著我們結婚,等著你改變。
“啪”門開了,丫丫慢慢探出自個的腦袋,驚喜地看著兩人,笑嘻嘻地說。
“姐姐,我就知道你們在這里。”
“咚”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敲在那黑乎乎的頭頂上,恨鐵不成鋼地道:“說重點?!?
“媽媽,喊我們下樓吃飯?!?
說完,就和康康笑鬧著出去了。
“康康,你給我等著。你最后能時時刻刻保住你的豬頭?!?
“傻丫丫,我的頭要是豬頭,那你是什么。”
“……”
兩個傻孩子不僅把自己罵了,還把全家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