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低下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太子點著他的腦袋，點了幾下，嘆了口氣，轉身走了，臨走還給三皇子結了賬。

三皇子獨自坐在德勝酒樓，看太子騎馬離開，丟下手中的梅花糕。

米糕已涼，干巴巴的。三皇子不由得想起成都遇仙樓的保溫蒸籠。想起遇仙樓的一方水景，和驚鴻一瞥的女子。

三皇子低下頭，不知在想些什么，周身氣質清冷，沒有一個人敢靠近。

天色漸暮，江為進到酒樓，一眼看到三皇子背身而立的身影。

挺拔的身形屹立窗前，雖然三皇子還未弱冠，但論身手論智謀，幾位皇子都難以望其項背。

但偏偏三皇子總愛藏拙，跟在太子身后從不顯山露水，只做個不著調的小弟。

“王爺。”江為低聲道。

三皇子的聲音幽幽傳來，“太子回去了？”

“是，但是又去了一趟八賢王府上，半刻鐘后就回去了。”

三皇子不由得失笑，“他就是這樣，總相信皇家還有父子兄弟。”

“那八賢王為何不見太子呢？”江為疑惑道。

三皇子輕嘆一聲，“是啊，為何不見太子呢？本來或許可以活命，三舉人一死，就早晚也是個死了。為何不見呢，還不知以后能見幾面呢。”

江為大吃一驚，“八賢王？那，這何時？”

“不會是最近，這事過去個一年半載，民心穩一穩他就會動手。”

江為默然。

“可憐的八賢王。”劉娥道。

“他可是頭銜最多的王爺了，怎么可憐啦。”綠蘿一邊收拾浴衣澡豆，一邊搭話道。

“因為他長得好看啊，長得那么好看，皇帝嫉妒啊，就恨不得把他殺了。”劉娥道。綠蘿轉來轉去，她看得頭有點暈。

綠蘿突然停下腳步，“他長得，這么好看？”

“對啊，長得很好看的。”劉娥想了想道。

趙匡胤長得人高馬大，他的三兒子據說長得很英俊，可惜二十三就被趙非義弄死了。

綠蘿呆了呆，好半天緩過神來，“那龔護衛。。。”

“當然比龔美好看多了。”劉娥笑道。

綠蘿一臉糾結，這可怎么辦，“我，我去看看湘姑娘收拾的怎么樣了。”說完急匆匆出門去。

劉娥的臉微笑，嘴角擴大，牙齒露出來，嘴繼續張大，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龔美推門進來，看見劉娥放肆的大笑不由得一愣。

劉娥連忙危襟正坐，臉上的笑都來不及收回。

“何事如此開心？”龔美疑惑道。

“剛逗綠蘿呢，你回來啦。”劉娥見龔美風塵仆仆的樣子，就知道此行頗費功夫。

果然龔美神色有些疲憊，輕聲道，“皇司城的人并不多，無事也并不出皇城，不知為何竟然跑去金陵殺人。這三個舉人雖說言辭激烈，但影響力其實并不大。”

劉娥嗤笑道，“杯弓蛇影吧，這人如此懼怕別人戳穿真相，哪怕有一點可能也要趕盡殺絕。”

“不過這三個死的舉人確實是八賢王的人。”

劉娥挑眉，這很令人意外，“八賢王居然真有如此手段？”

“這三人本來是準備大干一場的，可惜還沒弄出點什么聲響就被人暗殺，死后反而人人皆知。”

劉娥若有所思，“原來八賢王真的反抗過啊。”

龔美有些遺憾，“皇司城的人估計就守在八賢王身邊，發現他聯系幾位舉人行事，跟到金陵把人殺了就走。”

劉娥點頭，“那不著急，咱們明年去京城再說。”

龔美頓了一下，點頭回去洗漱一身風塵。

龔美走至房門前的時候，劉娥突然問道，“哦，對了，明天上巳節大家都去溫泉你也去嗎？”

龔美頭也不回道，“你去我就去。”

劉娥搖搖頭，這人其實很不錯，可是自己真的不知道為何沒有感覺。

山中溫泉并不少見，寬敞的溫泉池已經被政府公用。上巳節除穢泡溫泉，男女泡澡堂子，自唐朝以來就是這樣。

“咱們帶的米漿不知道夠不夠。”綠蘿挎著小籃子，今日格外開心。

不知道昨晚跟湘姑嘀嘀咕咕說了些什么，今日二人一臉的神秘莫測。

劉娥裝作看不見她們的小動作，“生雞蛋帶了嗎？”

“帶了帶了，只是以前沒這么煮過呢，溫泉煮蛋真的行嗎？”綠蘿剛問出這話就想打自己的嘴，姑娘說的有不行的嗎？

劉娥道，“你試試看就知道啦。”

她們今日選擇去的溫泉在山頂一處山洞中，隱蔽而又干凈。不過就沒有與民眾一起泡澡的熱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