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時間。
當初尚顯稚嫩的青年已經變成了英姿勃發的壯年,不僅相貌,就連神態、氣質也有極大的改變。
可許衛東還是一眼就認出楚狂歌。
十年前的事,讓楚家一家老小的面容深深印刻在許衛東腦海深處,甚至時間都不足以洗刷。
“你,你不是已經……”許衛東瞪著眼睛,說不下去了,可那副見鬼的樣子已經把他要表達的話都表現出來。
“我的出現讓你很意外?”
楚狂歌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眼神銳利的看著許衛東,仿佛要將他刺穿。
許衛東忍不住后退半步,又突然想起什么,閉上眼睛長長出了口氣,當他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能夠平靜的與楚狂歌對視。
他也是見過風浪之人,十年滄海桑田,他許衛東已經從楚家的附庸變成了如今江城市僅次于四大家族的豪門家主。
而他楚狂歌如今不過是一個喪家之犬!
若是改名換姓還能茍活,如今不知死活的跑出來,唯有死路一條,自己憑什么怕他?
看著許衛東短短幾秒鐘的一系列轉變,楚狂歌眼神冷漠,卻點了點頭:“這十年,你還算長進?!?
許衛東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這種對晚輩隨意到極點的評價,乃是對他的侮辱,不由忍不住嘲諷道:“楚大少還是管好自己吧,江城市已經不是十年前的江城市了,我許家的宴會,也輪不到你來耍威風,東信的事……”
楚狂歌哈哈一笑,狂放姿態盡顯:“在這江城市,無論何時何地,都是我楚狂歌說了算,這次駕臨你許家,不過是向我曾經的奴才討個說法罷了。”
“放肆!簡直和你老子一樣不知天高地厚!”
許衛東滿臉怒容,當真有幾番威勢,指著楚狂歌喝道:“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本想對你稍作懲戒,可你三番五次口出狂言,莫不是真以為我許家是好捏的軟柿子?!”
楚狂歌輕輕一笑,語不驚人死不休:“不僅是你許家,以宋家為首的四大家族在楚某看來都是一樣的。”
“嘩!”
楚狂歌這番驚人之語頓時在宴會上掀起一陣波瀾。
“這姓楚的當真不知死活,居然敢在江城市說這種話!”
“哈哈,估計是受什么刺激了,以為自己還是十年前的大少。”
“十年前楚家也沒資格這么說話,他這是自己找死。”
“哈哈,好!說的真好!”許衛東怒極反笑,一揮手,身后的保鏢直接將楚狂歌圍住,“楚大少不愧是楚大少,果然膽色過人,東信這孩子玩不過你,那就讓我這個當老子的親自和你玩玩!”
“表哥……我,我……”
見這番陣勢,李可兒直接抱住楚狂歌的胳膊,害怕之余卻又驚又氣。
驚的是這群保鏢看起來兇神惡煞,指不定會怎么處理他們,氣的則是自己這個逃亡歸來的表哥居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這一切都是他惹出來的。
可事到如今,場上根本沒人會管自己,唯一能依靠的,還是這個讓她討厭的表哥。
“放心吧丫頭,今天沒人能傷害你?!背窀璧恼Z氣輕了下去,旁若無人,寵溺的安撫自己妹妹,還揉了揉她的頭發。
“哥……”看著楚狂歌的眼神,李可兒臉色一紅,沒來由的一陣心安,直接叫哥,把表字都省略掉了。
“啪啪啪?!?
許衛東笑容燦爛的鼓著掌,看著楚狂歌和李可兒,道:“能看到楚大少和李小姐臨死前感人肺腑的兄妹之情,許某這次的宴會就算沒白組織?!?
頓了頓,許衛東望向李可兒,假惺惺道:“小丫頭,雖然是你表哥害死了你,但你可千萬不要嫉恨他哦~他可是很關心你的~”
“你……可不可以放過我們?我,我一定不讓表哥再回江城市……我可以給你道歉……”李可兒畢竟年幼,無助的快哭出來了,抱著自己表哥,眼圈紅紅。
許衛東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看著可憐巴巴的李可兒哈哈大笑,卻沒看到一旁的楚狂歌冰冷的眼神。
“爸,快殺了他,免得夜長夢多!”
躺在地上的許東信眼見大局已定,開始滿血復活,在場中人,他是最希望見到楚狂歌趕快死的。
“吾兒說得有理!果然是我的好兒子!”
許衛東夸贊一句,點了點了,幾個保鏢直接掏出槍來,剛想下令干掉楚狂歌,從出場至今便沒說話的長子許東明站了出來。
“父親,楚狂歌不過喪家之犬,哪能勞您親自下令,您在一旁看戲就好,兒子替您代勞。”
“哈哈哈,好!這才是我許衛東的兒子!”
許衛東又贊許的看了大兒子一眼,退后幾步,欣慰兩個兒子都已經能替他分憂了。
許東明掏出手槍,隱晦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弟弟,眼神閃過一絲冷意。
許東信剛才出的主意讓父親很滿意,可身為長子,決不能讓他弟弟出風頭,整個許家只能是自己的。
而干掉楚狂歌,很顯然能讓他的風頭蓋過弟弟。
看著許家一副大局已定的樣子,楚狂歌倒是沒什么,可懷里的可兒顯然很害怕,他不打算繼續拖下去了。
胳膊用力將李可兒護在身后,楚狂歌神色冰冷:“許衛東,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決定破格提升你和宋清塵一個死法?!?
“找死!東明,給我干掉他!”
許衛東徹底怒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崽子居然將他們的死法劃分等級?!
“楚狂歌,有什么狂言,我允許你到地獄去說!”許東明神色瘋狂,干凈利落的扣動扳機。
“砰!”
槍響,在場的賓客們全都閉上了眼睛,楚狂歌甚至感受到了身后李可兒顫抖的身體。
可那在他眼中猶如龜速一般子彈實在沒有殺傷力,帶著李可兒輕輕一閃,下一秒直接沖向許東明。
“??!我的胳膊!”
一聲慘叫,又驚得賓客們睜開眼睛。
本以為是許大少槍法不準打偏了,可看著聳著膀子慘叫的許東明,眾人就跟見鬼一樣。
而此時此刻,那柄手槍已經落到了楚狂歌的手中,槍口,也定定的指在慘叫的許東明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