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響，古伊娜她......”

巴爾斯看著那裹在白床單上蒙著臉的少女，顫巍巍的說道。

“不是真的吧，古伊娜她......她好厲害的！”胖乎乎的小手攥得緊緊的。

少女的周圍是一群黑色西裝。他們像是來自地獄的使者，每個都沉悶著個臉，把氣氛壓得死死的。

好像是帶來厄運的烏鴉。

是他們帶走的古伊娜嗎？

“索隆！不好了！古伊娜出事了！”

幾個嚇壞了的孩子光著腳便沖了出去，嘴里大聲的呼喚著，也許是期望著這個道場里最強的男生能挽回些什么。

而這又能挽回些什么呢？奔走相告帶來的只能是更多的悲傷。

巴爾斯的眼睛紅紅的。

他從小便在道場中長大，從來沒想過什么生死。

而當厄運第一次降臨，帶走的確是他那沒說過幾句話的白月光。

李響也楞得出神。

他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惡魔對自己說過的話，這里的人只是看起來死掉了，這里只是平行世界而已。

然而心里為什么這么痛？

耳邊仿佛有著一聲聲哽咽的呼喚。

“生命是可貴的，不是嗎？”

他用顫抖著的手撫摸著巴爾斯的腦袋，“小家伙，難過就哭出來吧。”

“可惡！你昨天才和我許諾過啊！”

綠藻頭的少年提著兩柄長劍沖了進來，粗暴的撥開了圍著古伊娜的孩子們。

“不許逃避！”

兩個黑色西服默不作聲的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朝著古伊娜再走一步。

他對面的那個女孩是那樣的美，美得通透。

白色的床單上，烏黑的長發顯得格外的清晰，好似宣紙上的水墨畫。

干凈的白色襯衫上沒有絲毫的褶皺，只是他再也看不到那長發像馬尾一樣翻飛。

只是他再也看不到她眼眶里那兩顆浸著水的黑寶石。

“人類真是脆弱呢，索隆。”耕四郎淡淡的說道，圓圓的眼鏡下依然是處變不驚的淡然，只是似乎比平時添了幾分滄桑。

畢竟他也是個父親。

“師傅，可以把她的配刀給我嗎？”

“哦，可以啊！”

“我要加上她的那份，一起加油！！要變得更強！！”

索隆的雙手死死的攥著那把雪白的和道一文，它干凈的就像是那個再也無法和自己把雙手緊緊攥在一起的女孩。

“成為世界第一的劍客，讓我的名聲傳到天國！！”

微風拂進了道場。

索隆臉上的淚水和鼻涕混在了一起，眼前的是那他第一次來踢館時和古伊娜一起敬拜的神龕。

“李響，人真的是脆弱的嗎？即使是有古伊娜那樣強？”巴爾斯蹲在角落里。

耕四郎帶著黑西服們去給古伊娜送葬了，打著黑傘走過那片他們曾在那決戰過的水田。

“嗯，他們還不夠強。”李響長舒了口氣，“你難過嗎？巴爾斯。”

“嗯！”肉嘟嘟的小臉上，圓圓的眼睛布滿了血絲。

“你還是喜歡她吧，我看得出來。”李響拍了拍巴爾斯的腦袋。

他也不是亂點鴛鴦譜，他看得出來巴爾斯看著古伊娜的眼神，像是看著天上那絢麗的流星。

“我......我不知道.......”巴爾斯底下了頭，聲音越來越小。

“但是大家都知道，她和索隆才是......”

美女配英雄嗎？李響苦笑了一下。

“因為索隆強嗎？索隆敢挑戰她2001次，你為什么從來沒有挑戰過她？”

李響咬了咬牙，他明白巴爾斯現在內心的痛，但是只有在這個時候撒上一把鹽才能讓他真正的化繭成蝶。

“因為我根本不打不過她啊。”

“索隆贏過嗎？輸這種事誰上誰不行？只是因為害怕看到成功和自己的距離便放棄了努力嗎？”

李響飄了起來，看著那天上的薄雨。

“現在是索隆，如果索隆走了，你又遇到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而這時候出來了別的隆，他和索隆同樣的優秀，你還會再一次的選擇放棄嗎？”

“我......我從來沒有想過那些，我只是想安安靜靜的過完這輩子......”

“巴爾斯，人類是脆弱的，你也看到了。我和你說過的，有時候人不是為了理想而努力，而是為了生存，而往往到了為了生存而努力的時候，也就晚了。”

李響的腦子里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這些沉重的話題。

似乎是因為自己前幾天還是一個為前途迷茫的大學生？究竟是堅持學業還是堅持自己游泳的愛好？他不知道，他甚至有時候在逃避這些現實。

他也沒什么天大的理想，沒有什么大慈大悲的抱負。

就像是他才看過的《小丑》，亞瑟從小便不愿去學校上學，而母親卻告訴他他總有一天要為生計而奔波。

生活總有一百種方法去折磨你，又為何不能選擇自己夢想的道路？

“李響，我不懂。耕四郎師傅說過，我們要做的只是好好練劍，”巴爾斯抬起了腦袋，他看著面前的這個人。即使他是個小孩子，他也看得出李響同樣進行著復雜的心理斗爭。

“像個小市民一樣活著，像個小市民一樣死去，最后變成報紙上的一串數字嗎？你不覺得那太無趣了嗎巴爾斯？”

李響抬手揉著他的腦袋，這是他在巴爾斯十歲的時候最后一次跟他談心了。

手中用全部T幣積蓄換來的八年雙倍經驗卡應聲捏碎，還好這家伙天賦低，雙倍經驗卡一下子可以換出來八年。

“在這個大海賊的時代，每個人都為了心中的夢想而奮斗，這簡直是一個英雄的溫床，你就甘愿平平凡凡的過一生嗎？”

“如果換個時代，我也許會尊重你的決定。但是巴爾斯，現在不行。你平凡的一生會被財富，權利和力量無情的踐踏，因為在這個時代，弱者是沒有發言權的。”

“你問我人類是不是脆弱的？是，但是夢想會讓人變得強大，夢想會讓人變得連死亡都無法將他擊垮！會讓你擁有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的力量！”

“我不敢......”巴爾斯低低的埋著頭不敢看李響。

“我也快走了，巴爾斯。”

“什么？”巴爾斯猛地跳了起來。

他害怕李響也被那群黑西服裝在白被單里卷走，就像是裝走了一件行李。

“如果你肯努力的話，我會在你十八歲的那年回來。”

溫和的笑，就像是耕四郎安慰索隆時的樣子。

“你不是沒有一顆追夢的心，只是你在害怕啊。”

“索隆和古伊娜強，是因為他們心中又屬于他們自己的明亮，并且干預付出2001次的戰斗來證道的明亮，我希望會見到心中有著明亮的你。”

“我要打敗索隆那樣的家伙，成為世界最強嗎？”巴爾斯撓著頭，像是

“我會幫你的，你只要知道努力就好了。不只是索隆，我們要一起打敗四皇！”

“當個小劍客有什么意思？站起來去山頂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