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斜斜的照進臥室，簡陋的屋子里暖洋洋的，躺著倒還算是安穩。

窗臺上坐著那個拿著兩個黑色拐球的男人，指尖是一只抽得快要燒到手的煙頭。

“好疼啊，我還活著嗎......”

巴爾斯在床上扭曲著身體，似乎自從和約瑟夫二人出海以來他就一直在被各種人以各種方式痛揍。

“醒了嗎？”

男人狠狠的嘬完了最后一口煙頭，然后將那火光在兩指揉捏間掐滅了。

那人頂著的平頭看起來亂糟糟的，再加上那深深的黑眼眶，像是一把蔫了的芹菜。

“你認識索隆？”

沙啞的聲音響起，從中透出了一種滄桑感。

“嗯，我們一起在一心道場練劍。”巴爾斯勉強著睜開了眼睛，“你是誰？”

“你還認識杰羅？”

男人沒有理會巴爾斯的提問，面無表情的接著問道。

“我不認識那家伙。”

巴爾斯一臉的無辜，他似乎就是因為這家伙才被湯普森盯上的。

“那你怎么會遇到那些家伙？”男人朝著窗臺下啐了一口。

“我也不知道啊，他們說我和什么海賊獵人聯盟有關系......”巴爾斯抓著頭，他不知道為什么一心道場外面的世界這么怪。

大家似乎都竭力的想知道自己是誰，和誰有什么關系。

“總感覺他們活得好累啊。”巴爾斯暗自喃喃道。

男人皺了皺眉頭，似乎在思索著些什么，隨即又開口說道，“那你見過阿爾蓋嗎？他現在在哪？”

“我似乎聽說過他，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家伙。”

巴爾斯水汪汪的大眼睛轉了起來，他在馬車上似乎從強尼和約瑟夫的嘴中聽說了不少關于阿爾蓋的吹噓。

“但是聽說他好像是去了新世界吧。”

砰！

男人的拳頭砸上了木質的窗臺，劣質的玻璃窗不住的抖動著。

腦門上的青筋宛如游龍，巴爾斯看得出來，他的心中醞釀著一場風暴。

李響在旁邊也沒有說話。

他認識眼前這個男人，他看著這家伙把受傷的巴爾斯抱了回來，還給他塞到了被子里。

“這小子真是好命。”李響嘆了口氣，要不是突如其來的援軍，看來巴爾斯也不用成什么世界第一大劍豪了。

“戰斗力還是嚴重不足嗎？難道要加入一些其他的戰斗力？”李響在內心盤算著。

以巴爾斯的性格是不是應該給他物色幾個志同道合的伙伴呢？

想了半天，李響笑著搖了搖頭。

伙伴這種東西，是沒有辦法讓自己來幫他物色的。

自己能幫助他在強大之后找到一些下屬，但是真正的友誼是沒有辦法用計劃去套取的。

“小子，你是來找索隆的嗎？”

男人頹然在了窗邊，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

“那家伙去偉大航路了，他有一幫很出色的伙伴。”滄桑的臉上似乎露出了一絲微笑，在陽光下顯得莫名溫馨。

“嗯，我也要去偉大航路的。”巴爾斯點了點頭，他覺得以索隆的眼光，身邊一定都是些實力強大的家伙吧。

至少總不是自己這樣的滾刀肉能比的吧。

“你要去找他？”男人的眼神中仿佛閃爍了些光芒，像是蒼老的古井中點燃了一支火把。

“不，我要去成為世界第一大劍豪！”巴爾斯長舒了一口氣，大大的躺在床上，兩眼沖著那被漏水染藍的房頂出神。

這次不再是李響在旁邊慫恿，而是他不自覺的說出了這句話。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似乎除了這個自己也想不到什么別的人生目標了。

似乎在臉上的面具帶久了，自己應該就長成這個樣子。

“你叫什么名字？”

“巴爾斯。”

“我叫阿金，我也要前往偉大航路。”男人的影子在陽光中拉長，兩眼也向著窗外望去，臉上掛著些疲憊。

“沒錯了，這就是人稱東海鬼人的家伙，阿金。”

李響記得這家伙，海賊克里克手下的總隊長，一副黑拐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如果克里克不再依靠他的“暗箭傷人”和花哨的裝備的話，李響覺得他在阿金手中都走不過十個回合。

但是阿金對于克里克確實忠心得很，即使是只有一口飯吃也要想著給老大，即使老大要殺死自己也絕無怨言。

最后在克里克準備殊死一搏的時候，他一拳敲暈了老大，并向著施舍給自己一飯之恩的山治立下了約定，要在偉大航路碰面。

他說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首領克里克的夢想也變成了他的夢想，他這次要按著自己的意愿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總的來說，李響對這家伙的印象還不賴。

“你也想成為世界第一大劍豪嗎？”巴爾斯問道。

“劍豪？哼。”阿金樂得更開心了。

他似乎壓抑過了很久，長時間的沉悶似乎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特有的皺紋。

但是當他內心的某種情感被巴爾斯激活的時候，他似乎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樣。

他樂得很大聲，吵鬧的笑在房間中回蕩著。

巴爾斯甚至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因為喜悅，他明明在阿金的眼角看到了一絲淚水。

“怎么了？”巴爾斯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著。

“沒，我從來沒想過這些。”

巴爾斯不明白這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在想些什么，自己的話有那么好笑嗎？

但是李響知道，李響知道阿金的故事，他知道這個滄桑的男人在想什么。

生在海賊時代的他一直在跟著克里克的身后，他沒什么理想，沒什么抱負。

就像他自己說的一樣，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克里克的夢想也變成了他的夢想。

說起來像是友情的羈絆，但實際上他和克里克間存在的并不是友誼。

他認為克里克是他的一切，但是在克里克的心中，他只是克里克用來戰斗的工具。

但是逐漸的，他心中的理想理所當然的與克里克的理想同化了。

他似乎從來沒有過什么是關于自己的東西，無論是自己的性命，甚至是自己的理想。

成為世界第一大劍豪？

他這條命根本受不起這種“獨立”的人才受得起的榮譽，他更像是一個人的掛件，或者說是克里克的影子。

“有時候也想做些自己愛做的事情呢。”阿金的臉上瞧不出個喜怒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