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雪融聞言,不由的好笑:“我看吶,哥哥你是愛屋及烏了。結識了月兄那樣一位友人,便對他的文學先生,文昌先生都格外的敬仰了。”
“阿寂,你說得也算有理。”寂歡笑回道。
這位大哥只用了“也算”這兩字,明明就是被猜得全對嘛。寂雪融看著含笑著的大哥,不由的在心底想著。
“說起來,咱們好像很久沒給父親和太爺爺他們寫信了吶。”在妹妹含笑的打量中,寂歡好像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情一樣,便說道。
“啊?好像是吶。”寂雪融收回看在自己哥哥身上的視線,仿佛才想起來一般,略顯不自然。還有對藥宗谷里親人的一些愧疚。他們幾人游歷得太高興了,都忘記要寫信回去這一件事情了。
寂歡安慰地對自己的妹妹說:“阿寂不必愧疚,相信父親他們會理解的。特別是有爺爺這樣一個例子在。”
“合著,哥哥是以爺爺當榜樣,所以才故意不提醒我們寫信的?”寂雪融看向自己的大哥,笑問著。好友輕辭一直都與自己一道,所以寂雪融清楚,自己兩人都沒有寫過信。
“咳,咳。”寂歡聞言,不由的輕咳一下。解釋道:“不是,大哥其實也是忘記了要寫信這一件事情。剛剛看阿寂你有愧疚之色涌上了臉和眼,情急之下,才拉來了爺爺這位愛游歷,卻很少寫信回藥宗谷這樣一個例子的。”
聽著自己哥哥的解釋,寂雪融不由的揚起嘴角笑開了,道:“原來這樣啊。不過,也謝大哥你啦。自己也有愧疚的同時,還在想法子勸慰我這個‘弟弟’。”
“好吧,這么久沒寫信回藥宗谷里了,確實覺有些愧疚。”寂歡想著并打算待會兒就回去寫信。
“既然咱們對沒寫信回去都有愧疚感,那今晚就寫,明早請人寄送吧。”寂雪融建議道。
“好啊。到時阿寂可要多寫些了,要不然母親和太爺爺他們會覺得看不夠。”寂歡應答道。
寂雪融含笑地點了點頭,同時在想,“確實是要多寫一些呢。”
寂歡繼續說:“阿寂記得也提醒一下阿輕啊。要不然,顧伯父看見只有父親收到信,他會吃醋的。”
“知道啦。大哥。”寂雪融笑答。
“寂兄,阿寂,你們在這啊。”月戰熙和宮越剛要跨進客院門,看到待客廳里的兩人,便含笑地打起了招呼。
“月賢弟,宮兄弟,你們來啦。”寂歡和寂雪融聞言,便同時往院外看去。只見兩道挺拔的身影帶笑地正進來。于是,兄妹兩人便起身笑迎。
他們四人相互見過禮,寂歡便請月戰熙還有宮越兩人一同坐下,并為他們都倒了一杯茶。四人舉著茶喝了一口后,月戰熙便疑惑地問:“怎么不見阿輕?”
“阿輕啊,她回來后便去制作果茶了。這會兒正在膳房吶。”寂歡笑解惑。
“哦?是嗎?真是太感謝阿輕了。文昌先生知道的話,估計會很高興呢?”月戰熙滿臉愉悅地接話。
宮越剛在豐景樓三樓的房間里,也聽月戰熙說起過,那位阿輕公子要為喜歡吃酸中帶甜食物的文昌先生,制作一種這樣口味的果茶。
“十年前,先生與自己、阿熙和長空三人一同進食的時,他進食得雖較少,可還算在正常的膳食量之間。”
“可這次相見的時,他好像進食得尤為少了。”宮越三人看見自家先生進食得這樣少,而只對酸甜類的菜品用得稍微多些,便請徐大娘每一頓膳食,都為他做上一道酸中帶甜的菜品。
眼下,有阿輕公子這位善于調制文昌先生喜歡喝的果茶,并樂意為文昌先生調制一些,宮越和月戰熙都很高興。他們估計,友人長空聽聞后,也會同樣高興。
“月兄言重了,阿輕是很樂意的,特別是這類果茶也是她喜歡喝的。她剛還說‘之前帶的那些已經喝完很久了,這次正好也調制一些。’”寂歡笑回道。
“是嗎?阿輕也喜歡喝呀。”月戰熙仿佛發現很意外的事情一樣。
寂雪融含笑地邊聽,邊喝手中杯子里的茶。看見自己手中將要見底的茶杯,她便不由的在自家大哥笑談而他們面前幾乎還滿杯的茶,在桌上放著的時候,她便拿起茶壺為自己的空杯續上一些。
“有勞。”清而淡的一句話,在寂雪融耳側響起。
只見,一只也見底了的茶杯,便遞到她的前面。寂雪融看著那只茶杯,還有拿著茶杯的那只手,覺它修長而好看。
寂雪融不著痕跡地看了一會,便伸手接過了茶杯,開始續倒茶。那只她剛盯看了片刻的手,略略地收了回去一點兒,不過卻在不遠處等候。寂雪融估計,這位宮兄的做法,是不想妨礙自己倒茶的空間。
“不客氣。”寂雪融把倒好的茶送回那只手處,便揚著嘴角回說了一句。
宮越也不知為何,在看到寂雪融抬過茶壺來為她那只見底了的杯子倒茶的時候,他會把自己杯子中的茶,也喝得幾乎見底,并不自覺地把茶杯遞到了喚“阿寂”的小公子前面。
看到寂雪融看著自己的茶杯,或者說看拿茶杯的手,略微失神的時候,宮越不由的在心底里,暗自綻放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笑意。他只是覺得,“這個小公子在自己面前,好像會經常有走神的情況吶。”
可,寂雪融沒有發現,隨著她出口的那句,“不客氣。”揚起的嘴角的弧度,還有那雙像含著整一汪湖水般靜美的眼眸泛起的神采,不覺讓宮越呆住了。雖然這個時間,只持續了片刻,別人都沒發現,可,宮越自己能感覺到。
宮越笑點了一下頭,同時,“嗯。”輕不可聞,像一個尋常呼吸般輕的詞,從他口中傳出。
月戰熙和寂歡兩個交談中的人,對方才發生的幾幕都沒發現,更沒聽聞宮越口中的這一字。寂雪融由于剛有片刻的失神,所以她之后都故意聚起神來,以免又再一次在那位新友人的面前失神。故而,那一字,雖輕,卻依然清晰地傳進了她的耳里。
寂雪融不由的在心底里好奇,“這是怎樣一種情緒,才會有這樣的表現啊?”
寂雪融不清楚,宮越自己也不清楚。若是讓月戰熙聽聞,估計他會對宮越笑道:“宮宮,這應答,表現得可真夠溫柔的呀。”
待客廳里的幾人,有笑談著的,有含笑好奇著的,還有喝著茶掩飾內心泛起的莫名之感的。一道喜悅的聲音,在此時傳了進來,讓一切都略微地回歸尋常。
“你們都在啊?”顧輕辭從膳房回來,在進院子門時看見里面的幾人,她便笑喊了一句。
月戰熙聞言,便抬頭向外看出去,笑問:“阿輕,你回來啦。果茶制作得怎樣啦?”
“明天,估計就成了。”顧輕辭邊說邊來到待客廳,在月戰熙身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寂歡此時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準備移送到顧輕辭那里,月戰熙伸手便接了過去同時往顧輕辭手里遞送。
顧輕辭輕巧地從月戰熙手中接過茶水,笑道:“正好有些渴了呢。謝謝寂大哥,謝謝月兄。”接著,她便連喝了兩口才罷休。
眾人聞言,也不由的淺含笑。
“既然阿輕渴了,那就多喝一些。”月戰熙笑說并拿起茶壺又為顧輕辭的茶杯續上了一些。
顧輕辭笑道謝,也再喝了一些。
片刻后,月戰熙看眾人喝茶都喝得差不多的時候,便開口道:“寂兄,阿輕,阿寂,宮宮,時辰不早了,咱們先移步去雅間用晚膳吧。”
“好啊。”顧輕辭愉悅地應答,同時對幾人說:“你們先過去吧,我回房里洗漱一下就過去。”顧輕辭邊說邊對幾人打了一下招呼,便往自己的房間回了。
“宮宮,你們三先過去吧,我等一會兒同阿輕再過去,順便向阿輕探討一下怎么制作的果茶。”月戰熙笑道。
宮越和寂歡還有寂雪融,看著月戰熙一副對果茶很感興趣,恨不得馬上能品嘗一杯的樣子,都不由的揚起一彎笑弧。
寂歡和寂雪融正想說:“我們一同等一下阿輕吧。”話還沒出口,便聽到宮越說:“那好吧,阿熙你們遲點過來,我們三人先過去。”
于是,在月戰熙的笑點頭下,還有宮越的那句,“寂兄,阿寂,請。”寂雪融和寂歡便一同先出了待客廳,往客院外走去。
宮越在從待客廳走向客院門的那段路時,瞥見自己右手側有些晃動的門時,在心底道了一句,“哦?原來阿寂住前面一些的那間廂房啊。”
宮越不知自己為何會道了這樣一句,只是,他的心里和腦里就記住了寂雪融,在這處客院的廂房位置。
月戰熙在豐景樓里和宮越,還有三位結識了兩天的好友一同用過晚膳,閑聊了一會兒后,在眾人都打算回自己的住所時,便也回了月府。
“小公子,你可回來啦。”月戰熙剛回到月府門前,便聽到府人喜悅地出聲。
月戰熙笑點了頭,并問:“嗯,可是有什么事情嗎?”
“秦公子兩刻鐘前來了府里,說有事想見公子。秦公子此刻在老爺的院子里,與老爺聊話著。”府人敘說地道。
“好的,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月戰熙聞言,便說回道。他對府人點過頭后,便徑直往自己爺爺的院子去了。
月戰熙在院子門外笑喊:“爺爺,我回來了。”
“這小子。”月弘問聞言,不由的笑道了一句,接著便向秦軒說:“讓軒小子你見笑了。”
“月爺爺說笑了,月兄這性子,正好呢。”秦軒含笑地回答。
月戰熙進了屋子,先對自己的爺爺行了禮,問了安,接著又向秦軒抱拳道:“秦兄。”
秦軒也抱拳回禮道:“月兄。”
“阿熙,你請軒小子去你屋子里聊會兒話吧。”月弘知道秦軒來府里,是為了和自己的孫兒單獨說會兒話,說他想說的事情的。故而,孫兒月戰熙進了屋子,彼此簡單地寒暄了幾句之后便對他這樣說。
“好的,爺爺,我們這就去孫兒的院子。秦兄,請。”月戰熙含笑地應答,并對秦軒伸手示意地作請。
秦軒對月弘行禮道:“謝過月爺爺。”
“軒小子,不必客氣。你們去吧。”月弘含笑地回道,同時擺手示意。
于是,月戰熙和秦軒便一同出了屋子,往院外走了去。
月戰熙和秦軒一同來到他的院子時,府人已為月戰熙的書房點燃了燭臺,并送上了熱茶。
“謝謝月兄。”秦軒接過月戰熙倒與自己的茶,道謝了一句。
月戰熙邊為自己倒茶,邊回說道:“秦兄不必客氣。”
秦軒和月戰熙分別喝過一口茶后,秦軒便放下茶杯,看著月戰熙,問:“月兄,你是否與醫仙公子相識?”
“哦?”月戰熙不知秦軒此問為何。
“我今天巡視回來的時候,在公布墻前遇到一些在議論著見過醫仙公子的百姓。他們說月兄今天也曾與醫仙公子一起。”秦軒說著自己聽到的關于醫仙公子的信息。
停頓了一下,秦軒接著道:“家妹自小較為體弱,請過很多有名的大夫調理,效果都不是很明顯。得知東邊有醫仙公子往奉京城這邊來游歷的時候,我便盼著見到他們,請他們為家妹調理一番。”
“月兄,可方便為我引見一番?”秦軒看著月戰熙,問道著,眼底充滿了期盼。
月戰熙也知道秦軒有個妹妹,不常出現在眾人面前過。奉京城里的百姓,對于這樣的事情就算知道也不會傳揚,以免引起這家人的憂思。故而,他大略知道是不便言說的原因,而沒有深究。
此時,秦軒說出,月戰熙才知道他家妹妹是因為較為體弱,才沒能出現在眾人面前。
秦軒看著似乎在沉思著的月戰熙,也不打擾他,只是,他眼底里的希冀卻沒減少。他也知道,后天醫仙公子們會在仁康醫館坐診。
可是,那時去找醫仙公子們診治的百姓會較多。以自家妹妹的體弱之姿,是很不便去那里一同排隊候診的。故而,秦軒才這時來請月戰熙提前引見一番。
“好啊,秦兄明天早上來豐景樓的雅間吧。小弟為你引見。”月戰熙含笑地應道。
月戰熙想起,友人寂兄今天對那位受傷大伯的救治之舉,還有他們一路游歷傳來的好醫名,便知道,他們是很樂意于救治有需要的病患的。于是,月戰熙才如此不猶豫地應允了引見。
秦軒聞言,眼底那些期盼轉瞬便都換成了喜悅。他不由的飽含喜悅和感謝地道:“太好了,太好了,謝謝月兄。”
“秦兄不必客氣。我也是巧合之下,先于你認識他們而已。若是秦兄你先認識他們,小弟也是會請你引見的。”月戰熙笑答。
秦軒聞言,不由的含笑地道:“原來,咱們奉京的三奇之一,讓眾多百姓都想一堵風采的月兄,也會如百姓一般,想目睹醫仙公子的風采啊。”
秦軒自從十多歲認識月戰熙以來,彼此相交的還算多,特別是月家爺爺經常相邀月戰熙相熟的好友來家里相聚,便大略了解到,月戰熙家里沒有需要特殊醫治的患者。故而,他假說的讓自己引見一詞,便只為一睹醫仙公子的風采。
“秦兄說笑了,那個名稱,可不比秦兄你們一直以來的‘正名’呀。”月戰熙笑回。雖然“奇紈绔”三字,現在在百姓眼中也是“正名”的一個,但是,在有“奇”之前,是先有“紈绔”二字的。
秦軒也明白月戰熙所言的“正名”,是一直以來就以正面形象出現并保持的,但月戰熙現在,在百姓中的“奇紈绔”的名稱,是與“正名”無異的,甚至比一般的“正名”更值得稱頌。于是,他便笑接話:“是月兄謙虛了。”
月戰熙笑搖了一下頭,便沒有繼續辨說了。
月戰熙的書房里,秦軒和月戰熙喝著茶,聊著一些其他的話。在茶過三杯的時候,秦軒便對月戰熙道:“此時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再次謝謝月兄的引見,我明早便在雅間恭候月兄了。”
月戰熙道:“秦兄不必客氣,那就明早見吧。再晚回去,秦相該擔心了。”
秦軒點了頭,便起身。
月戰熙也同時起身,并對秦軒道:“我送秦兄出去吧。”
“有勞了。”秦軒也不推卻,對月戰熙點頭回道。
兩人來到月府門口時,秦軒便先停住了腳步,向月戰熙側過身,含笑地說:“月兄,留步。”
“也好,那你慢走。”月戰熙含笑著止步并回應。
秦軒笑點了一下頭,便轉身抬步往外面走去了。秦相里的府人提著燈籠,也緊隨而去。
在那抹有些昏暗的、移動著的光,消失在路上轉角的時候,月戰熙便收回了視線,轉身往自家爺爺的院子里走了回去。
昨天答應的接手經商擔子這事情,他打算現在就去提前熟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