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雪融想起茶棚里曾失神的一幕,便感嘆:“原來不只自己才會有吶。”
于是,她便不由的揚起嘴角一笑。揚起的笑容正好的時候,那雙失神著的眼睛忽然回過了神,隨即,它們直直地對上了寂雪融的笑顏與笑眼。
“阿熙曾說自己的笑容惑人,可現在看來,阿寂小公子的笑容,才真是惑人吶。”宮越看著那抹笑,心底想起月戰熙曾對自己笑容的戲稱之詞,便不由的就把那個詞代進了寂雪融的笑容,“好像形容得還挺恰如其分的。”
寂雪融正尷尬得不知如何的時候,便看到,她身后宮越揚起的笑弧。于是,她便覺那雙引人的眼眸越發的惑人了。寂雪融一看到那個笑容,禮貌地回以一笑之后,便轉頭回看前方了。
寂雪融在轉過頭時,不由的想:“好像在那位公子面前的失神,有些多吶。”
“寂兄,前面就是豐景樓了。”月戰熙的聲音在此時響了起來。
于是寂歡、寂雪融、顧輕辭三人聞言,便一同抬頭看了過去。只見,一棟三層高的樓,坐落在離幾人不遠處。
“豐景樓”三字掛在門楣處。從門窗看進去,里面人很多,幾乎坐滿了整一個大廳。
豐景樓的店主知道,這個時候是外出巡視的宮越樓主歸來時間。故而,他這時候差不多都會在大廳里,一邊照看客人的需求,一邊看向門外,等候自家樓主歸來,好在第一時間上去迎接。
他看到月戰熙正往樓里來,便快步地迎了出去。店主正要含笑地問候一句:“月樓主,你們回來啦。”
月戰熙便已先出聲,笑道:“店主,請安排一下我這幾位好友在樓里的落腳之地吧。”
“好的,我這就著人安排。”店主不疑惑自家月樓主的安排,便笑點了頭。隨即,他示意店人出來為幾人牽拉馬匹。
而后,店主笑問:“幾位是先用膳嗎?”
“寂兄,咱們一道先用過膳,如何?”月戰熙聽見店主的問話時,便側過頭去詢問自己新結交的友人。
之前,月戰熙在與寂歡的聊話里,大略知道,落腳處所、用膳等,都是這位寂兄為三人安排的。
寂歡含笑地回說:“也好。勞煩月賢弟陪我們用晚膳了。”
“與寂兄你們一起用膳,是我之幸。”月戰熙笑接話,同時對店主說:“請店主安排我們在樓里常用的雅間。我們五人先在此用膳,再去客院。”
“好的,幾位這邊請。”店主含笑應答,同時用手示請了一下,便抬腳先走一步,為幾人引路。
月戰熙和寂歡幾人便跟隨在店主身后,隨他一同去到二樓,云門師兄弟三人常用的那間雅間。
寂歡和寂雪融還有顧輕辭對月戰熙的這番安排也不覺意外,心里只大略猜測,這位月公子常來這家茶樓用膳。故而,這位店主對他很熟悉很熱情,而沒有往他們是樓主與店主的關系上去想。
店主在看見宮越的時候,宮越也是先提前對他打過無聲的招呼的。故而,店主便把兩人當成樓里常來的客人般招待。
雅間里,膳桌上,坐上了月戰熙等五人。隨后,店主便與幾個店人一同為他們送上晚膳。推門進來的時候,只見,五人正在笑談。臉容姿色各不相同,卻是同樣的俊朗無雙,愉悅的神色,為那些容顏更添了一份出彩。
等膳食都擺置于桌上的時候,店主便笑道:“幾位請慢用,也請三位看著眼生的公子品食一番本樓的菜色。”
“有勞店主了。”月戰熙笑道著致謝。
“方才進來之時,看貴樓客滿廳,姿態愉悅,想必店主這豐景樓的菜色是很受歡迎的。我等初到貴地,便有幸來此品嘗一番。”
“謝公子之言,如還能入三位公子之口,便是對本樓最大的支持了。”店主聽聞那位如仙的俊朗公子的稱贊,不由的開懷地應和了起來。
接著,店主便抬手再作了請:“請慢用。”隨后,他便含笑地走出了雅間,門隨即也被輕輕地帶上。
桌上的五人,臉帶一分愉悅地開始剛剛相交之人的首次聚膳。淺淡怡人的菜色,讓寂歡兄妹三人都覺著很易入口。宮越與月戰熙兩人也經常在豐景樓用膳,對樓里的菜色都很熟悉,說不上特別的喜歡,不過,覺著不難入口罷了。
此刻,月戰熙與宮越在用膳的空余,看見新交的三位友人對這樓里的膳食還算滿意,都不由的在心底暗自展顏了一下。
陸長空因為與自己的爺爺提前約好了今天一道用晚膳,故而,他在兵部處當完職后,便直接回了陸將軍府。而,不像往常一樣,與月戰熙和宮越兩人相聚于豐景樓。
雅間里的幾人,晚膳用得很和樂。
用完膳后,店主便請寂歡三人去他們的客院,看看他們落腳之處,有沒有什么需要增置,或需要移動的。
“有勞店主了,請店主前面帶路。”寂歡淺笑地應答。
“幾位,這邊請。”聞言,店主便含笑地為幾人引路。
這時,月戰熙出聲道:“寂兄,我們與你們一道去看看。”
寂歡看了月戰熙和宮越兩人一眼,便含笑地點了一下頭,示意著好。
月戰熙邊走邊說:“要不是怕寂兄覺得突兀,我都想邀請寂兄你們一道去府里呢。”
“謝月賢弟體諒。我等若是冒然上府打擾也是多有不妥。況且這里環境清雅,我兄弟幾人于此落腳也是件不錯之事。還要謝謝月賢弟為我等引薦了這樣一家好客棧。”寂歡看著眼前典雅幽清的客院,帶笑地回應月戰熙所說的相邀之話。
只見,客院正對門有一間待客廳,待客廳左右各有一間小一些的房間,像是尋常百姓家的書房或小一些的待客室。院子左右兩側各有兩間廂房。
月戰熙也知道這處客院還算清幽,故而他才會在茶棚處說要為幾人引薦落腳的客棧。“寂兄你們滿意就好。”月戰熙笑答。
“若是,寂兄覺著方便之時,還望到府里一敘。”月戰熙接著邀請。
寂歡淺笑道:“月賢弟既然有相邀之言,為兄到時定然上府里打擾一番。”
“不知明日,小弟是否有幸成為寂兄三人暢游奉京的同行者呢?”月戰熙笑問。
“月賢弟,若有閑暇相陪,為兄自是歡迎之至。”寂歡帶笑接話。
月戰熙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明天見。我兩人就不打擾寂兄你們歇息了。”
“月賢弟和宮兄弟,請。”寂歡作請歡送。
“告辭。”月戰熙與宮越兩人對寂歡三人抱了一下拳。寂歡與寂雪融還有顧輕辭,也含笑回抱拳。
月戰熙和宮越抱拳過后,對店主也輕點一下頭后,便出了這處客院。
店主對寂歡三人道:“幾位公子,請。”于是,寂歡與兩位妹妹對看了一下后,便各自挑選了住宿的廂房。
寂雪融與顧輕辭兩人挑了左邊并排著的兩間,寂雪融的那間較為靠近會客廳,顧輕辭的則較為靠近客院入口。至于寂歡選的那間,則在右邊,寂雪融所選廂房的正對面。
看著三人都選好了廂房,店主便問:“是否需為公子幾位送些茶水到待客廳?”
寂歡三人在選好廂房的時候,便有店人為所選的廂房都送去了茶水。
故而,寂歡便對店主道:“不必麻煩了,我幾人在廂房里用也是一樣的。”
“那好。洗漱所用的水,待會兒便為幾位公子送過來。”店主笑答。
寂歡點頭道:“有勞店主了,店主請便。”
店主對寂歡幾人笑點了一下頭便出了這處客院。
而后,寂歡與顧輕辭便一同去了寂雪融的廂房。幾人在廂房的外屋的桌子上圍坐了下來。
寂雪融為寂歡與顧輕辭和她自己分別倒了一杯茶后,便對自己的哥哥道:“哥哥,你有沒有覺著,這家豐景樓不是留客類的客棧吶?”
在進豐景樓大廳乃至在二樓雅間用膳之時,寂歡都沒覺著這家茶樓與別處的不同。他不覺它不是作留宿之用,而只單單是經營膳食。
“我看著不像普通的客棧。”顧輕辭在寂歡看似沉思之時,便先說了自己的見解。
寂雪融聞言便點頭道:“是啊,剛進來之時不覺得,來到后院才覺。進了后院一路到這里,都沒看見別的客人吶。”
停頓了一下,寂雪融接著道:“按說,這樣熱鬧的茶樓,如果作留宿用的話,應該也是很多人入住才是呀。”顧輕辭邊聽邊點頭應和。
而此時,寂歡開口道:“兩位妹妹,所言不差。現在看來,這家豐景樓與他們有關,或與他們中一人有關。或是他們家開設,或是他們自己經營的。”
“在郊外之時,聽茶棚里的人議論,有一位好像喚‘月戰熙’的,不會就是剛那位與寂大哥你兄弟相稱的月兄吧。”顧輕辭好奇地問。
寂歡回答:“很有可能,他們大概也是知道,我們三人就是在路途上被人稱叫的醫仙。”
“這么說來,他們是好奇醫仙其人?”顧輕辭半帶疑惑。
聞言時,寂雪融便在心底思量:“月戰熙喚叫的‘宮宮’應該就是茶棚里百姓都想一堵其風采的宮越小王子了。”
“也難怪自己覺著那雙眼睛長在那樣一張臉上,那么不協調,那么違和了。”
“可,自己在他的那張略顯平凡的臉上,看不出有易容的痕跡呀,更別說是戴了一層面具了。”寂雪融在想。
寂歡看著喝著茶,含笑地聽自己與顧家妹妹對話,心緒卻像有些飄遠的自家妹妹,便問:“妹妹,可是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嗎?”
“沒有啊。我只是很好奇,哥哥你怎么好像與那位月兄一見如故呢?哥哥平常看著不像這樣的人吶。”寂雪融含笑地看著自己的哥哥回應道。顧輕辭也一副很有興趣想知道,寂家大哥轉變成這樣子的原因。
寂雪融看了一眼顧輕辭,她也在看著自己的哥哥,一副也很感興趣的樣子。因而,她不著痕跡地掩飾起她剛在疑惑的事情。“總不能,告訴兩人自己好奇那張平凡的臉,在好奇和研究吧。”
寂歡看了一下兩個一臉好奇的妹妹,便笑道:“我也是在茶棚里聽了那里的人議論紈绔月戰熙時,對他起了一些好奇之心。而等到那兩人進了茶棚并徑直走來咱們這一桌,并介紹他自姓月的時候,才猜測他或就是被人議說的月戰熙。”
寂歡平靜地對兩位妹妹敘述起他對月戰熙感興趣的前因。接著,他又繼續道:“之后,月兄弟的言行舉止,很讓大哥我想了解,那個曾被人惋惜的紈绔,是怎么成為的今天被眾多人稱贊和羨慕的對象?”
“哦,原來哥哥是好奇這個呀。”寂雪融在寂歡話落之后,便恍然一悟般道。
“寂大哥,你何時從那位月兄處知曉,他的紈绔轉變歷程的話,也請對我說道一番吧。”顧輕辭笑請求。
寂歡帶笑地看向顧輕辭:“哦?輕辭妹妹也感興趣這件事啊。”
“是呀,與寂大哥一樣,感興趣吶。”顧輕辭也不掩飾,直接表明她對月戰熙紈绔轉變之路感興趣。
“既然輕辭妹妹也有興趣的話,等寂大哥去探聽清楚后,便回來與你說一說。”寂歡邊說,邊考慮要如何探聽。“從月兄弟本人入手?或從他的友人親人入手?”
而在此時,屋外響起了豐景樓店人的問話聲:“幾位公子,洗漱之水已準備好,是否現在為公子送過來?”
“請為我等送過來吧。”看著差不多到該洗漱的時間,寂歡便對屋外的店人揚聲回應。
“好的,公子們稍等,這就為你們送過來。”屋外的店人聞言,應答了一句之后便往客院外走去了,留下一行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兩位妹妹,待會洗漱過后就早些休息吧,咱們明天再去奉京城里好好游逛一下。”寂歡說道。
“好的,哥哥也是。”“好的,寂大哥也是。”寂雪融與顧輕辭幾乎同聲回答。
寂歡笑點一下頭,便在他那兩位妹妹的起身迎送之下,先回了自己的廂房。
顧輕辭在寂歡出了廂房之后,便又同自己的好友寂雪融一道在原椅落座。兩人繼續閑聊了大半刻。等店人送來洗漱用水之后,她才往自己的廂房回。
月戰熙與宮越從客院出來后,便一同回了豐景樓的三樓。他們推門進房間的時候,便看見陸長空在里面看閱著書籍,仿佛是剛到一會兒的樣子。
“長空,你到啦。我們還以為你不會這么早過來吶。”月戰熙率先笑問。
陸長空含笑地和兩人打過招呼后,便說:“剛上來之時,店人說你兩人都不在,我還以為你們是巡視還沒回來呢。”
“早回來啦。長空你猜,我們今天遇見誰呢?”月戰熙一臉愉悅地接話。
陸長空含笑地看向兩人,只見,宮越在淺笑,月戰熙則是滿臉大大的笑容。“是阿熙之前想要遇見并想結識一番的醫仙嗎?”
“怎么這么快就猜到了呀?我還想好好的對你來一番詳說吶。”月戰熙把笑容收回了一半,仿佛是不滿自己此時的興悅,不能盡興地向陸長空夸耀般敘說一番,才揭示答案。
“阿熙可不能怪長空立馬能猜到吶,你此刻要是能看見自己的臉的話,便會知道,它顯示了多明顯的答案。”宮越笑接話。
不曾停頓,他便又道:“嗯,就差沒寫出來而已。”
“是嗎?有那么明顯嗎?”月戰熙疑惑地想著,并抬起手來在自己的臉上感覺一番。“好像還挺正常的呀?”
此刻,當然是正常啦。陸長空與宮越看著月戰熙的舉動,不由的相視一笑。
陸長空含笑開口道:“阿熙,快與我說說,你們是怎樣結識的那幾位被百姓一路傳頌而來的醫仙的?”
月戰熙聞言,也不再糾結自己臉上剛剛被說的,很明顯顯示答案的神情了。他眼神一亮地快步走到陸長空身旁坐下,便興悅地開始說如何結識的寂歡兄弟三人。
在月戰熙說完后,陸長空便道:“這么說來,你口中的寂兄三人,此刻就在豐景樓后院的客院里落腳?”
“是啊,長空,你是否也有興趣結識一番吶?師弟我這就去為你引見。”月戰熙笑接話。
宮越淺揚嘴角,略顯無奈地出聲:“阿熙,你今天結識了被稱為醫仙的寂兄弟三人,是過于高興了吧。現在,估計是你方便,你的寂賢兄不便吶。”
月戰熙略略收起了滿臉興悅的神色,道:“宮宮,你說得對,我都忘記了他們此刻應該不太方便待客吶。”月戰熙想起了寂兄幾人,此時應該是準備洗漱,接著便是休歇一路走來的倦乏。
“長空你明天也是要當值的吧,那明天又不能為你引見了。”月戰熙有一些遺憾,不能盡快為自己的好師兄引見新結識的三人。
陸長空帶笑回道:“阿熙,不必著急,緣來自會見。”
“那好吧,你看看什么時候休值,再告訴我好了。我估計,寂兄他們幾人,也不會那么快離開奉京的。”月戰熙點頭應答。
宮越不由的淺笑地看著此刻心神不在身上的月戰熙。“為長空引見寂兄弟幾人,不是非得等到長空不當值的時候,平常下職之后,便可,一如自己幾人經常相聚用晚膳一樣。”
“不過,最近長空兵部里的案籍看閱,確實顯較忙。”
陸長空也含笑地看向月戰熙,道:“那師兄我就先謝過阿熙了。”月戰熙聞言,只是愉悅地回看陸長空,笑而不語,而后才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