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和韋小寶便也跟在那老仆身后,往內牢走去。
兩人剛走進門里,忽然聽見石牢外兩個人齊聲大喝:“什么人?站住!”
隨即,便是颼颼幾道箭矢破空之聲,緊接著打斗之聲大作。
韋小寶想出去查看,卻被沈易扯住了手臂:“別去,萬一是鰲拜的余黨,你就危險了。倒不如藏身這石牢之中,等待衛士來救援。”
韋小寶一聽,覺得是這個道理,便道:“我去把大門拴上,免得那些人沖進來!”
然而他剛往外走了一步,便聽“砰”地一聲響,那沒有關上的石牢大門已被人一腳踹開。
緊接著,便見五名青衣漢子,還有一位長須老者各持兵刃,沖進了石牢,指著韋小寶問道:“鰲拜在哪里?”
那長須老者更是沖將過來,便要抓起韋小寶,把后者嚇得大驚失色。
“果然是鰲拜余黨來救他了!”
沈易明知這些人是天地會,卻故意如此大喝一聲,隨即一掌拍在那沖過來的長須老者肩膀,同時另一只手拉著韋小寶便往里面跑。
“大哥又救我一命了!”韋小寶這才反應過來,驚魂未定地念叨。
“追!鰲拜定是關在了里面!”
一名青衣人立即追了上來,其余人緊隨其后。
眾人追到里面,便瞧見了關押鰲拜的監牢,但監牢大門乃是鐵鑄的,任憑幾人刀砍劍劈,拳打腳踹,愣是動不了分毫。
“須得趕快!”
一人焦急道。
長須老者道:“廢話,誰不知道要快?”
說罷,不再劈砍鐵門,轉而拿起一根鐵棍,開始撬鐵門上那由四個鐵條構成的窗洞。
卻在此時,又有三名青衣漢子闖了進來。
“拿下這兩個朝廷走狗!”長須老者指著沈易和韋小寶,吩咐道。
此間地形狹窄,九個人擠在一起,幾乎施展不開手腳。
韋小寶正被沈易拉著躲在身后,忽見一人從側面挺劍向他背心刺來,頓時亡魂皆冒,生死之間竟生出了一股大力,站起來往前一沖,猛然將前面正在撬鐵條的老者撞了開去。
那鐵條已經被撬彎了不少,韋小寶就勢一鉆,竟從兩根鐵條之間鉆進了囚牢!
“你們這些賊子,我絕不會讓你們救走鰲拜!”
沈易見狀也不猶疑,又是一聲大喝,同時雙拳齊出,轟在了擋在身前的兩名青衣大漢身上。
這兩人見他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哪想到竟有如此修為,當時便被一拳一個,直打退了三四步。
這還是沈易知道他們的身份,故意留了力的結果,否則兩人都要橫死當場。
擊退這兩人,沈易也不繼續糾纏,緊隨韋小寶之后,同樣從那鐵條之間鉆進了囚牢。
“該死,該死!”
幾個大漢氣得直跺腳,可他們都是成年人,個個身形壯碩,哪能像沈易他們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郎一樣,鉆過那狹窄的鐵條空隙?
只能在囚牢外大罵不止。
韋小寶見自己那些人暫時奈何不得自己,不由又鎮定了些,喝道:“你們進不來的,此時再不逃,只等大軍一到,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但他話音未落,便忽然聽見身后嗆啷啷一陣巨響,回頭一瞧,只見鰲拜雙手舞動鐵鏈,口中胡亂叫喊著,正向他沖刺而來。
“這老小子被毒瘋了,居然沒死!”
韋小寶心念電閃,趕緊一個驢打滾,往旁邊翻去。
“小寶勿怕!”
沈易見狀立即高喝一聲,雙腿在地面猛然一蹬,身形便迎向鰲拜躥了過去,雙拳直轟對方胸口。
韋小寶趕緊又一個翻滾,躲到沈易身后,心中暗自僥幸:“多虧有大哥助我,否則今日已死了不知幾次!”
“砰!”
沈易兩只鐵拳轟在鰲拜胸口,直將他捶得連退數步,但他吃了韋小寶的混合毒藥后,似乎已失了神智,根本悍不畏死,緊接著便又沖了上來。
韋小寶在旁邊看得忍不住心驚,隨即靈機一動,從靴中抽出一柄寒光湛湛的匕首,往沈易身前拋去。
“大哥,接匕首!”
這匕首乃是他抄鰲拜家時所得,真正是削鐵如泥。
沈易立即會意,一把將匕首握在手中。
隨即他張口怒嘯一聲,整個人仿若化作了一頭猛虎,將匕首送向鰲拜心口。
“噗嗤!”
利刃入肉之聲響起,鰲拜身子登時一僵,雙手在空中無意識地揮舞了一下,鐐銬當啷啷響了幾聲,整個人便轟然倒地。
沈易毫不猶豫地走上前,一刀斬下其首級,高舉過頭,不顧鮮血淋漓地灑在身上。
“鰲拜已被我梟首,爾等余孽還要救他嗎?”
“當啷!”
與此同時,一道鐵條落地之聲響起。
原來,竟是那長須老者已經將窗洞上的鐵條撬下。
但是,眾人卻呆呆地望著那高舉鰲拜首級,渾身是血的少年,竟是忘記了往里沖。
一時間,囚牢里詭異地陷入了寂靜。
“喂!你們要救的人已經死了,還愣在這兒等著被大軍剿殺嗎?還不趕緊退去?”
韋小寶被這幕場景弄得有些心驚肉跳,生怕這些“鰲拜余黨”還要為鰲拜報仇雪恨,忍不住出言相勸。
但他也怪不得沈易殺了鰲拜,因為剛才那種情況,沈易若是不殺鰲拜,那只怕他已經被瘋掉的老家伙弄死了。
聽到他這陣略顯干澀的嗓音,長須老者和青衣大漢們這才回過神。
“怎么辦,鰲拜被那小子殺了!”
“先進去瞧清楚,是不是真的鰲拜,再做定奪。”
長須老者做了決定,翻身從窗洞里鉆了進來。
他也不繼續往前,而是站在那兒,等到身后所有青衣漢子都鉆進來,才一起向沈易走來。
韋小寶躲在沈易身后,不由對身前仍舊面不改色的沈大哥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敬佩。
眼前人明明只比自己大一歲,面對如此危險的局面,居然還能凜然不懼,實在不是凡人。
沈易瞥了一眼眾人,不屑道:“瞧仔細了,是不是你們的主子鰲拜!”
他隨手一扔,將首級扔向長須老者。
“聽你們口音紛雜,應當有不少是漢人,怎么也甘心為鰲拜這滿狗做爪牙?真是助紂為虐的渣滓!”
沈易依舊裝作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咬牙切齒地道,似乎對鰲拜和他的黨羽恨之入骨。
與此同時,他將身上的侍衛裝束退下,露出了里面的青色長衫。
“果然就是鰲拜,我早已暗中瞧過他無數次!”
“不錯,正是鰲拜。”
“那接下來怎么辦?”
“這……先把這兩個小子和鰲拜的首級都帶回去,到時候再說!”
隨著長須老者一聲令下,青衣漢子們便一擁而上。
沈易假意抵擋了幾下,最后卻裝作寡不敵眾,假意昏迷過去,任由這群人扛著他們,逃出了康親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