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

張金蓮快步地走入宮內(nèi)，一望正室里沒有方后，便問其他宮女：

“哎，娘娘在里面嗎？”

“在。”

宮女回答她。

張金蓮走向內(nèi)間的門，輕輕地但有點急促地說：

“娘娘，是我，張金蓮！”

“有事嗎？”

方皇后在里面問。

“有點事。”

“回頭再說吧，我在里面讀道德經(jīng)呢！”

“娘娘，這事也挺重要的！”

方皇后手還拿著那本道德經(jīng)走出來：

“什么事這么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說！”

她把那本道德經(jīng)啪地一聲放在桌子上，然后做了下來。張金蓮左右環(huán)顧，好像有什么機密大事不好出口。

方皇后看她此相，才對宮女們下令：

“你們都出去!”宮女們出去了。

“說吧！”

張金蓮走近方后，欲與她耳語，方后卻命令她：

“跪下說。如此沒規(guī)矩！”

張金蓮立時跪了下去。不過還是悄聲細(xì)語，仿佛怕人聽到似的：

“朝晨，我剛走進御花園，為了不驚動她們，就藏在了樹蔭下的花叢間……”

“你大點聲！誰敢到本宮這里偷聽！”

張金蓮又自己站了起來要對方后耳語，不料方后又一次斥責(zé)她：

“叫你跪著說，我的耳朵不背！”

“是。”

張金蓮又跪了下去，提高了嗓子：

“奴婢影影綽綽地聽到有人說皇上從她們身上取天葵，配藥壯陽，反過來又糟蹋許多姐妹，又說皇上迷信道教，修煉仙術(shù)，飲露服丹，早晚把人都折磨死！”

方皇后沒有任何反應(yīng)，張金蓮看了看方后的臉沒有變化，又加重地說：

“還有人說，什么時候才能脫離苦海！”

“都是誰說的？”

“好像王寧嬪的侍女，那個前些天被皇上杖責(zé)的邢翠蓮，還有……可能是那個曹端妃的貼身侍女楊金英吧!”

方皇后輕蔑地笑了一下：

“誰要你竊聽她們啊，她們再有怨言，還能反了？我要你……”

張金蓮一下子被點撥明白了：

“我聽到了，我聽到了，那王寧嬪說了，說了……”

“說什么了？”

張金蓮來了興致，不由地站了起來，剛要說下去，卻被方后打斷：

“跪下！”

張金蓮又撲通地跪下說：

“她說皇上罪惡彌天，何止糟蹋許多宮女，還不聽群臣進諫，不理朝政……什么民不聊生，什么大明還能殘喘到幾時……”

“是她說的？沒有聽錯？”

“上有天，下有地，奴婢不敢愚弄娘娘。”

張金蓮表明心跡。

“嗯，起來吧，再想想，還聽到，看到什么了？”

張金蓮覺得皇后肯定了她的功勞，有點得意地說：

“娘娘，奴婢喜歡跪著說。我還面對面地親耳聽到那王寧嬪挖苦娘娘了！”

“嗯？挖苦本宮什么了？”

皇后馬上立眉豎眼地問。

“她撇著嘴說，既然娘娘掌管后宮，那為什么不親自來為皇上采露呢？”

“這個刁賤人，她有什么名份敢同本宮相提并論，看我遲早殺了她！”

氣的她站了起來。

張金蓮嚇得直擺手，幾乎要哭出來：

“娘娘，娘娘，您為這些話殺了她，可別說是奴婢密報給您的，好嗎？”

“這沒你的事！”

張金蓮破涕為笑：

“對了，對了，奴婢幾乎忘了，還有更重要的，那王寧嬪在那么多宮女面前賭咒，說是大禍將臨……”

“什么大禍將臨？莫名其妙！”

方后走近張金蓮逼問！

“是……是嚴(yán)嵩大人和崔公公送來一只大彩龜，放在御花園水池中，那么一只大福龜，能活萬年呢，是皇上叫送去的……”

“那大禍將臨從何說起呢？”

“那寧嬪說是他們愚弄皇上的。不是福是禍，是大禍，為什么是禍，奴婢就不懂了！”

“你起來吧，這幾天你腿要勤快點，還要往曹端妃她那里多跑跑，看她有什么動靜！”

張金蓮這回站了起來：

“大概是前天吧，那端妃聽傳言告了寧嬪一狀，皇上把寧嬪重重地責(zé)罰了一頓，又令她去御花園采露……”

“行了行了，這些本宮都早已知曉，讓她們在互相爭寵撕斗，兩敗俱傷吧，而本宮要坐壁上觀。”

皇后竊笑不止。

“娘娘，那奴婢下去了。”

方后微微地點了點頭。張金蓮走后，她若有所思：

“大禍將臨，什么大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