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么多了，“陳今咬咬牙下了決心，”一定要救她，就算她變壞，那也是理所應當的變壞，既然要品嘗這個苦果，那這個世界應該要品嘗到，他們從來未給予她的生命尊重，憑什么要她一直天真無邪下去！“

“說的好！喵了個咪的！一下子突破了蓮言蓮語，”貓豎起了大拇爪，“極度天真的人要別人不要天真，真是夠新鮮的，那就聽你的！”

“現在開始！”陳今對著貓點了點頭。

“靈魂置換，章魚少女曉禾置換冰山蘿莉！喵喵喵！”王富貴激動的扭了扭屁股，身后的老鼠又是一陣吱哇亂叫，弄得陳今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忍不住問道，

“你把老鼠到底放在哪里了？為什么叫聲這么凄厲。“

“放在正確的位置上，”貓回避了這個問題，把陳今遞給他的黑膠放到了能源端的罐子里，不耐煩的回答道，“不要問那么多，你打擾到我做手術了！”

“好吧。”陳今攤了攤手，雖然聽起來白玉耗子很難過，不過好像沒有啥生命危險，不過既然是為了救人，委屈一下這個小東西吧，過后再去補償它。

只見貓三兩下便調試好了靈魂置換機器的參數，他從升降臺上跳下，邁著貓步來到了控制臺上面，看了看臺子上的儀表，仔細的調節好靈魂置換所需要的所有指數，他撓了撓耳朵，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似乎沒有什么要改的，也就沒有繼續動儀器了。看著貓這樣用心，陳今看了也很放心，這只貓說的果然沒錯，他的確很熟練。

其實貓的內心世界是這樣的：大概是這個數據吧，好像不確定，不過改了也不確定，就不改了。

貓按下了能源輸送開關，彩虹色的氣體從透明的罐子里輸送進來，陳今認得這個氣體，這是流云礦燃燒產生的彩虹色蒸汽，也是這里所有裝置的動力來源。

氣體進入后，預熱后的升降臺開始保持了人體最適溫度，蘿莉的身體漸漸有了血色。

靈魂導板開始融化，貓一揮手，陳今心領神會，他把蘿莉的頭發拿起，蘿莉的頭發有些多，陳今用力的收束了幾次，直到所有的發絲都攥在手中，放入到了軟化但是仍保持原來形狀的靈魂導板之中。

貓按下了能源罐的控制按鈕，能源罐上下的白膠和黑膠高速旋轉，黑膠中的黑色物質開始析出，逐漸轉化成某種黑色的霧氣，這時候，匯聚在罐子上方的白膠開始分裂，被機械臂拿著，沿著導管向著一個方向進行牽引。

“異性相吸，跟磁鐵差不多，同性的會相互排斥，”貓站在那里，順手解決了陳今的疑惑，“一開始的一種牽引措施，到后面就完全靠靈壓的壓力驅動了。

貓說著，按下了第二個按鈕，集靈罐上下的黑白膠也開始旋轉，機械臂拿著一塊分裂而出的黑膠將血水里析出的靈魂向下牽引，看到這一幕，陳今看向貓，貓無奈的嘲諷了一句，

“你自己舉一反三好不好，喵了個咪的，不要老是叫我講解，講解貓舌頭也很累的！這個小女孩的靈魂很純潔，所以要用黑膠來吸引，異性相吸，異性相吸！”

“我只是想聽你說說而已。”陳今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貓真的是沒多少耐心。

看見時機差不多了，貓悻悻的按下了第三個按鈕，兩個罐子之間的閥門打開，能源罐內的靈魂進入集靈罐，按照往常的計算，接下來的情況應該是，之前罐子里的靈壓將涌入，兩種相同性質的靈魂不能相容，所以后者會推動前者進入后面的靈魂導板，再通過頭發進入人體。

但是，在之前做過的很多案例中，黑膠性質的靈魂都會和白膠性質的靈魂混合在一起，導致二者產生劇烈的突變，再次到達人體的時候會讓新生成的人體精神錯亂。

貓一向都是按照傳統做的，白膠對白膠，黑膠對黑膠，從來沒超越過規定的界限。

這些奇怪的后果也是他聽別人講來的，第一次突破限制，大膽試驗的他也不清楚會不會產生什么可怕的后果，精神錯亂而已，貓撓了撓耳朵，能有多可怕。

就在黑色的霧氣涌入液體的一瞬間，集靈罐內的液體震蕩起來，發出嗡嗡的轟鳴。

液體的正中央出現了一個漩渦，旋轉著，黑色的霧氣逐漸融入了液體之中，血色的液體褪去了鮮艷的紅色，變成了濃重的黑漿，似乎這種液體也對靈魂有一種吸附作用，就在液體就要完全的變成黑色的一瞬間，忽然從罐子中央爆發了一團紅色的霧，就像某種生命突然爆裂開來，綻放了一朵無比凄美的血花！

“曉禾！曉禾！”陳今瘋狂的沖上前去，想要打破瓶子，救出小女孩，但是就在陳今就要出手的一瞬間，耳邊傳來了一聲大喝。

“給老子住手！”王富貴也用同樣歇斯底里的聲音狂吼，喝止了陳今，“現在不是你我能干預的，現在是考驗她靈魂的時候，她那破破爛爛的肉體已經沒有用了！爆開是為了釋放全部的靈魂和這些邪惡的濃漿斗爭，這是她卑微的生命在努力的同這個世界在抗爭啊！現在干預，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你個圣母白癡！”

“好……”陳今狠狠的跺了跺腳，忍住了自己的沖動，他咬緊牙關，對著罐子用力狂吼，“加油啊！曉禾，加油啊！不要輸給他們！你一定要活下來！一定要活下來！”

“你不能就這樣認輸！我還沒看你站起來跳過舞呢！”

“只要你活下來！我還要帶你去看很多好看的東西，帶你照照鏡子！給你買漂亮裙子！”

“加油啊，曉禾，不要對他們認輸！”

“你比他們都要強大！”

“喵的，白癡……”貓用尾巴搔了搔眼角，自言自語道，“喊那么大聲干嘛，她都碎了，又聽不到你說話。”

陳今一直在喊叫著，聲音開始嘶啞了，但是他絲毫沒有停止，罐子里的液體變成了紅黑兩種顏色，不停的旋轉著，就像激流一樣，在罐子里面不停的打著漩渦，如同梵高名作《星月夜》一樣，交融不止，開始的時候，紅色的液體只是占著一小部分，看起來馬上就要被黑色的激流吞并了，但是伴隨著陳今的吶喊，紅色的激流很快就與黑色的激流平風秋色了，二者在罐子里旋轉著，誰也不遑多讓誰。

“就看她的求生欲有多強了，喵喵，”貓喃喃道，“這個小姑娘真的了不起。”

忽然，就像剛才突然爆開的血花一樣突然。

瓶子里面的紅色和黑色開始收束了，所有的激流都向一個中心點匯去，邊緣的液體褪去了顏色，伴隨著急速的收束，紅色也消失了，眼前只剩下了黑色的激流涌動，想不斷伸縮的藤蔓一樣，張牙舞爪，猙獰可怖。

陳今呆呆的看著那團亂麻一樣的激流，心里亂作一團，一瞬間失了語。

“她輸了，那終究是強大的充滿邪念的靈魂，“貓遺憾的四下看了看，一時間他竟不知自己的小爪該往哪里放置了，只好在自己的絨毛上擦了擦爪上滲出的汗珠。

“不，還有希望，”陳今反駁道，“你看，黑色的激流也在收束，在褪色，不知道中間是什么在吸引這些善惡的靈魂，一定還有希望。”

伴隨著黑色激流收束的結束，一件看起來沉甸甸的，巨大的黑色心臟漂浮在了集靈罐中間，這心臟是那樣的巨大，一時間讓貓也瞠目結舌。

“這是什么，喵了個咪的，從沒見過！”貓摸了摸胡子，眼中充滿了疑惑，“這樣巨大的心臟，難道能容納極端邪惡和善良的產物是心嗎？”

“我就說有希望的，這是善惡凝結成的果實吧。”陳今興奮的喊道，就在他興高采烈的覺得一切篤定的時候，貓卻當頭潑了他一盆冷水。

“這不能算是成功，喵的，雖然這種異象沒有見過，但是很明顯，這顆心仍然被邪惡所占據，你要說他是一顆純正的黑膠，我覺得它是成功的，”貓點了點，自顧自的說道，“如果這是黑膠的話，我想接下來他會下墜，沉入罐底，因為‘墮落’始終是邪惡的教典。”

仿佛是聽到了王富貴的話語，那顆漂浮在罐子中央的黑色心臟也墜了下去，伴隨著的，陳今的心也一點一點墜了下去。

瓶子里傳來了一聲悶響，陳今知道，這是絕望的聲音。

沒救了，曉禾已經沒有了，如果繼續下去，輸入的剩下的靈魂便只剩下純純的的邪惡了，這個女人將變成十惡不赦的惡人，完全失去了自己原有的善良。

當陳今轉過身來，當他以為這一切都畫上休止符的時候。

卻看到了站在控制臺上的貓的一聲驚呼，陳今猛然轉身去看，看到了他認為迄今為止他看到過的最美的畫面。

那顆黑色的心掉落到罐底，伴隨著那聲悶響，心的表面出現了一道裂痕，緊接著，越來越多的裂痕崩裂開始，露出里面鮮艷的紅色。

黑色之心的外殼碎裂了，一塊一塊的漂浮到了水面上。

而留在了罐底的，是那顆偷著無限生命活力的紅色心臟，逐漸碎裂，變成紅色的霧流，逐漸的向靈魂導板內滲入，沿著頭發絲，一點一點的進入蘿莉的大腦。

“這……成功了？”陳今驚喜的說道，他看向貓，貓也無可置否的點了點頭，到了這步，也沒啥好忽悠的了，畢竟，事情的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等下！”王富貴臉色一變，唰的從控制臺上跳了下來，落到了地面上，他的聽力是很靈敏的，幾十米開外的聲響，便是都能聽得到。

”怎么了？“陳今看著王富貴不尋常的舉動，好奇的問道，”難道手術還有什么意外？“

“確實有個意外，”王富貴把耳朵貼在了門上，這樣更能接收得到門外的響動，“有個大麻煩要來了。”

“難道說，”陳今后知后覺，這才反應過來，“是……”

“童主任……”貓的臉色異常難看，沉重的說道，“那個坐便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