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告訴我，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它。”

姜萊眼神平靜，曲藝反倒有些不淡定了，“你知道？”

她聲音拔高了一截，仿佛姜萊知道這個消息，讓她非常意外。

“在聊這個之前，先說說，你們坑殺了這么多人和異獸，布置了多久，用的什么手段。別撒謊，我自由辦法驗證真偽。”

她有系統她怕誰？

問曲藝，只是為了給她一個合理正當的理由說出來而已，至于合作不合作，姜萊自有打算。

曲藝嘴唇抿了抿，靠近，低聲道：“第一次見面的情形，你還記得嗎？”

不等姜萊回答，她繼續道：“當時，我們正在被人追殺，因為機緣巧合，撞見了他們圍獵人類的情形。殺人在這里不是什么大事，讓人難以置信的是，他們將殺掉的人，全部運送到了一個地方。”

“一個非常隱蔽的洞穴，里面直通地底。”

“他們將尸體丟下去，不計其數，卻沒沒有看到任何填滿的痕跡。”

“那些人，和我們一樣，都是游戲參與者，同時也是羅文星的秩序執行者。”

“他們隱藏在游戲參與者當中，面容各異，尋常根本察覺不出來，只有將他們殺了，摳下他們的身份標識才能識別。”

“他們的身份標識，是一粒空白的晶體。”

“每殺一個秩序執行者，羅文星便會發生變化。先前的血狼是這樣，現在的暴雨和水底鱷，也是這樣。”

“我們偶然發現了這件事，又從他們嘴里逃出了有關終極的只言片語，所以，我們斷定，游戲開發者，一定是發現了什么，所以才會不遺余力，從各個星球挑選游戲參與者，就是為了得到它。”

姜萊摸了摸鼻子，從游戲直接轉移到另一個層面，跳躍太大，她得好好想想。

曲藝再接再厲，“我們合作，找到終極，結束這場毫無意義泯滅人性的游戲。”

姜萊笑了，“你的理想，還真偉大。”

“你不信？”

“是你太天真。”姜萊雙手環胸，倚著身旁的樹，“這么大規模的游戲選拔，如此慘無人道，可卻能夠在各大星球間開展，還持續了那么多年，宇宙聯盟就真的沒有人站出來反對安德帝國么？”

“他們在外面無法阻止，于是以游戲參與者的身份潛伏進游戲里面來做臥底，揭露真相，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有沒有想過，這只是游戲制造者放出來的煙霧彈？因為有人反對，有人要搞破壞，他們干脆制造一個假象，讓臥底瘋狂，讓游戲參與者有希望，于是，游戲就可以無止盡玩下去。”

沒有真憑實據就想套住她，以為她姜萊是吃素的么？

她可以說有，那么姜萊也可以說沒有，就看誰能說服誰了。

曲藝睫毛微顫，糾結了一番，從懷里拿出了一張破圖，同姜萊從奇瑞身上得到的那張非常相似。

她將它攤開在姜萊面前，“如果沒有證據，我們怎么會知道終極？這是從秩序執行者身上搜到的。”

姜萊仔細看了看，除了殘缺的看不懂的圖，什么字都沒有。

“據我所知，其他人身上也有。”

“和你們有約定的那人？”

“是。我們各自保管一張，到了特定的時間，回去特定的地點碰頭。”

“一共有幾張圖？”

“我們這里一張，他那里一張。他負責聯系其他有圖的人，而我們……”

“負責殺人。”

曲藝點頭又搖頭，“是清理。排除一些對我們可能有妨礙的人，增加找打終極的幾率。”

“在此之前，我和提格他們，也是你們清除的對象？”

曲藝默認。

姜萊嘆息，真是到哪里都得用拳頭說話，她若是回到休息的空間，得找系統好好喝杯茶。

明明可以簡單粗暴，非要搞那么曲折。

浪費時間，就是浪費生命。

系統默默嘆息，按照宿主的思路，每個世界攪和一下就走，那還做什么任務？她怎么就不明白它的苦心呢？

殘圖就在眼前，曲藝并沒有收回去的意思，也不怕她搶。

姜萊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收回去吧，我對你們的事情，不感興趣。”

“如果你一開始就表現出有強大的精神力，我們一定不會對你下手。”曲藝艱難開口道，“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擁有強大精神控制力的人，而你，正符合我們的標準。”

“曲藝，我想你弄混了一件事。現在，是你們不符合我的標準。”

隨便說兩句就想讓她再次加入他們，當她是泥捏的，沒脾氣的么？

姜萊到現在都還沒有對她動手，已經夠對得起她了。

“還不走？”

出聲趕人，曲藝默默將東西收回，走了幾步，轉過身來，目光灼灼，“我們隱藏了一張生命牌，隨時可以結束第一輪游戲。你真的不想知道，是誰在幕后主導一切？”

臥靠，居然還藏著一張關鍵卡牌。

曲藝他們，隱瞞得可真夠深的。

如此，是不是可以推斷，湯姆、皮特等聯合在一起的人，人手一張生命牌。因為進入下一環節游戲有了資格保障，所以有余力進行終極的探索。

姜萊眼神掃過去，曲藝便知道自己贏了。

她笑道：“思源，歡迎加入。”

“曲藝，不管你們所圖為何，都不該用喬治他們的命來做筏子。”

笑容收斂，曲藝目露苦澀，“機會只有一次，為了最后的勝利，有所犧牲，在所難免。”

“希望你犧牲的時候，還會這樣想。”

曲藝將布兜拋給了姜萊，“這是我們的誠意。”

一兜子身份標識，沉甸甸的。

“他們本身手里就沾滿鮮血，我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還記得我們上山時說過什么嗎？”

姜萊想了想，上山的時候，曲藝說有暴雨。

暴雨之前，山風倒灌，他們就是利用風來灑藥粉的么？

不對，讓一整座山上的人和異獸全部斃命，藥粉至少得有一噸。

許是猜到了姜萊在想什么，曲藝索性竹筒倒豆子，全都說了出來，“我們很早之前就在準備，毒山杏的粉末和血脂花的汁液混合在一起，會讓異獸發狂。若有雨水，便會讓它們徹底喪失理智。它們的唾液、糞便、血液、毛發，任何一樣，只要讓植物沾染上，活物不小心碰上，便會昏迷不醒。暴雨落下，正好成了最好的掩飾。我們只需要用少許的毒粉，便能收割生命。”

曲藝的背影在雨后的山林間漸行漸遠，姜萊望著她，駐足良久。

卿本佳人，奈何成了劊子手。

這樣一個女人，心機手段都有，和她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

姜萊仰望天空，這操蛋的世界，什么時候是個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