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澄泓再回來的時候，已經又隔了好幾天。
本來是兩三天就能結束的，結果緊要關頭，分公司的項目組出了內鬼，沈澄泓在金陵忙著整治，才又耽誤了快一周的時間。
姜濃給沈澄泓打電話的時候，沈澄泓剛到京城。
“我等會兒的飛機飛平江。”
飛平江？
躲避他檢查？
沈澄泓看了看周圍，先問了句：“哪個機場？”
“京城長青機場。”
真巧。
“在安檢口等我。”
暑熱過去，正值初秋，姜濃穿著一身藕粉色的連體褲，扎著馬尾，青春的樣子在人群里格外惹眼。
沈澄泓來得很快，姜濃還沒背完第一遍戀愛寶典。
“怎么要去平江？”
“過節啊。”
沈澄泓皺了皺眉，過節？過什么節？
“沈老板，你忙暈了，明天是中秋。”
女朋友今天好像很高興，說話的時候生動活潑，配上這打扮，有點像高中生。
他跟帶著個女兒似的。
“那怎么不在京城過？”
“我媽媽在平江，她走不開，還是我跟我爸爸過去方便些。那邊還有外公外婆，人也多一點，熱鬧。”
沈澄泓想起來了，姜騏驥得空都會去平江，說是去陪老婆。
他點了點頭，正當理由，他總不能不放行。
“你那邊忙好了？”
沈澄泓又點了點頭，看了看姜濃的機票，時間已經有點緊了。
得放人了，這才見面幾分鐘啊。
居然還有點舍不得。
有兩個女人匆匆忙忙跑來安檢，沈澄泓怕這兩個冒失鬼撞著姜濃，眼疾手快將人拉了過來，一垂眸，小女朋友粉嫩嫩的，乖巧又可愛。
“姜老師。”沈澄泓稍微低了低頭，指尖忽然夾走了姜濃的機票。
“嗯？”拿她票干嘛，她要安檢了。
“交一下作業。”
他一副“我是老師”的正經樣子將姜濃逗笑了。
“什么作業？”
“讓我看看你改進以后，碰到現在這種情況會怎么處理。”
噗。
這男人有毒吧。
姜濃汗顏，吞了吞口水，小碎步往沈澄泓的身前挪了挪。
“沈澄泓。”
“嗯。”
“你好欠啊。”
得，分手吧。
談戀愛比賺一個億累多了。
沈澄泓抬手，對著姜濃光潔的腦門彈了一個響亮的腦瓜蹦兒。
“走吧。”
快別礙他眼了。
姜濃揚了揚嘴角，瞧著沈澄泓無可奈何的表情，心底生了個有點可怕的念頭。
沈澄泓……怪可愛的……
她接過沈澄泓遞過來的機票，又看了看男人陰郁的臉，沒動。
沈澄泓：怎么滴，不想走？留下來，再氣死他？
他輕輕嘆了聲氣：“姜濃，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看待這段關系的，但是在我看來，如果沒有出現違背原則的大問題，我都會好好經營下去，對應的，我很希望你也……”
額間微涼。
沈澄泓聲音驟停。
——姜濃正踮著腳，親了他的腦門。
她嘴唇溫涼但軟，沈澄泓心口一滯，然后暗罵了一聲。
姜濃一觸即離，不過兩只手還抓著沈澄泓的手腕。
她的臉紅得像煮熟的龍蝦，穩著聲音道：“我會的。”
說完，又齜牙笑了笑：“沈老板，中秋節快樂。”
沈澄泓從女朋友這爆炸級舉動中反應過來的時候，姜濃已經安檢完不見蹤影了。
他望著姜濃離開的方向，半天才勾了勾唇。
他收回剛才的話。
談戀愛才不累，談戀愛比賺一個億美多了。
姜濃登機關手機之前，收到了沈澄泓的微信消息。
【我是沈澄泓】：中秋節快樂，女朋友。
【我是沈澄泓】：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給我信息。
【我是沈澄泓】：占了哥哥便宜，記得負責。
姜濃：笑容逐漸凝固。
蹬鼻子上臉的臭男人。
離開機場，沈澄泓直接回了家。
明天是中秋，京中下午放假了，沈閱川也從實驗室回來了，家里熱鬧得很。
白香香正在準備火鍋，沈閱川和沈沿在下象棋，沈云杪在……寫作業？！
沈澄泓抬了抬眉，那股欠勁兒又上來了：“怎么著，轉性了？”
沈閱川：“大哥，你別鬧他，小子寫作文呢，怕寫不好看壞了他班主任的眼睛。”
……
沈澄泓這半個來月忙脫了，回了家只想睡覺，火鍋也不想吃，吃了兩口飯就上樓補覺了。
結果還沒完全睡熟，手機嗡嗡震了兩下。
他閉著眼算了算，姜濃還在飛機上，不是她給的信息。
那就不看了吧。
手機配合地又嗡嗡震了兩下。
他皺著眉，眼睛開出一條縫，看見屏幕上顯示的是高三13班的微信消息。
最新的消息內容：麻煩各位家長了！情況緊急！
沈澄泓睡意消了一半，戳進去一看，是英語老師段思思發的信息。
說是有家長被13班的學生打了，大晚上的在校門口鬧著，要校方給一個交待。
因為打人的地方沒有監控，地方偏沒人看見，那家長一口咬定是13班的學生，學校也沒有辦法，聯系姜濃，沒聯系上，這才讓段思思在家長群里發消息，讓家長先問問自家孩子。
如果現在有承認的，還能低調處理，如果今天沒承認的，后天上課那家長要來班里指認。
到時候就鬧大了。
家長被學生打了？
沈澄泓嗤笑了一聲，這年頭，什么狗血的事情都有。
群里不斷有家長的信息跳出來，都是說自己孩子沒打人的。
沈澄泓瞇了瞇眼，在群里，他好像是沈云杪的家長哎。
沈老板輕嘆一聲，下床，下樓。
“呀，怎么又下來了？我們剛開始，你過來吃一點吧，真挺好吃的。”白香香趕緊進廚房又拿了一雙筷子。
沈澄泓鼻頭動了動。
確實挺香的。
他坐了下來，對面就是沈云杪。
“你今天下午幾點放的學？”
沈云杪吃了一口魚片，比了四個手指頭。
四點。
沈澄泓的視線落在了沈云杪的手上。
目光頓時變得犀利又嚴肅。
“放了學就回來了？”
“對啊。”
“手怎么回事？”
沈澄泓一問，其他幾個才注意到沈云杪兩只手的骨節處都有不同程度的紫紅，有的地方甚至破了皮，滲著隱隱血跡。
白香香嚇了一跳：“老三這是怎么弄的？也沒處理啊！”
她著急忙慌地去拿藥箱，飯桌上卻因為沈澄泓有些陰沉的臉而十分沉默。
沈澄泓敲了敲桌。
“沈云杪，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