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陽攙著孫念琛走出前堂。

站在門口，看著滿院綠意，孫念琛感慨：“綠意盎然又一春。”

“是啊。”顧正陽點頭：“等你身子好些，我陪你出外游覽。山川大好，風(fēng)光秀麗，你一定喜歡。”

孫念琛搖頭：“我的病這輩子怕是好不起來。”

“我一定會讓你好起來。”顧正陽語氣凝重的說：“縱使走遍天下，也會為你尋得良藥。”

“正陽。”孫念琛看向他：“不要再為我找藥。”

“其他事情我都依你。”顧正陽堅決的搖頭：“唯獨這件事，不能答應(yīng)。”

“為了一個將死之人，值得嗎？”孫念琛幽幽說道：“鮮草抽芽柳發(fā)枝，何處綠意不是春？明知沒有可能，你又何必如此？”

“春來萬物生，千山綠意濃。”顧正陽搖頭：“群芳斗艷爭妖嬈，我在花叢尋一枝。”

孫念琛握住他的手：“你的心意我懂。可我實在不愿看到……”

“不要說了。”顧正陽打斷他：“為你做任何事都值得。”

“我何德何能，竟會遇見正陽。”孫念琛緩緩閉上眼睛，悠悠嘆口氣：“即便朝生夕死，此生足矣！”

“別說傻話。”雙手與他緊緊握著，顧正陽說：“你不是喜歡大秦山谷雨之前的茶尖？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特意為你采摘一些，請茶農(nóng)炒了。你來品品。”

“你去了大秦山？”孫念琛吃了一驚：“那里多有高階靈獸，最好的山茶生在大山深處……”

“正是從大山深處采來。”顧正陽微笑著說：“等你品了，告訴我，香還是不香。”

“胡鬧，簡直胡鬧！”孫念琛急得直跺腳：“為了一口茶，你竟跑去那里，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怎么得了？”

由于焦急，氣血上涌，他臉頰通紅，劇烈咳嗽。

顧正陽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念琛別急，你不要我去，以后不去就是。”

咳嗽稍稍止住，孫念琛喘著粗氣，埋怨顧正陽：“任性的人那么多，哪有像你這般胡來？”

“我錯了。”顧正陽還在輕輕為他拍背：“以后再也不去，你想飲茶，我請別人幫忙。”

“少和我說這些。”孫念琛甩開他的手，接著又劇烈咳嗽。

顧正陽心里很慌，想要解釋，又不知該說什么，只能擔(dān)憂的繼續(xù)為他輕拍后背。

咳了片刻，孫念琛氣息稍稍勻凈。

他對顧正陽說：“你的心思，我能不明白？你是想去大秦山，然后騙我，說是請別人去的。”

”我怎么會騙你？”顧正陽趕緊辯解：“欺騙全天下，我也不會騙你！”

“你騙我的還少？”孫念琛輕輕搖頭：“知道是為我好，可你不能再這樣下去。大秦山兇險萬分，就算給再多的錢，也不會有人為了丁點茶尖進去。”

“我已采來，下回決然不去！”顧正陽保證。

他輕聲問孫念琛：“要不要為你泡一道品品？”

“不飲。”孫念琛氣惱的臉頰泛起不健康的紅暈：“你以性命采來，我如何飲得下？”

“我已保證再也不去！”顧正陽哄道：“原諒這回，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