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粗心大意的犯罪現場。

盡管表面上看來，是有人給做了清理工作的，但那人顯然比較粗心，不太照顧細節。

這里，和周蘭住所的處理，呈現出來兩個不同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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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度他們很快就來到了這里。

河畔花園餐吧馬路對面，一個狹窄的樓道前面。

樓道很窄，也很暗。

盡管是中午接近十一點的時候，當他們進入這個狹窄的樓道時，這里邊的光線就已經是很暗了的。唐賢先大家一步，從外邊稍強的光線突然切換到偏暗的地方，他頓感眼睛一陣不適，于是又退下來兩步，摸索到樓梯口的電燈開關，打開了樓道的照明燈。

——只不過，這照明燈……開了跟沒開似的，樓道里雖然有了微黃的燈光照明，不至于太暗，但總體來說，作用是并不大的。

程度上樓的時候，觀察到階梯上似乎粘了點東西，他認真地蹲下湊近了瞅了瞅，像是雪糕還未來得及干涸，就被某個人的鞋底，帶了過來，形成了一部分的鞋印，殘余在階梯上。

由于他的留意，Vicky也停了停，并在程度手電筒的燈光，聚焦在那個不完整的鞋印上的時候，交代姚警探把現場照片給拍了，然后自己則拿出棉簽，把鞋印上的殘余物給收集了。

她知道他的想法，也知道怎么才是最好的時機——她沒有打擾程度觀察，也沒干擾他的思緒，但是又把需要做的現場記錄、取證工作，銜接得完美。

這大概也是程度比較喜歡找她一起看現場的又一個原因，Vicky的一切，仿佛都是恰到好處的。但這也可能是程度的“偏見”，由于對Vicky的偏愛錯覺，引發的對其他人的“偏見”。

這個腳印由深至淺，隨著它往上走，就尋到了健身房的門前。

這個地方從表面上看來，就已經很不友好。昏暗的燈光，狹窄的樓道，廢棄的店鋪，連招牌上的水晶字都已經脫落——大家來到那家關閉了的健身房大門前，眼前一派殘破景象。

程度盯著那塊名稱不完全的招牌，不由得思緒開了個小差——也許當初周蘭過來的時候，這里，并不是如此……殘破……或者說凄涼的模樣？

健身房的大廳里，一眼望去，只有滿地散落的宣傳單，以及東倒西歪的廣告展架，讓人記憶深刻，其他的，空空如也。

地面上，有厚厚一層的積灰，程度讓大家先別踏足，他打開了手電筒，認真觀察了一下，地面上有部分凌亂的踩印，其中靠近門的一些，還粘了細微的殘余物質，和剛才上來時候，階梯上的殘余物質相同。

但依據殘余物的形態來看，留下它們的日期很近，所以程度不能確定，這人是否和案件相關……這也許就只是個路人甲，上來不過一時好奇，想著探索舊屋罷了。

健身區域，器材都已經被搬空。

程度進來后，直走到了推拉窗邊，推開窗，從窗邊看下去馬路，視野不錯，特別是對于某些個，需要窺探河畔花園落地窗位置的女孩，又不想被發現的人，這里無異于是極佳寶地。

而這時候，程度有一個發現。

推拉窗玻璃和邊沿，進來的玻璃門或者門把手，均沒發現指紋，這一點，沒有讓人感覺到意外。

但是，窗邊散落著一些灰燼，這和周蘭住所陽臺那遺留的灰燼，看起來相近。

不過，這個地方，并沒能發現剛才大廳里余下的鞋印，這里面，地面上的灰，是全覆蓋的，如果有人進來，必須得留下痕跡的，可這上邊沒能發現有人涉足的痕跡，沒有踩痕，也沒有壓痕。

再往里去，能夠看到兩間二十幾平米的房間，從房門的掛牌可以辨認，這兩間房，其中一間曾是店鋪洽談室，一間是辦公室，這里面，沒什么發現。

而這里走廊的盡頭，還有一衛生間，以及雜物間。

讓人詫異的是那雜物間。

大家推門進來的時候，首先撲鼻而來的，就是一陣奇怪的氣味，仔細辨認，可以將其中的一股腥臭異味，和霉菌、雜塵味道區別出來。

在這十幾平米、長形狹窄的空間里，靠墻的一邊，凌亂無序地堆了幾個殘破的紙箱，紙箱上方，掛著一兩件舊衣服。

另一側，墻面上方位置，有緊閉的氣窗，且氣窗玻璃上，還被貼上了報紙。大概是時間久了的原因，報紙邊角已然卷起，整個呈現對角線脫落狀態。

而紙箱和有氣窗的墻面之間，擺放了一張木椅，就很普通的那種，學校里常見的那種。

這大概是現在整個健身房里，除了廢紙、廢紙箱、舊衣服以外，店鋪老板唯一肉眼可見的“資產”殘余了。

沒錯，整個健身房里，這是唯一能見到的椅子。

椅子上、紙箱上，甚至墻面上——嚴格來說，是墻角上邊，差不多是腳踝這個高度，殘余了一部分噴射狀的血漬，是屬于那種未被清理的血漬殘余。

椅子的凳底，有部分抓痕，痕跡里參雜著血跡。

——這是一個粗心大意的犯罪現場。

盡管表面上看來，是有人給做了清理工作的，但那人顯然比較粗心，不太照顧細節。

這里，和周蘭住所的處理，呈現出來兩個不同的特征。

但給人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是，它和陸萌萌的死亡現場，有著某種莫名其妙的相同矛盾感，又有著某種說不清楚地異樣感……

總而言之，就是復雜的異同。

看著椅子邊沿似乎有什么被擦拭過的痕跡，于是程度讓Vicky配合著給它做了一次魯米諾測試——果然，是有反應的。

椅子坐凳位置開始，一直到凳腳、椅子所處的地面，都出現了熒光效果。

“這健身房，姚警探以前來過么？”程度突然有一個想法，他懷疑這把椅子是不是曾經就屬于這里。

還是說，它本來不應該在這里。

“沒……我……不怎么喜歡在健身房鍛煉……嘿嘿……”姚警探撓著后腦勺，不好意思地笑著回答了問題。

“唐隊以前聽說過這里么？”程度轉身又問門邊站著的唐賢。

程度記得唐賢是從松鎮出來的，從他在松鎮警局里其他人的交情來看，他這些年也沒少過來松鎮。

“以前路過，偶爾看到過窗上的廣告，但對這個健身房……那還真沒什么印象。”唐賢想了想說道。

他隨后還表示，以前雖然經常會路過，也偶爾在附近小吃攤吃東西，但說起來，他和他朋友，都沒怎么會注意這二樓的健身房……

甚至，說起松鎮的健身房，估計整個松鎮警局的人都是只聽說，沒怎么細致了解的。畢竟，大家鍛煉身體的地方，已經是松鎮里，最讓人羨慕、運動器材最齊全、也最貼合警務人員需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