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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往事三

新年的正月剛剛過去,夫妻倆人就合計著在家開一個收廢鐵的店子。于是,他們到處找親戚和朋友借錢,十多天后,終于湊足了開店子的本錢。

這一回,倆人靠著起早貪黑和勤勞苦干,幾年下來倒還賺了不少的錢。

從開始記事起,林芙每晚就在父親,用鐵錘敲打鋼筋和鐵絲的聲音中安然入睡,這聲音也成了她童年最為美妙動人的催眠曲。

三歲的林芙度過了一生中,在家里最為開心快樂,無憂無慮的日子。

平日里,飯桌上總有母親做的大碗大碗的菜,而且一天的菜有五六樣,什么辣椒炒肉啦,粉蒸肉啦,楓菜炒牛肉啦,活水魚啦,炒粉皮啦等等許多好吃的菜。

每次飯菜剛上桌,林芙和林柔才吃了兩口飯,人大嘴也大的林強,拔拉幾口便把一大半的菜飯,風卷殘云般的全部掃進了肚子里。

有時候實在搞不贏哥哥了,姐妹倆就一個勁的將飯菜往嘴里塞,塞的腮幫子鼓鼓的也不愿意停手。坐在一旁的王梅花這時就會撲哧一笑的嗔怪道:“你們啊,真是喂不飽的小豬崽子!”

林芙覺得,最好吃的菜還是夏天時,母親用青椒紫蘇炒的田螺,和酸豆角炒的小干魚。

用泡了涼開水的飯,就著又辣又香又脆的田螺,或者是酥香而富有弾性的小干魚,那滋味好吃爽口的讓人連鼻子尖都想舔了。

母親還會買回來許多瓜子,花生蠶豆等零食和水果來塞住他們三個饞貓的嘴。

最讓林芙仨兄妹興奮的是熱天時,那甘甜可口的西瓜,母親都是成擔成擔的買回家來。

并且林芙家吃西瓜,不像別人家那樣西瓜都是切成一片片的,而是先將西瓜切成兩瓣,然后再用一只手捧著半邊瓜,一只手拿著勺子,大塊大塊的舀著里面紅紅的瓜瓤吃。

還有那水靈靈綠汪汪的葡萄,母親一次也是七八斤的買回家。每次她剛洗了葡萄放在臉盆里,林芙仨兄妹立刻兩眼放光,全蹲趴在臉盆前,幾個小腦袋擠在一起爭先恐后的吃了起來。

哥哥林強吃葡萄,是抓起一大串仰頭放進嘴里,牛吃草一樣的大嚼幾下,然后就飛快的吞進了肚子里。

見此情形,一開始還慢悠悠的,剝著葡萄皮和吐著葡萄籽的林芙和妹妹,立刻就急眼了,也顧不得奶奶說的,吃了葡萄籽頭頂上會長出葡萄藤那些駭人的話了。

兩姐妹也學著哥哥的樣子,提起一串翠綠水靈的葡萄就大把大把的往嘴里送…

十多分鐘后,從屋外轉了一圈回來的王梅花,看見地上那空空的盆子頓時就傻眼了。而兄妹仨人則打著飽嗝,挺著圓滾滾的小肚子心滿意足的玩去了。

每逢換季時,母親也會請隔壁的裁縫謝師傅,幫他們兄妹仨人,分別做幾身新衣服。

量衣服的時候,謝師傅看著林芙兄妹,乖乖的站在那里任自己擺弄時,就會經常笑著打趣道:“怎么住我家隔壁的三只小猴子,現在一下子變成三只小呆鵝了?”

后來,家里又建起了兩層樓的帶了洗澡間的新房,還請木匠師傅到家里來,做了衣柜,廚柜,桌子等許多的新家具。接著又買了兩把大吊扇和一臺黑白電視機。

作為河邊街第一個擁有電視機的人家,每到夜晚,街上的鄰居們,都會蜂擁而來到林芙家看電視。

特別是有一段時間,電視里播放香港的電視劇《霍元甲》,追劇的人更是把林芙的家,里三層外三層的圍的水泄不通。

每當被前面的人擋住看不到電視時,坐在兒子家的林秀才總會文縐縐的說道:“同志,同志,請讓一讓…。”

然而,這平淡而幸福的日子,卻在林芙七歲那年戛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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