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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自由的幸福

天井里一棵高大而筆直的桂花樹,隨著秋風輕輕的飄蕩著,樹上那一片片深綠色的樹葉里,夾雜了無數密密麻麻如米粒一股大小的鵝黃色的桂花,空氣里到處彌漫著淡淡的桂花清香,讓人聞了心曠神怡。

離桂花樹一米多遠的房間里,林敏慧正壞笑著騎在林芙身上,把手伸到她的胳肢窩里不停的撓著。

她身下的林芙被撓得眼淚都出來了,一邊不停的哈哈大笑,一邊不斷的高聲向堂姐求饒。

兩人正鬧的笑成了一團,這時曉琴走了進來,催促的說道:

“敏慧崽啊,天色不早了,你還不快回去啊!”

聽了奶奶說的話,玩的正開心的兩個人立刻停止了動作,天真無邪的笑容也一下子在她們臉上消失了。

歡樂的日子總是一眨眼就過去了,林芙又像往常一樣依依惜別了堂姐。

站在路邊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雖然心里依然還是不舍,可也不會像以前那樣輕易的傷感了。

記得前年的秋天,堂姐第一次騎著單車來奶奶家玩時,林芙和堂姐兩人一見面就高興的抱在一起跳了起來。

那天她們也玩的特別的開心,到了林敏慧要回去的時候,林芙黏著她送了一程又一程。

路上,兩人肩并肩親密的靠在一起邊走邊說話,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出了七八里遠的路了。

最終,林敏慧騎著單車,笑著向堂妹揮手告別著離開了,林芙佇立在秋風蕭瑟的路邊一直望著她的背影,久久不愿離去。

最后,目送著堂姐越走越遠的背影,林芙突然間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失去了什么寶貴的東西一樣的難受,眼前也漸漸的一片模糊。

她第一次知道了離別,原來讓人這樣的惆悵和傷感。

返回的路上,林芙走到了和奶奶家相鄰的一棟房子前停下了腳步。

因為她看見了自己曾經在兒時認識的朋友一一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名叫徐青青的女孩。

她想走上前去叫一聲青青姐,可看見在門口掃地的徐青青一副不認識自己冷冷的樣子,又躊躇著不敢上前了。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徐青青卻猛的一下轉身往屋里走去,然后從里面“咣當”一聲將大門關上了。

望著那兩扇紅色的朱漆大門,林芙的思緒一下子飄到了很遠的從前。

七年前夏天的一個傍晚,才六歲的她和街上的小伙伴們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戲。

在當時的游戲里她是負責找人的,于是她用雙手蒙住了眼睛數到了十之后,就開始四處尋找小伙伴們的身影。

走到這個朱紅色大門的房子前,她第一次看見了徐青青。

在此之前,她只是知道眼前這個和奶奶家相鄰而居的女孩叫徐青青。

可這個女孩對于林芙來說,一直是神秘莫測的。因為她除了偶爾出來到河邊洗衣服,其余的時間幾乎都是足不出戶的。并且也從來不和外面的任何人玩。

此時蹲在石墩上的徐青青,端著一個比自己臉還大的粗瓷碗在吃飯。一大碗白米飯上,只稀落的散放著十多粒紅黃色的壇子菜“霉黃豆”在上面。

可徐青青卻猶如吃山珍海味般的吃的津津有味。

她先是拔了兩大口米飯到嘴里,接著用筷子麻利的夾起粒“霉黃豆”放入嘴里,可是并不急著咀嚼,只是含在嘴里慢慢的吮吸著。

她鼻尖上那顆綠豆大的黑痣,也隨著她吮吸的動作而上下左右不停的跳躍著…

站在旁邊的林芙見她吃的這么香,心里有些奇怪:

“明明這只是普通的壇子菜,怎么這個姐姐卻吃的這么有滋有味,難道她家的壇子菜做的特別的好吃。”

徐青青見身旁的小姑娘一直盯著自己吃飯,就微笑著從碗里夾了一粒“霉黃豆”放進了她的嘴里。

頓時林芙只覺得舌頭又咸又辣,連忙低下頭將嘴里的東西“呸”的一下吐了出來…

就這樣,林芙和比自己大一歲的徐青青認識并且成為了朋友。

但每次林芙去找她玩時,就看她在屋里不是掃地,就是擦桌。而她見到林芙在門口時,只是看了一眼就避開了視線繼續做事。

林芙從來不敢進青青姐家里去找她,因為她家里的人全都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樣子,對于街坊鄰居總是高昂著頭從來不愿搭理。

連他們家門口的垃圾,徐青青那個矮瘦駝背的殘疾母親,每次都是直接掃到左右兩邊鄰居的門前完事。

有一次,林芙和好不容易偷著出來的徐青青在街邊跳繩。兩人正玩的興起時,突然王梅花急沖沖的走了過來,一句話也不說的將她拽了回去。

回到家里,王梅花嚴厲的警告她不準再和徐青青玩了,而林芙也從母親的口中知道了青青姐的可憐身世。

原來徐青青的親生母親,并不是那個駝背的女人,而是駝背女人的親妹妹一一一個工作單位好而且長的漂亮的女人。

徐青青是漂亮女人和男友同居后,未婚先孕生下的孩子。

在當時那樣的年代,一個女人大著肚子嫁人,都會被人在背后指指點點的抬不起頭,何況是未婚生子這樣大的丑事。

為了掩人耳目,嬰兒一出生,漂亮女人就把這孩子,送給了一直單身未結婚的殘疾姐姐做女兒。

長到了六歲的徐青青,不僅從來沒穿過新衣服,也沒有吃過任何零食。連吃飯都不準上桌子,只能裝著一碗飯夾點壇子菜蹲在院子門前吃。

還要承擔掃地,洗碗,洗衣服等等一切的家務事。做不好時還會經常挨罵挨打。

并且家里人還不準她出門,也不準她跟外面的人玩,更不準她去上學。

就這樣,徐青青與世隔絕般的待在家中,像舊社會的丫環一樣的伺候著家里老老少少的十幾口人。

漂亮女人和男友結婚后生下的一兒一女,也就是徐青青的親生弟弟和妹妹,被父母和外公外婆,當成寶貝一樣的捧在手掌心里長大。

每天穿著漂亮的衣服,吃著精美的食物,還會經常像小霸王一樣的任意欺負徐青青。

天空中,一場大雨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噼里啪啦的雨聲,驚醒了沉浸在往事中的林芙,她連忙向著街邊的屋檐下跑去。

這場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一會兒就雨過天晴了。接著天邊浮現了一道淡淡的七色彩虹。

望著這道彎彎而又美麗的彩虹,林芙的心情豁然開朗了起來。比起徐青青自己真的幸福太多了!

雖然生活中有許多的坎坷和煩惱,也有許多的淚水和痛苦。

但是自己能自由的在這世界上感受太陽的溫暖,接受風雨的洗禮,快樂的看花開花落和云卷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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