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兒認命地閉上了眼睛,卻聽頭頂傳來一聲悶哼。
水御風(fēng)的身體如敗絮般撲倒在她懷里,這一掌,水御風(fēng)替她擋了下來。
“不要,不要……”
水兒無措地喃喃著,涂菲只覺得一陣頭疼,可是鬼面狐貍沒給她分神的機會,第二掌已經(jīng)朝著兩人劈了下去。
水御風(fēng)用盡最后的力氣擋住了這一掌,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嘴里涌出。
“水御風(fēng),你救她,把若蘭諾塔置于何處?”涂菲輕輕嘆了口氣,若蘭諾塔是他的未婚妻,還在等他回去,如果他要是為了救水兒死在這兒,若蘭諾塔會怎么想?
水御風(fēng)一怔,他確實沒有想那么多,他只是不想水兒就這樣死去,哪怕她做了那么多錯事,她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妹妹啊……
可是若蘭諾塔,他怎么可以丟下若蘭諾塔?
水御風(fēng)心里一陣刺痛。
掌聲不合時宜地拍了起來,鬼面狐貍很滿意地看著兩人,身后滕然出現(xiàn)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兒的人,若蘭諾塔。
她,看到了?
水御風(fēng)本能地想要從水兒懷里掙扎起來,卻又跌倒回去。
“若蘭諾塔,過來……”涂菲輕聲說著,若蘭諾塔的突然出現(xiàn)讓每個人都很意外,毫無疑問,鬼面狐貍的目的就是讓若蘭諾塔看到這一切,心生怨恨。
“皇城已經(jīng)被破,父王死了,被傀儡兵所殺,母后拼死救下我至今生死不明,我被鬼面狐貍帶到這兒,看了一出好戲。”
若蘭諾塔說得很平靜,涂菲的心沉到了谷底,這樣的她,像極了一千三百年后的那個若蘭諾塔……
“公主……”水御風(fēng)張了張嘴,卻只是叫她一句,公主。
“水御風(fēng),我不嫁你了,如今我只是一個亡國公主,階下囚,配不上你水家少主。”若蘭諾塔眼底全是冷意,涂菲出掌,趁鬼面狐貍不注意,一掌落在他胸口,將若拉諾塔帶離他。
“不是這樣的,我這輩子只娶你!”水御風(fēng)終于站了起來,一句話說完,血也吐了許多,若蘭諾塔深深吸了口氣,涂菲明顯感覺到她身子的顫抖。
“她,”若蘭諾塔抬手指著水兒,“傀儡兵是她帶去的,我父王是她親手所殺。”
水御風(fēng)扭頭看著水兒,眼里的錯愕伴著驚悚。
水兒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算是默認。
“水御風(fēng),你不顧自己也要救她……”若蘭諾塔喃喃著,自始至終沒有掉下一滴眼淚。
涂菲很后悔自己說了那句話,把若蘭諾塔置于何地,她一定聽到了……
“恨他吧,他棄了你,護著你的殺父仇人,亡國之恨,恨吧……”
鬼面狐貍的聲音似鬼魅般縈繞著,原來他們這一趟,早就有水兒里應(yīng)外合,只等他們?nèi)胩祝砻婧偭隙怂麄儠恚擦隙怂L(fēng)不會眼睜睜看著水兒死。
殺人不過頭點地,鬼面狐貍要的,是誅心。
涂菲只覺得喉頭有些腥甜,一口血順著嘴角涌了出來,若蘭諾塔急忙扶住她,臉上這才有了擔(dān)憂之色。
“別聽他的,你的水御風(fēng)你懂的,他宅心仁厚,不管是不是水兒他都會救。”
現(xiàn)在最要緊的就是讓若蘭諾塔靜下來,她萬萬不可有恨意,不然,歷史就會重演,可偏偏還有一個鬼面狐貍不依不饒,他抬手喚出更多的傀儡兵,扇子一搖,便對若蘭諾塔說,
“公主可以讓他替你報這個殺父之仇,他如果愛你,定是愿意為你做任何事的。”
水兒抬頭看著水御風(fēng),他一張薄唇抿成了直線,手里死死拽著恕詭。
他……會為了若蘭諾塔殺她嗎?
水兒眼中的深情盡數(shù)收在若蘭諾塔眼里,她拳頭握緊了又松了去,人性是經(jīng)不起考驗的,她不想去猜這個答案。
“我自己的仇,我自己報。”若蘭諾塔抽出腰間的黑金古劍,劍尖掃地,拖出響聲,她一步步靠近,水兒看著她又看了看水御風(fēng)。
涂菲知道,若蘭諾塔不想為難水御風(fēng),或許讓她親手殺了水兒,也是個不錯的辦法。涂菲瞟了一眼鬼面狐貍,他愜意地看著兩個顧九和傀儡兵廝殺,搖著扇子,仿佛絲毫不在意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
黑金古劍劍芒迅速,卻被一只白玉狼毫攔了下來。
涂菲默默嘆了口氣,水御風(fēng)啊水御風(fēng),你什么時候才能明白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
“讓開!”
若蘭諾塔眼底發(fā)紅,手卻沒有停下?lián)]劍的動作,水御風(fēng)擋著她的劍鋒,護在水兒身前。
水兒胸口一暖,她就知道,她的少主哥哥,是愛她的!
“水御風(fēng),我看錯你了……”若蘭諾塔說得凄涼。
“若蘭,你聽我說,我們兩人,不管是誰殺了水兒,這件事都會讓我們之間產(chǎn)生隔閡!”
“呵……”他們現(xiàn)在就沒有隔閡嗎?
若蘭諾塔退后半步,黑金古劍一甩,橫在了自己脖子上。
“水御風(fēng),我不想逼你。”
是,從一開始若蘭諾塔就不想逼他,可現(xiàn)在,是水御風(fēng)逼得若拉諾塔失去了方寸。
涂菲終于明白鬼面狐貍悠然自得的原因,他是水家的宿敵,自然比誰都懂水御風(fēng)。
兩個顧九要攔住萬數(shù)的傀儡兵,設(shè)下的結(jié)界很耗靈力,時不時也有較強的傀儡兵涌進來,這樣下去,他們都活不了。
涂菲突然覺得很絕望,她穿越過來,信誓旦旦地以為能改變那樣的結(jié)局,結(jié)果只是換了一個過程。
黑壓壓的傀儡兵仿佛壓城的烏云,壓得人喘不過氣……
要是多幾個幫手就好了。
幫手,畫靈?畫靈……
涂菲看了一眼兩難的水御風(fēng),一陣頭疼。
這個想法很大膽,但是,并非不可行,只是,在這之前,得把這三人的問題處理了。
“喂,水御風(fēng),你他媽是不是男人啊!”長發(fā)顧九看不下去了,吼了這么一句,一腳踹飛一個傀儡兵,“你不殺就讓開,老子來!”
顧九很少說粗話,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一千三百年后,很顯然是已經(jīng)被沒完沒了的傀儡兵逼急眼了,這邊的戰(zhàn)斗力又不補上去,他雖這么說,倒也沒有對水兒出手,若蘭諾塔一聲冷笑,眸子里的寒意更甚了幾分。
“水兒,你是長生族,你不該就這么死。”水御風(fēng)轉(zhuǎn)頭看向水兒,水兒大喜,覺得水御風(fēng)是站在她這邊的,可是水御風(fēng)的下一句話讓她跌入了谷底。
“因你橫死的人,要不就因你而活,要不,你就死在我手下。”
水御風(fēng)的話沒有溫度,從一開始他想的都是要讓水兒為自己犯下的錯贖罪,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件事本身就很容易引起誤會。
畢竟長生族換生之術(shù)程序繁雜,現(xiàn)在是辦不了的,若蘭諾塔的劍松了松,卻沒有放下來,她沒辦法那么快相信水御風(fēng),她知道水兒是長生族,卻不敢保證這是不是水御風(fēng)的緩兵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