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莫忘將小月的肉銷售完，他將匣子中剩下的最后一小塊肉渣捏起，放入自己的嘴里，他細細地咀嚼著，脖子連著臉上的肌肉都在抖動，他伸出肥厚的舌頭舔著肥厚嘴唇，連著唾液一起吞下。

他吧唧吧唧嘴，覺得很不過癮，最近他一直沒舍得品嘗一口這靈丹，他看一眼白花花的銀子，咧開嘴笑了，今天這些銀子裝進錢柜，錢柜就滿了，啊！明天，明天一定要吃一塊大一點的肉，一定。

他叫來兩個隨從抬起裝著銀子的箱子裝上他的馬車，向家走去。

一路上他坐在馬車里，歪身靠在座位上閉目哼著小曲，美啊，真的很美，說真心話，他最近只有這個時候，守著白花花的銀子才是他最開心的時候。

他最近怕過夜里，尤其是睡眠，只要他一陷入沉睡夢境就溜入，而且是同樣的情節，猴子站在他的頭頂，就是那樣默默地站著，猴子還是生前的樣子，瘦瘦地，像個猴子。

每當這時他都一下子驚醒來，翻身坐起，揉揉眼睛，漆黑的夜，什么也沒有，他拿起被角擦著額頭冒出的冷汗，長出一口氣又躺下睡去。

同樣的情景又出現了，就這樣反反復復，冷汗擦了又出，出了又擦，一整夜他就這樣驚醒又睡去……直到天朦朦亮，他才有片刻的安睡，這時他又要起床干活了。

盡管如此，可每當望著白花花的銀子，他那疲憊的神經如同又有了活力，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的小曲正哼到高潮處，馬車停了下來，到家了。

他走下馬車，指揮著隨從將銀子抬到房里，接下來要由他自己動手了，他可不希望別人知道他的秘密太多。

他打開箱子將一錠一錠雪白的銀子拿到密室，放在儲錢柜里，他忙碌了半天，才把一切弄好，鎖上滿滿當當的柜子，心想，明天得重新再買來個錢柜了。

正當他無限留戀地撫摸著儲錢柜時，他的隨從在外面大聲喊到，＂掌柜的，有人找。＂

他看一眼柜子，輕輕地拍了拍，慢騰騰地走出來。

一隊官兵站在門前，他心里一抖，冷汗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這時那隊官兵為首的一人上前問道：

＂你就是牛莫忘嗎？請跟我們走一趟，我們老爺有請。＂

牛莫忘雙腿不由自主地開始顫動著，牙齒也痙攣般地上下磕打著，可他還是壯了壯膽，心想，那件事我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應該……

＂鄙人正是牛莫忘，請問各位官爺，你們老爺請我所為何事？能否容我先同家人交代一下再和你們走。＂

＂我們只是奉命行事，你必須馬上和我們走，來人……＂

那隊官兵上前將牛莫忘圍住，牛莫忘一看這種情形知道不好，可他被稱為牛魔王還是不辱這個名號的，他強壓下心頭的驚恐，將一直握在手里還沒來得及放回原處的錢柜鑰匙捏了捏，抬起仍然顫抖的雙腿跟著官兵走出了家門。

宋縣令望著跪在大堂中的牛莫忘，嘴角微微上挑，眼里露出一縷冰冷的寒光，他清了清嗓子問道：

＂下跪的可是謫仙樓掌柜牛莫忘？＂

牛莫忘沒敢抬頭，此時他那肥胖的臉上已經汗流滿面，走在路上時他拼盡全部保持他魔王般的身姿，可一進這大堂他就不自覺地膝蓋酸軟跪在地上了。

一聽到宋縣令那威嚴的聲音他不由得打了個冷戰，聲音也跟著顫抖地答道：

＂正是小民。＂

＂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小民不知，小民一向守法，不知大老爺傳喚小民何事？＂

＂哈哈……一向守法，不知犯何罪，那我來給提個醒，猴子可是你所殺。＂他猛地一拍驚堂木。

牛莫忘一聽到猴子的名字就打了個寒戰，心里涼了半截，他閉一閉眼，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可他還是抱著一絲僥幸答道：

＂猴子？他的死于我何干，還請縣大老爺明察。＂

＂明察，我們早已查明猴子就是你所殺，你為了獨吞賣肉的銀子，放火燒死了猴子，我們已有證人看到了是你親自放的火，還將門從外面鎖上，你若如實招來可免去你的皮肉之苦，否則……＂

＂我～～我沒有放火，不是我。＂牛莫忘做著最后的掙扎。

＂看來你是不打不招，來人，大刑侍候。＂

一對衙役抬上夾棍，咣當一聲放到牛莫忘的身旁，牛莫忘全身一哆嗦，臉聯合著嘴唇和眼睛都跟著劇烈運動著，褲襠陰濕一片。

＂再問你一遍，猴子是不是你殺死的。＂宋縣令魔咒般的聲音又響起。

牛莫忘望了一眼那碗口粗的夾棍，上面污黑散發著陰森森地寒冷，他最后一點堅持土崩瓦解，他閉閉眼，狠狠心，忽然覺得一直壓在心頭的那塊石頭沒了，他覺得輕松了很多。

＂我招，我全部都招，猴子是我放火燒死的……只要你能留我一命我愿把我家中所有的銀子都獻給你。＂他將錢柜的鑰匙拿出來雙手捧起。

＂這不就對了，免得你受皮肉之苦，不過你那些銀子我一文不要，都要上交朝廷，來人，讓他畫押，押入死牢，等候發落。＂

一對人上來架起牛莫忘畫押后拖了出去，地上留下一灘水跡，宋縣令揉揉鼻子，站起身邁著悠閑的方步走向后堂，心里這個樂啊！都說這個牛魔王硬，看來也不過如此，還沒等一解心頭之恨他就尿了，哼！想和我搶女人，你就先去地獄吧。

他手里拿著牛莫忘的鑰匙掂了掂，份量很足，不知道那個能割肉賣銀子的人在不在了，得親自去看看，這個人讓牛莫忘賺了不少錢吧？他心里思慮著，這還多虧了春曉，今晚要好好謝謝她，一想到春曉，這位宋縣令腳步輕快了很多，嘴里還哼著小曲。

不久，牛莫忘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所有家產上繳朝廷，是宋縣令親自領人抄的家，宋縣令還特意去尋找那位神秘的叫小月的人，可沒有人見到他去了哪里，因為這事他還特意提審了牛莫忘兩次，可牛莫忘也沒能說出關于小月任何有價值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