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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終

“你,你,你知道?!”周興凱猛然站起來,乖乖啊,他就是隨口一說,也太準了吧。

“國舅是我所殺,我確信他身上沒有兵符,國舅府也沒有的話,兵符的下落。”姜瀾走進來道:“我當(dāng)知道。”

“弟妹既然知道,不妨說下兵符在哪。”呂少華笑的和善,眼中精光閃過。

“禾禾。”姜昀想走過來又頓住腳步,腦海中浮現(xiàn)她墜崖的事,走不過去,他是個失敗的哥哥。

保護不好妹妹。

“你怎么來了,你身體還沒好,要好好休息。”秦孚一看到媳婦眼睛瞬間發(fā)亮,快步去迎,嘴中一邊叮囑,眼睛也死死的全身盯著她檢查,“早膳用了嗎?藥喝了嗎?身體感覺如何?早膳可符合口味?”

看他猶如老媽子一般詢問,姜瀾哭笑不得,“放心,我用過膳也吃過藥了,身體感覺不錯。”

說完,她還主動握住秦孚的手,示意她很好。

秦孚手中塞入一個溫軟的柔荑,瞪大了眼睛,一雙細長的桃花眼硬生生撐圓,然后像吃了蜜一樣癡笑,飄忽忽的被牽著坐下,坐下后還反應(yīng)不過來是怎么坐下的,只是下意識握緊了她的手。

“咻吁——”周興凱吹聲口哨,對著秦孚擠眉弄眼,不錯啊。

呂少華挑眉,這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看弟妹沒有一絲抗拒,笑著縱容他,周身也縈繞一種放松嫻靜的感覺。

這是,不一樣了?

側(cè)眼又看秦孚一副蠢樣,嫌棄的別開眼,丟人。

姜昀還在自責(zé),一看秦孚不要臉的握住妹妹的手,臉瞬間變黑,又不敢出聲。

“兵符在哪,還恕姜瀾無法告知。”姜瀾坐下回道。

“自然不怪,弟妹有把握就好。”呂少華笑笑,以欣賞的眼神看著她道:“說來,弟妹真真是讓在下驚嘆不如,女中豪杰。”

“弟妹可曾拜讀過《兵法》?”

他極其欣賞她,膽大有城府,并沒有因為她在背后操控以致他們‘自相殘殺’生氣,也沒有被女子牽著鼻子走的憤怒。

反倒是欣賞加慶幸,慶幸是友非敵。

“不過是女兒家的小心思罷了,呂當(dāng)家謬贊了。”姜瀾笑笑搖頭,不以為意。

“可惜,可惜,弟妹若是男兒身此間等人絕不比不上弟妹,呂某人也當(dāng)是。”感嘆一聲,儒雅的呂當(dāng)家搖搖頭,端起茶盞一飲,看他灑脫卻不在意。

“王爺永遠效忠陛下。”突然,姜昀猛然站起丟下一句話匆匆離去。

他離去時,手指發(fā)白,腦海中一幕幕浮現(xiàn)妹妹此刻的云淡風(fēng)輕、溫暖的笑還有墜崖時的衣裙翻飛,心中一遍遍愧疚自責(zé),再無勇氣和妹妹說話。

他,真不是個好哥哥。

“哥哥?”姜瀾疑惑,看他狼狽的背影,不接的蹙了蹙眉。

“不必擔(dān)心,兄長當(dāng)是自責(zé),心結(jié)只能兄長自己想通。”秦孚晃晃兩人緊握的手,對她溫暖一笑。

再看向姜昀離去的方向,眼中一片深意。

“好。”姜瀾回之一笑,心中溫暖釋然。

書房不過短短交談片刻,秦孚便以姜瀾身體未好趕走了兩人,拉著姜瀾小心翼翼地回到明苑,讓她再睡會休息,再用午膳,用完再讓御醫(yī)來看。

御醫(yī)看完留下新的藥方,秦孚不放心又親自去煎藥。

姜瀾靠在美人塌上,看他時時刻刻忙碌不停歇,笑著搖搖頭,拿起早前的繡繃,繼續(xù)刺繡。

“小姐。”紫桃匆匆從外面進來,“瑯院那傳話,說小公子魘著了,現(xiàn)下醒不來一直在哭。”她急得汗都出來了。

世子妃不喜歡孩子,世子吩咐過不提及孩子,只是事關(guān)小公子,于情于理都當(dāng)報給世子妃。

“什么?”姜瀾想到那個跟她孩子長相相似的面人兒,心中一緊,顧不得通知秦孚,忙下榻穿鞋往外走。

“紫丁,方才給我看過的御醫(yī)還沒走,務(wù)必去前院攔著。”

紫丁立馬跑去攔人。

瑯院,

“見過世子妃。”

“都起來吧。”姜瀾顧不得理會,一擺手匆匆進入屋內(nèi),鴉青色的床帳下,小小的孩童雙眼睛閉顫抖,嘴唇發(fā)白,一張一合發(fā)不出聲音。

連身子也在顫抖,頭上一抹全是冷汗。

“瑯兒,瑯兒…”姜瀾不敢大聲,輕輕呼喚,又轉(zhuǎn)頭催促,“快去看看御醫(yī)來了嗎?”

聽到輕柔溫暖的聲音,秦瑯小臉上淚水流的更兇,鼻子一抽一抽。

“娘…娘…”

姜瀾霎時眼鼻一酸,不由心疼,脫了鞋上塌抱住他,拍撫他的背,“不怕,不怕,娘在這,娘在這。”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秦瑯感應(yīng)到什么,小小的手手緊緊抱住她的脖頸,小聲喊:“娘。”喊完又穩(wěn)穩(wěn)睡去,不再抽噎顫抖。

等御醫(yī)來看完,小面人兒只要姜瀾一松手就有感覺般哭泣,小手緊緊箍住她的脖頸,不肯松手,她就索性躺下抱著他,拍哄他。

秦孚進來就看到一大一小相依相偎,小人白嫩的臉上睡得紅潤,大的人抬手側(cè)臥,一雙鳳眸溫柔的看著小人,手上動作輕柔,燭光下愈發(fā)姝麗動人。

“噓——”

看到秦孚,姜瀾指指面人,示意他小聲,自己輕輕挪開下床。

姜瀾動作輕巧,她下床還沒站穩(wěn)就被秦孚猛然抱起來,猶記得小面人在睡覺,還是小聲驚呼一聲。

“啊——”

秦孚低頭看她,燦爛一笑,笑的露出白牙,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星點終閃爍。

他單手抱擁著姜瀾,蹲下去撿起她的繡鞋,重新公主抱好姜瀾才往外走,邊走邊說:“下次秦瑯再夢魘,你來叫我,我來哄他。”

“御醫(yī)說了,你還要好好休息,秦瑯睡了,你也要回去好好休息。”

“禾禾,咱們回去睡覺。”

……

聽他一路上嘮叨,姜瀾想起他在白光中熟練照顧孩子的身影,忍俊不禁,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聽他穩(wěn)健的心跳。

輕輕蹭一蹭,朱唇勾起,放松任由自己窩在他懷中。

秦孚感受到懷中人依賴的小動作,耳根悄悄變紅,這還是這些日子以來,姜瀾醒來后時不時的小動作后,習(xí)慣了的表現(xiàn)。

若是最開始,他早就愣在那了。

回到明苑,秦孚把姜瀾放在床上,給她蓋上被衾,打算像她拍撫秦瑯一樣拍撫她,哄她睡覺。

姜瀾躺在床上,三千青絲散開,拉住他的衣袖道:“你也躺下睡會,休息休息。”鳳眼中一片明亮,手撫摸他眼下的青紫。

趙國舅一死,他要忙碌的事情只多不會少。

“我…我也睡…”秦孚動了動喉結(jié),愣在那,舌頭打結(jié)。

姜瀾點頭,自己向床內(nèi)靠去,纖纖玉手輕輕拍拍己留出的半邊床榻,“你睡這。”

“好,好。”

他和姜瀾自冷戰(zhàn)后到現(xiàn)在都不曾同塌而眠過,現(xiàn)在…秦孚呆愣愣的褪去衣衫躺下,側(cè)身看她已經(jīng)閉上了美眸。

長而翹的睫毛,紅潤的朱唇…

偷偷打量,想她近日的變化,秦孚忐忑的去偷偷碰她的手,心臟蹦蹦跳,良久見她沒反應(yīng),一把抓住,摒住呼吸等一會兒,手又繼續(xù)往前,虛虛攏住她的腰。

沒反應(yīng),再往前,整個人貼近,慢慢的抱住她的身軀。

抱住她的一剎那,秦孚竊喜,整個人猶如明珠一般,閃閃發(fā)亮,姜瀾知道他想做什么,她并不打算阻止。

就像對紅衣說的那樣,她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秦孚。

但,只要秦孚想要,她就給。

她也會是秦孚永遠的妻子,陪伴他一生的妻子。

滿足的抱住妻子,終于可以再一次相擁而眠,秦孚抬手撫摸她的青絲,眸中歡喜滿足,輕輕拍撫,哄她睡覺。

感受到背部傳來溫暖的力道,姜瀾睜開了眼,看向自己面前的傻子。

秦孚疑惑:“怎么了?”

“沒事。”姜瀾搖頭,臉埋入他的懷中,看不見的地方唇角勾起,“明日,你安排一下,讓我見見太后吧。”

說起正事,秦孚好看的桃花眸中一片嚴肅,手上動作不減,“你自己去見老妖婆我不放心,我和你一起去。”

“不必了,我有把握拿到兵符,你若是一起去了,說不定就拿不到了。”

“不行,我不放心,那老妖婆…”

姜瀾抬頭,手指放在他的唇上,鳳眼含笑,“你要相信我,要知道幾日前你還在按照我安排的計劃再走。”

“我也絕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拿下她的手指,秦孚情不自禁的親了一口。

看她帶笑眸底滿是深意的眼眸,秦孚掙扎了下,“那…那我不進去,我在外面守著。”

“我真的不放心,禾禾,你想想我。”

看他這般無賴的模樣,姜瀾無奈妥協(xié)了,“好,那日你只能待在殿外。”

翌日,太后的宮殿。

“禾禾,你一定要小心。”

“有事就喊我,我就在門口。”殿門處,秦孚不厭其煩一遍遍的囑咐,姜瀾頭疼,好不容易才能擺脫他,此刻她若是回頭,還能看到他可憐兮兮的模樣。

真是頭疼。

無奈扶額,姜瀾失笑,接著慢慢跨入這富麗堂皇的宮殿,里面一塵不染,隨處擺放的物件個個巧奪天工,價值不菲。

此刻,卻沒有一個宮婢服侍,殿內(nèi)大而空曠,唯有前方高位上的鳳椅,有位宮裝華服婦人。

“秦姜氏見過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把玩手中明珠的老婦人抬眼看她,見她行全禮,臉上詫異閃過,“起來吧,現(xiàn)下難得有人來看我這個落魄的老人家,還是恭敬的行全禮。”

姜瀾起身,“太后是皇帝的母親,怎么會有落魄一說,太后是除了皇后之外,后宮中最尊貴的女子。”

“尊貴?”太后自嘲搖頭。

“你夫君還有周家、呂家那幾個小子再加上小皇帝,可真是好手段好耐心啊,蟄伏了這么多年,終于除掉了國舅,也鎮(zhèn)壓了反臣,哀家現(xiàn)在也被關(guān)在了這宮殿中。”

“外戚專權(quán)解決了,皇權(quán)也拿回去了,接下來就是好好治理朝堂了吧。”

“這些不是太后想要的結(jié)果嗎?”望著太后懶懶的把玩手中的明珠,一絲被關(guān)押被奪權(quán)的怨懟也沒有,姜瀾道。

太后聞言楞住,隨后殿內(nèi)響起她破敗嘶啞卻又暢快的笑聲。

“哈哈——”

“你倒是有趣。”太后放下手中的明珠,指著她身側(cè)的位置道:“哀家許久不曾和人聊天了,你過來。”

“陪哀家聊會天,哀家就把東西給你。”

看姜瀾站在原地不動,太后失笑,“怎么,怕哀家害你?”

“不是。”姜瀾抬頭,明艷一笑,堅定的搖頭,走來她指的位置坐下,“太后想聊什么,臣婦都聽著。”

太后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這語氣好像她們很熟。

接著,她收回眼,摸了摸手上的玉鐲,眼中情緒復(fù)雜交雜,“秦家的傳統(tǒng),就是給指定的兒媳婦一個玉鐲,每代都只有一個,這個你當(dāng)知道,也收到了玉鐲吧。”

秦家?

姜瀾看太后腕間的玉鐲,是青玉,透亮水靈,和她的鐲子一樣不菲,她不自覺也摸了摸手腕處的玉鐲。

“臣婦確實收到了玉鐲,只是傳統(tǒng)又是?秦家可是指皇室?”

太后放下手,嘆一聲,給她解惑,“自大華國由秦性子弟開創(chuàng)起,皇室就一直延續(xù)著一個傳統(tǒng),每代的秦家兒郎只認定一個兒媳婦,只有一個玉鐲。”

“你公公別看姓秦,他可是入贅了皇家,改了跟長公主一樣的姓,才姓秦。”

說到這,她蹙眉,“難怪你不知道,長公主不在,長安侯府沒有女主人,自然也就沒人跟你細說。”

原來如此。

難怪這玉鐲秦孚一定要她帶上,姜瀾摩挲腕間的玉鐲,面上繼續(xù)傾聽。

“說來,你當(dāng)不知道,他們秦家的兒郎都有一個毛病,尤其是對自己喜歡的女孩,顯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太后抿唇一笑,嘴角露出了酒窩,仿若初初墜入愛河的羞澀少女,眼中也滿是笑意,“盛帝也就是先帝,我和他當(dāng)年初遇是在梨花樹下,猶記得他前來和我說話口吃。”

“咬字不清晰,吞吞吐吐,通紅著臉半天也只說了個姑字。”

“我那年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性子還有些潑辣,當(dāng)即罵了回去,姑什么姑,我可沒有你這么大的外甥。”

太后說到這,語調(diào)一變,仿若還是當(dāng)年那個潑辣的少女,嘴角止不住彎起。

姜瀾也笑了,她想起和秦孚在酒樓初見他作的那首詩,也許遇見心悅的女子就會作詩,就是他的毛病。

“只是…”太后話鋒一轉(zhuǎn),所有甜蜜都消失了,嘴角撫平,眼中一片滄桑,“梨花,梨花,離,離,一切都在最初就有了寓意吧。”

“盛帝對哀家一見鐘情,當(dāng)時他還是太子,不顧所有人反對硬是提拔了不過是小官吏的趙家,迎娶了哀家。”

“御昭太后最開始對哀家不大滿意,奈何哀家是盛帝心悅的女子,他對哀家一往情深,太后最后還是接納了哀家,把這玉鐲也給了哀家。”

“哀家是盛帝那一代,唯一被承認的兒媳。”

說完,文昭太后抬起手,青玉鐲在光亮下熠熠發(fā)光,“這青玉鐲,還是那么亮啊。”

“后來,盛帝即位,開始廣開后宮納新人,彼時,哀家的肚子始終都沒有動靜,面對無子嗣和穩(wěn)固朝堂的壓力,盛帝后宮中不斷有女子出現(xiàn)。”

“其中,兵部尚書之女李妍妍出現(xiàn)了,她和盛帝的相遇就像是哀家和盛帝,她們在花海中相識。”太后閉上了眼。

“李妍妍在花海中翩翩起舞,周遭花瓣飄落,美麗青澀的少女還有成熟的男人,怎么不互相吸引。”

“很快,李妍妍成了李嬪,后宮中人人巴結(jié)她,哀家當(dāng)時是皇后,因為出身,時時刻刻嚴肅要求自己,告誡自己要大方,要端莊,所以從不挽留盛帝。”

“在日夜的寵幸下,李嬪很快就懷孕了,哀家去探望她送了多子香囊,第二天,她就流產(chǎn)了。”

“查出原因是哀家的香囊所致,盛帝當(dāng)場打了哀家一掌。”太后抬手,慢慢覆上左臉,眼中透露迷茫,隨后她放下冷笑。

“御昭太后多么聰敏啊,她一眼就看出了事情有異,派人拿下了李嬪露出馬腳的侍女嚴刑拷打,問出了真相。”

“李嬪心大,她妄想后位,拿子嗣來陷害我,按律法當(dāng)誅,可盛帝,盛帝以死相逼保住了她。”太后握緊明珠,看向虛空的眼神滿是嫉恨。

“到底是親母子,李嬪沒死卻是關(guān)在了冷宮,可之后,一切都變了。”

“盛帝不再來哀家的寢宮,也不愿意見哀家,更是經(jīng)常怒斥哀家打理后宮不妥,時刻都在下哀家的臉。”

“哀家也曾去找過御昭太后,每次她都是沉默以對,最后寬慰哀家是個好皇后。”太后勾唇,滿臉諷刺。

“沒多久,李家立了大功,盛帝親自去迎李嬪出了冷宮,還晉了她的位份為良妃。”

“當(dāng)年,盛帝對哀家說后宮新人再多,也敵不過哀家在他心里的地位,這個玉鐲就是最好的證明,所以哀家一直傻傻的死心塌地的愛著盛帝。”

“可是哀家忘了,人心會變,玉鐲也會碎啊。”太后再一次舉起手,轉(zhuǎn)動青玉鐲,在衣袖掩蓋的另一面,玉鐲上滿是裂紋。

“那一年,是良妃的生辰,她知道了玉鐲的傳統(tǒng)便鬧著也要玉鐲,可玉鐲只有一個,盛帝就來找哀家要了。”太后冷冷勾勾嘴角。

“玉鐲是御昭太后所賜,還是盛帝和哀家情意的象征,哀家自然是不給,他竟然直接上來搶,推嚷間,玉鐲磕在了香爐邊,哀家也摔倒了。”

說到這,太后神色越來越冷,眼中迸發(fā)出濃烈的恨意,“哀家的第一個孩子沒了。”

“是被盛帝所殺。”

“御昭愛子,動不了盛帝就要殺了良妃,盛帝再次以死相逼救下了良妃。”

“他們不知道,由著盛帝的冷漠和御昭太后的不管事,哀家早就在宮中遍布了耳眼,因此哀家也知道了當(dāng)日盛帝所說的話。”

“他說,他對李妍妍一見鐘情。”

“李妍妍是他此生最愛的女人。”

“一見鐘情,好一個一見鐘情。”太后放下手,眼中譏笑,“當(dāng)年盛帝對哀家也說哀家是她最愛的女人。”

“可是,盛帝變心了,還殺了他的孩子。”

“許是孩子沒了,盛帝愧疚,他對哀家不再怒火重重,每月固定十五會來哀家的宮殿;御昭那個老東西也因為愧疚,對哀家放了更多的權(quán);良妃貶為才人,禁錮在自己的宮殿中。”

“但,哀家怎么就這么輕易的讓我的孩子白死,哀家一直在等,等一個機會。”

“哀家終于等到了,李才人再次懷孕了。”太后笑了,眼中的狠毒猶如蛇一般,陰森可怖,“但哀家怎么可能允許她生下那個孩子,所以哀家親自把墮胎藥和絕育藥灌進了她的嘴中。”

“那一日,十分精彩,哭泣聲怒吼聲,交織在一起,那是哀家聽過最好聽的聲音。”太后享受的閉上眼,仿佛聲音還在耳邊響起。

然后,她看向姜瀾,將高高的衣領(lǐng)拉下,給她展示喉間的傷疤,臉上還帶笑。

“這里,就是當(dāng)年盛帝惱怒之下拿剪子刺下的傷疤,哀家命大,御昭趕來攔住了盛帝,哀家只是毀了聲音。”

“盛帝想要哀家死,御昭應(yīng)當(dāng)是良心發(fā)現(xiàn)了,她讓哀家活了下來,甚至之后哀家一直都是皇后。”

提及御昭太后,太后嘲諷一笑。

“真是可笑,御昭對唯一的兒子萬般維護,之前都是不管哀家這個皇后,那還是第一次,第一次為了我求情,保我活了下來。”

“不是良心發(fā)現(xiàn)又是什么。”

“哀家給自己的孩子報了仇,只要不涉及盛帝,哀家也有御昭相護,在后宮,甚至在朝堂也沒有人敢給哀家臉色看。”

“只是哀家始終不開興,哀家不開興,盛帝和良妃怎么能高興呢?”太后微微一笑,臉上神情詭異,“御昭太后也沒有得到懲罰啊,若是她最開始插手了,我的孩子也不會死。”

“所以,哀家派人在盛帝面前殺死了良妃,盛帝崩潰了。”

“那個時候,御昭太后生病快死了,長公主懷孕即將臨盆無暇顧及皇宮,御昭打著讓哀家輔佐盛帝的主意給了哀家很多勢力,盛帝動不了哀家分毫。”

“他瘋癲了。”

“盛帝的心頭好死了,但他還有在乎的東西,那就是秦家江山,恰好御昭太后也在意秦家江山。”

“御昭太后不愧是御昭太后啊,即使病入膏肓也是第一個察覺到哀家心思的人,彌留之際還希望哀家念在夫妻百日恩的份上,放過秦家江山,放過盛帝。”

太后嗤笑,“可是晚了,她一死,哀家就用她留下的勢力把持朝政,盛帝自那時起就是個朝堂上的擺設(shè),毫無用處。”

“權(quán)利在手的感覺真是不錯,沒有人能阻攔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伸手,在空中一握,閉上眼感慨,神情滿足。

“秦家的江山哀家沒有興趣,但哀家很樂意看盛帝仰人鼻的活著,也很樂意地下的御昭不安寧。”

“后來,他們都死了,只剩下了哀家一個人。”

“盛帝曾說哀家是個市井女子不如李妍妍聰慧,但他包括這世間人都不知道,聰明絕頂?shù)挠烟笫前Ъ业膸煾怠!?

“她教導(dǎo)哀家,哀家學(xué)了很多東西,十全十不敢稱,七八倒還是有。”

“只是故人已去,再聰明又有什么用。”

“但某一天,哀家突然有個想法,秦家的江山再如何哀家也會還給秦家的子弟,可哀家不能就這么消失。”

“若是秦氏的史書上留下了哀家的名字呢,史書記載的皆是當(dāng)世名人,流傳后世,更沒有人敢更改。”

“那之后哀家就頓悟了,是善是惡都好,只要哀家的名字在史書上流傳,哀家生生世世都是盛帝那一代唯一被承認的兒媳。”

“接著就是哀家推小皇帝上位,依舊把持朝政,趙家也因為哀家地位超然上升,一直到現(xiàn)在。”太后說完,端起桌上的茶盞潤了潤喉嚨。

“好了,哀家的故事說完了。”

姜瀾端坐,眼觀鼻聽完久久不動,太后喝完茶見她良久沒有反應(yīng)道:“怎么,這故事聽完久久不能釋懷?”

“并不是。”姜瀾輕聲道:“許是姜瀾曾做過類似的夢,現(xiàn)下聽了一個更加完整的敘說,心中,感到復(fù)雜。”

“好了,什么夢不夢,復(fù)雜不復(fù)雜,過去的故事而已。”

說完,太后拿起手里的明珠丟給她,“聊完了天,拿到東西趕緊離開。”

姜瀾拿到明珠也不多問,站起來就往外走,快走出殿內(nèi),她再次轉(zhuǎn)身福身一拜,清麗的聲音響徹大殿,“多謝太后。”

多謝你前世在冷宮的照顧和教導(dǎo),多謝你再次選擇對她吐露心中的故事。

前世她懷孕,在冷宮中除了秦孚,還有一個老嬤嬤對她百般照顧,孩子生出后也是對他十分疼愛。

老嬤嬤嗓音嘶啞破敗,容貌盡毀,卻愿意照顧她們母子二人,只是從不愿意出現(xiàn)在人前。

在孩子離開她,更是經(jīng)常開導(dǎo)她,教她怎么偷偷離開冷宮去看孩子,也說了宮中許多密事。

老嬤嬤自稱是犯錯被貶到冷宮的下人,可姜瀾知道嬤嬤不凡,更記得嬤嬤的聲音,只是這些都被紅衣模糊了記憶,直到見到紅衣才想起來。

這也是姜瀾知道兵符在太后手中的原因,因為她知道嬤嬤從來不喜歡被把控。

也知道太后心中對權(quán)勢也從不迷戀。

突如其來的道謝,文昭太后頓時愣住了身形,想了想,她閉上眼道:“姜瀾,哀家從來沒有真的想殺長公主還有她的兒子兒媳。”

“那件事,是意外。”

*

見到媳婦出來,耐心十分有限的秦孚立馬迎上來,“禾禾,你沒事吧,老妖婆沒對你怎么樣吧。”

“讓我看看。”

姜瀾搖頭,拉住他往外走,秦孚見她神色不大開興,乖乖的跟在身后,上了馬車,姜瀾拿出了明珠。

“太后手中沒有兵符,只有明珠中的兵符樣式,看樣子國舅把兵符送了出去,要派人去搜索下跟趙國舅生前來往密切的人,尤其是將領(lǐng)。”

“明珠也拿去仿造一個兵符,那三萬大軍的去向目前還不知道在哪,以防萬一。”

“玄風(fēng)。”

秦孚點頭,下一刻喚出一個黑衣人,黑衣人立馬跪在地上,“主子。”

“把明珠拿去給呂少華,把世子妃方才說的轉(zhuǎn)述一遍。”

“是。”玄風(fēng)接過明珠后,身影立即消失。

姜瀾看這一幕并不驚訝,她轉(zhuǎn)過了頭,只默默的看向車外,秦孚見她沉默不說話,是從老妖婆那出來后就這樣心事重重。

“禾禾,老妖婆是不是跟你說了什么不好的事?”他猜測可能跟他有關(guān)。

姜瀾搖頭,“沒什么,不過是聽了一個故事。”

秦孚也沉默,湊過去想要離她更近,聽到身邊衣料的摩擦聲,姜瀾無奈轉(zhuǎn)頭看他,兩人定定對視。

秦孚眼中一片蕩然正氣還夾雜著擔(dān)心,卻沒有一絲怨懟,姜瀾眼中一片深深暈色,卻夾雜了太多事。

良久,她輕聲問道:“秦孚,長公主和瑯兒的父母是怎么回事?”

聽到她問的是這個,秦孚心中一下釋然,他笑道:“原來你是擔(dān)心這個。”

“沒什么好忌諱的,我娘和兄長、嫂子她們一起外出游玩遇到了匪徒,因為周邊兵力調(diào)來不及時,遭遇了不測。”

看他云淡風(fēng)輕的簡述事情經(jīng)過,姜瀾輕輕而又堅定的握住了他的手,秦孚立馬反握,對她一笑,眼中卻是光亮暗淡下來。

“后來查實,是太后攔住了調(diào)令。”

“你不恨嗎?”

“恨,我當(dāng)然恨,我恨不得殺了老妖婆,生啖她的肉。”秦孚眼中閃過冷光,然后又坦然一笑,“但我知道,我娘和我哥哥還有嫂子一定是想我光明正大的報仇,而不是陷入復(fù)仇的深淵。”

“你真坦然,心中也自有凜然正氣。”姜瀾垂眸,低聲道,“若是換了我,我應(yīng)當(dāng)就會陷進復(fù)仇的深淵中再也出不來吧。”

“不會。”秦孚握緊她的手,堅定的眼神望著她,“我一定會找到你,帶你出來的。”

姜瀾一愣,隨即嫣然一笑,明艷的笑中還透露著女兒家的純真,姝麗美艷。

“哎——板栗酥哎——新鮮剛做出來的板栗酥——”

恰巧外面有叫賣的小販,姜瀾忍俊不禁,推了把看她入迷的秦孚指揮他去買,秦孚猛然回神,不好意思的摸摸頭,立馬去了。

姜瀾失笑,讓車夫停在了不遠處的空地等他。

“多謝錢兄相助。”

“不客氣,不客氣,好兄弟啊,晚上一起去閨閣樓耍耍。”不遠處,有身材矮胖圓潤的男子頗有深意的撞撞身側(cè)高挺的男子。

高挺男子歉意作揖,“錢兄好意,奈何家中妹妹身體不好,不如改日在下做東。”

“那也行,你快回去看你妹妹吧。”矮胖男子不在意的揮揮手,還催促讓他趕緊回家。

等矮胖男子離去,高挺男子感到有人偷看不禁轉(zhuǎn)身探索,兩人四目相對。

“五妹妹?”

*

“五妹妹請進吧,恰巧娘也想和五妹妹說些事。”姜銜璨一身平凡布衣,卻不像在姜府那樣刻板,推開門熱情的邀請她進來。

姜瀾看了看這個住處,不大的三進院,能住下四五人,庭院內(nèi)干凈整潔。

“五妹妹快坐,娘和姨娘她們出去買吃食了,一會就回來。”姜銜璨去屋內(nèi)端來茶和點心,招呼她來,“你先坐。”

收回觀察的視線,姜瀾走來坐下,垂眸看桌上的東西,“你說姨娘她們,還有誰?”

“你不知道嗎?”姜銜璨詫異,“還有平姨娘和大妹妹。”

“這是怎么回事,我記得你們都應(yīng)該被…?”

姜銜璨放下茶盞,感嘆一聲,“被斬首了是嗎?”

“世事難料,誰知道馮氏竟然膽子那么大,一整個姜府全被連累下獄,說來,我和娘、姨娘還有大妹妹現(xiàn)在能安然生活還是多虧了你。”

“多虧了我?”姜瀾抬頭疑惑。

“是啊,你那日中毒,三弟和秦世子急瘋了打了姜家一眾人的臉,還給你報了仇,卻還是不夠。”

“秦世子不知道是為什么想毀了姜家,三弟也想毀了姜家,我娘和姨娘雖然不敏感,卻也隱約感覺姜家走不遠了。”

“于是分別幫三弟和秦世子監(jiān)視姜家人的一舉一動。”

“之后,馮氏連累姜家落獄,世子和三弟就在斬首前帶了我和娘他們出來,又給我們置辦了房屋,留下許多銀子,我們正打算離開京都,只是娘一直說有事要告訴你。”

“還好,你來了。”

“楊姨娘要找我?”秦孚要毀姜家是為了她,她能猜到,可哥哥呢,還有楊姨娘,她和楊姨娘關(guān)系說不上好吧?

姜瀾蹙眉。

“璨兒,快來幫你姨娘和妹妹一把。”突然外面?zhèn)鱽韹D人的呼聲。

姜銜璨應(yīng)一聲立馬去幫,姜瀾轉(zhuǎn)身就看到三個著素衣的女人,其中兩個婦人滿頭大汗的拉著麻袋,另一個女子也在使勁幫忙。

仔細看,楊姨娘和平姨娘沒有了在姜府的謹慎和畏縮,姜玉鶯也少了許多病容。

三人見到姜瀾先是一愣,接著自然的去抬麻袋,等收拾完,楊姨娘過來坐下。

“許久不見五小姐,看來五小姐過的很好。”

姜瀾看她喝了兩杯水后才開口,“大哥說姨娘找我有事相告。”

“是啊,確實有事。”楊姨娘抬頭看她,一臉復(fù)雜惆悵,“這件事,我想來想去五小姐也應(yīng)該知道。”

*

姜瀾一個人怔怔的走在街巷,回到馬車在的地方,像有心靈感應(yīng)般轉(zhuǎn)身,秦孚一直跟在她身后。

手中還拿著油紙。

“禾禾,我買來了板栗酥,咱們快回家吧。”

“好。”

馬車內(nèi),秦孚緊緊抱著姜瀾,慢慢聽她講述。

姜家是百年大族,卻是沒落的大族,甚至連一些新起的小族都比不上,空有名頭。

老太太的母族也是個沒落的望族,可她的心又狠又大。

姜家本家有五房,大房二房三房四房五房,老大老二老五都是老太太親子,老三是養(yǎng)在老太太名下,老四是老太太最厭惡的女子所生。

但老太太對四房的女兒姜玉薇特別好。

花重金培養(yǎng)她,又親自帶在身邊教導(dǎo),更是給她找了個名聲顯赫的婚事,只是婚后不久難產(chǎn)逝世。

一切看似正常,唯一察覺不妥的就是姜玉薇的父母。

他們無意中發(fā)現(xiàn)姜玉薇的夫君是個喜歡虐待女子的男人,甚至死過好幾任妻子,因為知道五房夫婦正直善良,他們立刻找了姜正儀夫婦商量。

最后查到的是老太太把姜玉薇作為籌碼送給了那個男人來獲取好處,除此之外,還有姜家許多旁支的女兒。

姜正儀唯恐自己的女兒也會被利用,也希望自己的母親不要在做錯事。

他和妻子去找老太太對質(zhì),去勸阻她,老太太不同意,正直的他們選擇給自己的孩子改名字來表達決心。

之后,四房夫婦意圖狀告老太太,給自己和五房都招來了殺身之禍。

她的哥哥——姜昀,那時不過八歲的孩子卻察覺到了父母的死因。

但他太小以至于露出了馬腳,老太太連親生子都能殺,姜昀自然也逃脫不了,小小的孩子知道不能連累妹妹,就連夜逃出了姜府。

幫他逃離姜府的正是楊姨娘。

也許是死了太多人,老太太再沒動過本家的孩子,對姜瀾也沒有出手過,只是分家的女兒難逃一劫。

一直到姜瀾從柳州回來,老太太看中了姜瀾。

幸好姜瀾聰慧,姜昀也回來了,老太太的想法來不及實施,姜昀和秦世子也徹底的讓姜家消失了,再也沒有利用女子獲取勢力的姜家了。

抱著姜瀾,秦孚靜靜陪著她,聽她繼續(xù)說。

“我幼時也奇怪過為何我的名字和姜玉蘿她們不一樣,抓到蘭香時也奇怪老太太不管我,為何又派人來監(jiān)視我。”

“現(xiàn)在我都明白了。”姜瀾從秦孚的懷里出來,看著他道:“也明白哥哥為什么不回來了。”

“可是,他以為是保護了我,但其實,我在姜家并不好。”姜瀾越說,眼中迷茫越多。

“禾禾。”秦孚再一次抱住了她,輕輕的撫摸她的頭發(fā),“你想見兄長嗎?他就在王府,離這里不遠,我?guī)闳ヒ娝!?

王府,

王爺執(zhí)棋下完一子,半天見對面的人不曾落子,無奈道:“你回來一定要拉著我下棋,現(xiàn)在你又半天不落子。”

“實在心中過意不去,為何不直接去找禾禾說清楚呢。”

“告訴她,你當(dāng)年不是故意離開京都,那日也不是故意晚到佛山寺,你一直都惦記著這個妹妹。”

姜昀低頭,良久道:“秦孚告訴我說,禾禾從懸崖醒來就一直在默默流淚。”

“我是不是個不稱職的哥哥。”他自嘲,“自我回來,禾禾看似和我親近,其實一直都是我在靠近她。”

“對她來說,沒有我這個哥哥會不會更好一些。”

看他自怨自艾,王爺氣不打一處來,真是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恰好有下人來報長安世子夫婦來訪,他立馬把畏畏縮縮的姜昀趕走了。

兩兄妹對坐在亭中,姜瀾沉默,姜昀緊張,卻還是把茶倒好,點心推到她面前。

姜瀾看著面前的點心,是板栗酥,良久她道:“我都知道了,知道你離開姜府的原因了。”

“你都知道了。”姜昀驚訝抬頭,等觸及她的眼睛又低頭。

“哥哥認為不回來是對我的保護是嗎。”姜瀾道,“那哥哥知不知道,我在姜家過的并不好。”

“姜玉妍總是一副好姐妹的樣子打壓我,覬覦我的未婚夫;姜玉蘿嫉妒我的容貌,總是欺負我,騙我;馮氏一副好伯母的樣子卻只做表面功夫,心中盤算怎么利用我;下人對我也是隨意敷衍。”

“老太太心里也只衡量我為姜家?guī)硎裁蠢妗!?

‘她們,最后還殺了我。’姜瀾慢慢訴說。

“禾禾…”姜昀垂眼嘴唇囁嚅,顫抖著聲音,“哥哥回來晚了,對不起。”

“不。”姜瀾輕輕搖頭,“我不怪你。”

姜昀猛然抬頭,妹妹美麗鳳眼中沒有一絲怨恨,明艷的臉上是溫柔的笑意,嫻靜優(yōu)雅。

“我不怪你,因為你是哥哥,你回來了。”

在白光中看到你一副哭泣頹廢的表情,她就沒怪過他,因為哥哥回來了,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

她都沒有被拋棄。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姜昀卻感覺他等了很久,從身體某處傳來一聲深深的‘對不起’。

“對了,我還期待著哥哥什么時候才能把嫂子娶進門呢。”已經(jīng)走出亭子的姜瀾,突然轉(zhuǎn)回身,眼中滿是調(diào)侃。

姜昀立馬站起來,結(jié)巴道:“你,你…你知道。”

“當(dāng)然。”姜瀾把手背在身后,神氣的抬高頭,俏皮道:“男人和女人總是有區(qū)別的。”

出了王府的大門,姜瀾站定腳步,先是抬頭看了看天空。

天邊最遠的邊緣處泛出一條條金紅色的邊線,周遭的白云也被染成橘紅色,碧藍的天透著灰加紅,一幕幕都在預(yù)示天要黑了。

廣闊又怡然自得,深呼吸一口氣,再吐出濁氣,姜瀾緩緩看向前方。

華麗張揚的馬車旁,一個玄衣男子含笑靜靜的凝視她,等兩人四目相對,又是不約而同會心一笑。

簡單輕松彌漫著曖昧的味道。

夜晚,秦孚好不容易送走近日來準點準時到明苑用膳的秦瑯,一進屋內(nèi)就看到了燭火下溫柔美艷的妻子,頓時心中一軟。

“回來了,快些就寢吧。”姜瀾看他一眼,拍拍身側(cè)。

秦孚立馬褪去衣衫,等躺下又是習(xí)慣了的摟住妻子,軟嫩溫潤的身軀填滿懷抱,他感到無比滿足,不禁開始埋怨。

“秦瑯那臭小子最近總來明苑,是時候建議老頭給他加課了。”

聽他不滿的碎碎念,姜瀾覺得好笑,轉(zhuǎn)過身,看到他忿忿的表情,失笑搖搖頭,接著湊上去朱唇和他相貼。

秦孚感受到唇瓣上軟軟的觸覺,腰間還有只軟弱無骨的玉手滑動,狹長的桃花眼瞪大撐到變圓,隱約間還聽到妻子笑罵了他一句,“傻子。”

燭火又是一夜燃燒,噼啪作響。

翌日醒來,姜瀾走到哪秦孚跟到哪,一步都離不開,每每丫鬟們看到偷笑,姜瀾就頭大。

想趕又趕不走,一趕他,秦孚總是一副可憐的模樣,若是可憐不行又換成無賴。

近日,又突然開始作詩,更是直接讀出來,姜瀾臉皮薄,忍無可忍,經(jīng)常惱羞成怒,斥一聲,‘滾。’

偏偏得了罵,秦孚還一副笑嘻嘻的樣子,臉皮實在厚。

只是今日,秦孚一臉凝重,姜瀾猜到和失蹤的兵符有關(guān),揮手讓房內(nèi)所有人都退下。

“兵符有下落了?”

秦孚沉重點頭,“有了,呂少華查到了,兵符被趙國舅派人拿著,只要他有不測,兵符就會被送往圖之一族,現(xiàn)下人被攔截在邊關(guān)一帶。”

“那三萬大軍是只認兵符不認人,我要親自去邊關(guān)拿回兵符才行。”

姜瀾了然,“何時出發(fā)?”

“等等就走了,此事秘而不宣,越早出發(fā)越少人知道越好。”秦孚垂眸,興致不高。

“我知道了。”姜瀾轉(zhuǎn)身,收拾行禮,“路上小心,侯府還有我。”

忽然,秦孚抱住她,埋進她的頸窩中,悶聲道:“禾禾,我不想走。”

又來了,姜瀾頭疼,耍賴撒嬌的把戲,轉(zhuǎn)身卻是熟練的推開他,繼續(xù)手中動作,秦孚被推開也不氣餒,趴在桌子上盯著她看。

好不容易‘送’走他,姜瀾還記得秦孚走時,一步三回頭。

凄凄慘慘戚戚,黏黏糊糊,泫然要哭泣,委委屈屈的模樣,還好只有她看見,想想要是被下人們看到這一幕,姜瀾頓時頭皮發(fā)麻。

心中無比慶幸。

京都街道上的兵力始終沒有撤下,姜瀾也所幸就在府中,時常督促下秦瑯的功課,或者陪陪公公用膳。

其余的,再就是聽邱運財來稟報下朝中的事。

從他揭穿背后人是姜瀾后,秦孚安排他重新授職,劉刈并入長安侯府的侍衛(wèi)長之一,明面是長安侯府的人,實際仍然是姜瀾的下屬。

有時他的下屬,當(dāng)年儉縣提拔上來的向大人也來回稟。

其實,就是呂少華、周興凱也經(jīng)常來商量事宜,秦孚不在,姜瀾儼然就是另一個決策者。

現(xiàn)兵部尚書向緯彎腰恭敬的說話,“世子走前吩咐過,宮中若是有異動皆來向世子妃稟告。”

“目前宮中太后安分待在在殿中,御林軍時刻巡邏,都內(nèi)也按時有兵卒巡邏。”

“我知道了。”姜瀾放下手中茶盞,側(cè)眼又看邱運財皺眉似有疑問,“邱大人可是察覺到有什么異樣的地方?”

邱運財回神,忙拱手低頭,“回小姐,屬下也不知,只是總覺得哪里不對。”

向緯在他身旁笑道:“邱大人是還疑惑在翰林院晚離去聽到的細碎聲音吧,那已經(jīng)查過了就是京中近來混亂,流竄的貓狗罷了。”

“邱大人身上傷剛好就來上任,應(yīng)當(dāng)是太勞累了。”

“也是。”邱運財搖頭笑笑,“可能真是太累了。”

姜瀾也沒放在心上,照例來回稟完就讓他們回去,看時間到了用膳點,起身走向正堂,那里長安侯和秦瑯在等著她一起用膳。

“兒媳見過父王。”

“快來,快來。”長安侯一看是兒媳,笑呵呵的招呼她,秦瑯也在一旁歡快道:“嬸嬸快來。”

姜瀾勾笑,眼中一片溫柔,走來坐下,三人一起用膳。

長安侯看孫子像個小大人,坐的筆直,以往板著的臉嘴角是上揚的,時不時還偷看兒媳,看完又自己偷笑。

樂顛顛的給兒媳夾菜,兒媳也寵愛的給他夾菜。

這一幕溫馨團圓的畫面,一下讓他想到孫兒的娘,又想到長子還有公主,不禁眼中淚眼婆娑。

圓婆婆同樣欣慰,適時上來給老侯爺?shù)共瑁昂顮斂煊蒙虐桑饕欢ㄒ埠荛_興。”

“往后啊,還有世子和世子妃的孩子呢。”

“好,好。”老侯爺隨手抹下臉,笑呵呵的繼續(xù)用膳,圓婆婆說的對,以后還有小兔崽子的孩子。

用完膳,姜瀾牽著秦瑯走路回竹苑,正好權(quán)當(dāng)消食。

“嬸嬸,我昨天晚上睡覺聽到了摳床板的聲音,好可怕啊。”白嫩的小面兒對著嬸嬸親昵的撒嬌。

“不怕,等等嬸嬸讓銅錢去查查。”牽著他的小手,姜瀾目光溫柔。

“不過,也興許是你聽錯了,近日來功課不少,怕是有些累到了,今日就許你少些一張大字。”

“嬸嬸真好。”秦瑯歡呼,左右就是幾歲的孩子聽到放假的消息自然開興。

她們消食走到了院中,正好遇到有下人在挖坑,秦孚小人指著他們好奇的問:“嬸嬸,他們在干什么?”

姜瀾收回看小人的視線,看到地上的植株,笑著反問他,“瑯兒不妨看看周圍,自己想想。”

秦瑯立馬探索周圍,等看到植株,高興道:“他們在種植花卉。”

“對,瑯兒真棒。”姜瀾笑著摸摸他的頭,夸獎他。

秦孚興奮的點頭,然后又看到他們手中的鏟子落下,喃喃一句,“這聲音跟昨天的聲音好像。”

姜瀾側(cè)眼也看了眼挖坑的下人,手上有個肉色的疤痕,沒在意帶小人回了竹苑。

哄完秦瑯小人,紫丁又來說有人在書房等,姜瀾便過去了,一進去就看到眼下青黑打哈欠的周興凱。

“這是怎么了?難道昨夜有事沒睡好。”

看到小嫂子來,周興凱立馬坐好,“沒有,沒有,小嫂子。”

“就是這幾天家里有小耗子,下人一直抓不到,細細碎碎的聲音,有點吵。”他撓撓頭,不好意思道,“今天回去,應(yīng)當(dāng)就好了。”

“我看你是又想著艷艷,心里盤算什么,才大晚上不睡覺。”翩翩公子呂少華嘲笑他。

“你胡說什么,小爺是這種人嗎!”周興凱急眼了。

“等等。”呂少華挑眉要說什么,姜瀾出聲,姝麗明艷的臉上一嚴肅,打斷了他,“有些事情結(jié)合,就沒那么巧了。”

“什么?”呂少華皺眉,也知道這個弟妹心思敏銳,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姜瀾手指輕敲桌面,“邱運財還有秦瑯昨夜也都聽到了些許聲音。”不知為何,她突然想到方才看到下人種植的事。

不太可能,畢竟一國之都的選地是嚴格篩選的。

“你是說,有人打算對他們出手?”

“若是出手,晚上有暗衛(wèi)守著,還有兵卒巡邏,等等,睡前聽到聲音,難不成是地道?!”呂少華驚訝,接著思索,“不對,京都沒有那么好開地道。”

周興凱:“那還不簡單,今天晚上讓士卒守著查查看不就好了,秦孚快要回來了,這個節(jié)骨眼可就差一個兵符啊。”

說完,他又嘟囔一句,“三萬兵馬的人影都看不到,還是先等兵符吧。”

呂少華同意,沒有更好的辦法也就先按照他說的來,后日秦孚就回來了,姜瀾也同意了。

夜晚,姜瀾洗漱完坐在鏡前,還在思索這件事,她總得有不對的地方。

四個丫鬟在屋內(nèi)忙碌打掃鋪床,紫丁看小姐一臉沉思,笑道:“世子妃莫要思索擔(dān)憂了,世子走了好幾日侯府都是好好的,更何況后天世子就回來了。”

紫杏:“是啊,小姐要開興些,姑爺要回來了。”

紫桃也道:“總不能今日發(fā)生什么事吧,街上兵卒都在巡邏呢。”紫丁冷酷的點點頭示意,她們一致認為世子妃是憂慮世子安危。

姜瀾聞言,手指猛然一停,“對,就是今日!秦孚要回來,今日是最好的時機。”

她猛然站起來穿衣,動作迅速,面上冷然,凌厲嚴肅,快速吩咐屋內(nèi)的四個丫鬟。

“紫桃立刻去呂府找呂少華告訴他,小皇帝有險,讓他去找戰(zhàn)斧將軍拿兵。”

“杏兒去找周興凱,告訴他調(diào)虎離山,馬上去查京都外尤其是最近的城池有沒有兵馬調(diào)動的現(xiàn)象。”

“紫丁現(xiàn)在就去傳我懷孕吃錯了東西大出血,急需御醫(yī)診治的消息,再去找劉刈守好王府。”

“紫苑立刻去備馬和我進宮。”

四個丫鬟被緊張氣勢渲染,立馬跑出去找人照辦,姜瀾上車后,催促紫苑馬上趕到皇宮。

夜半宮中密鑰已下,馬車上侍女拿上長公主的令牌,侍衛(wèi)不得不放行。

一下車,姜瀾便匆匆趕往養(yǎng)心殿,那是小皇帝住的地方,剛走過拐角就有一群太監(jiān)走過,看身形十分高大。

他們朝著養(yǎng)心殿走去,路上突然起爭執(zhí),開始爭吵打架。

紫苑護著姜瀾躲在假山后,謹慎的觀察他們,“世子妃,情況不對,宮中沒有身材這么高大的太監(jiān),還敢在養(yǎng)心殿門口爭吵打架。”

“這些不是大華人。”最后,紫苑得出結(jié)論。

姜瀾鳳眼凌厲,看到那群人手腕處露出的圖紋,冷冷勾唇,“邊關(guān)的圖之一族,當(dāng)然不是大華人。”

紫苑吃驚。

兩人一籌莫展時,文昭太后鳳攆到來,她怒聲斥責(zé),“成何體統(tǒng),都給哀家拿下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

“敢在皇宮鬧事,不想活了。”

幾個人似是有忌憚,被抓了起來,抓起來卻仍然一臉兇狠,太后看他們狠狠一甩袖,“都給哀家送到刑房好好懲戒。”

“趙公公,帶著哀家給皇帝準備的可人兒跟哀家進來。”

“嗻,太后娘娘。”趙公公甩著拂塵,高傲的看了眼身后的侍女,“還不快跟咱家進去,你們真真是走了運。”

兩個丫鬟畢恭畢敬,忐忑著跟著進殿。

進殿時有一給宮女往身后看,被趙公公發(fā)現(xiàn),一個佛塵甩過去,陰陽怪氣道:“怎么,一雙招子不想要拉。”

姜瀾顫抖求饒,“公公饒命,公公饒命。”身后,養(yǎng)心殿的大門被狠狠關(guān)上。

養(yǎng)心殿內(nèi)空無一人,有的只有坐在御案后板著臉的小皇帝,看到文昭太后還有站直身露出面容的姜瀾等人,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站起來。

“文昭太后!”轉(zhuǎn)頭看到姜瀾,小皇帝神色復(fù)雜,“長安侯世子妃。”

“你…們怎么來了?”

姜瀾第一次見到小皇帝,不大的身影穿著明黃的龍袍,還是稚嫩的臉上擺著大人,皇帝的威嚴,可很神奇,一眼,她就知道這就是大華國的皇帝。

“皇帝也該猜到了宮中有異吧。”

“我…朕知道。”小皇帝低頭,復(fù)又抬頭,目光堅定,“養(yǎng)心殿已經(jīng)被那群蠻子圍住了。”

“朕的暗衛(wèi)也盡數(shù)被朕派出去傳遞消息,沒有音訊,方才朕正打算點燃養(yǎng)心殿,警示皇宮外長安世子留下的暗衛(wèi)。”

“來通知世子妃還有其他人。”

姜瀾低眼,看到小皇帝手中的火折子不由怔愣了下,一個孩子,膽子敢這么大,復(fù)又看到他身上的黃袍,一下釋然。

一國之主。

“既然皇帝知道,臣婦也已經(jīng)來了,就是要帶陛下出去。”姜瀾屈膝道謝,“還要多謝太后幫忙,若不是太后,臣婦只怕是進不來。”

太后坐在楠木椅上,端莊的放下茶盞,笑了聲,“難為你還知道哀家在這。”

“不必了,這宮中的消息,包括兵卒安排、地道等,除了兵符,早就被哀家的弟弟一同透露給了圖之一族,這件事哀家也是剛知道。”

“皇帝的人只怕是剛出養(yǎng)心殿就被那些蠻子殺了,秦家的江山終究是秦家的。”

“哀家沒興趣,但…”太后看著小皇帝,眸底深意劃過,“皇帝不介意和哀家做筆交易吧。”

“長安世子妃也不必隱瞞,哀家知道呂家還有周家那幾個小子都不知道宮中有異,只有你一人察覺到。”

“可惜還是晚了,你連進養(yǎng)心殿都要哀家?guī)兔Γ映龌蕦m,就更需要哀家了。”

“而哀家要的不多,哀家只要史書上永遠,哪怕是滅國,也要有哀家的名字——盛帝之妻文昭太后。”

“怎么樣,皇帝,哀家救你和世子妃的命,還能留下來幫你拖延。”太后拿起茶盞,尾指翹起,輕輕一吹,“這買賣劃算吧。”

小皇帝站在那,等她說完,爽快一笑,“劃算,怎么不劃算。”

“有太后給朕謀劃逃路,還幫朕拖延,怎么不劃算,一個史書上不知道是正還是惡的名聲,值!”

反正,也跟他無關(guān)。

嬤嬤的心愿,他樂意滿足。

“好,”文昭太后笑了,起身走到御案后,按住一個極其隱秘的按鈕,在御案下出現(xiàn)一個地道,“皇帝換上哀家準備的衣服,就從這里出去吧。”

“到底是自己探索的,這宮中大大小小的密道,南蠻子知道的也不過其中之一。”

姜瀾在一旁靜靜的看這兩人交涉,等皇帝換完衣服進入密道,姜瀾停住,微微一笑,“太后真是好謀算。”

“現(xiàn)在想想,放走國舅的是太后,人在邊關(guān)的消息也是太后所給,戰(zhàn)俘將軍不日前被派去找國舅的下落,更是太后想好的。”

“等了那么久,就等這一刻,不愧是御昭太后的徒弟。”

正在喝茶的太后一愣,隨即大笑,殿中響滿她破敗嘶啞的笑聲,“姜瀾啊姜瀾,你可真有趣。”

“若是早些遇到你,哀家一定會留下你,讓你為哀家做事。”

“這般聰穎的人,可真不好找,從這密道出去后是冷宮,冷宮那,哀家想你一定也能知道怎么出去。”

“出去后,不要回長安侯府,你要等啊,等你的夫君回來。”太后一臉深意,說完繼續(xù)喝茶。

身著太后的鳳袍華服,坦然淡然的坐在楠木椅上,一絲害怕的神情都沒有。

姜瀾看她,最后屈膝行禮,轉(zhuǎn)身進了密道,門在她身后緩緩合上至沒有一絲縫隙結(jié)合。

密道內(nèi),她們?nèi)丝焖仝s路,小皇帝常年身體虛弱,無奈之下,姜瀾拉著他走。

冷宮處破敗嘈雜,比上次宮宴來更加破敗荒涼,姜瀾站定辨認了下位置,熟門熟路的往后院走去。

走到熟悉的地方,姜瀾松開手,卻不知道她一松手,小皇帝驚慌害怕的神情一閃而過。

敲敲墻壁一角,傳來‘咚——咚——’的聲音,姜瀾確信,“紫苑,你來,對著這個地方狠狠踹一腳。”

“是。”紫苑也沒有詢問,直接上去踹,不過兩三腳,這一處的墻破落。

揮揮灰塵,姜瀾率先進入洞內(nèi),“都跟我來。”

紫苑立馬退后,恭謹任職的守在最后警惕,等小皇帝進入,她最后進去還用找來的草大致堵上洞口。

姜瀾:“現(xiàn)下還不能回侯府,否則會帶來無辜的傷害,呂少華和周興凱會找戰(zhàn)斧將軍集兵,秦孚明日才回來。”

“宮中蠻子不久后就會到處找您,我們只能先躲。”

“皇宮背面有個小佛寺廟,叫小佛山寺,是佛山寺延伸出的一角,偏僻隱秘,我們可以先去那。”

“現(xiàn)在,需要個馬車。”姜瀾大腦快速運轉(zhuǎn),想出解決辦法還有下一步。

“好,我…朕都你的。”好幾次,小皇帝嘴巴打結(jié),最后還是饒了回來,他低頭對姜瀾的話表示十分贊同。

姜瀾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么妥協(xié)?

說話間,紫苑作為秦孚特地選來給姜瀾的會武侍女,已經(jīng)弄來一輛簡陋的馬車,勉勉強強有布簾遮擋臉。

馬車上,紫苑坐在車外趕路,里面兩人靜默不說話。

姜瀾靜默思考接下來該如何,她不認為太后能給她們拖延許多時間,說實話,她都覺得這一路若是平穩(wěn)都是個問題。

“世子妃可是累了?”良久,小皇帝輕聲詢問。

姜瀾回神,一抬頭就被他清澈依賴的眼生驚住,“臣婦不累,臣婦只是思考如何脫身罷了。”

“哦。”小皇帝乖乖道,“世子妃不要太為難自己,我…朕一定會護著你的。”

姜瀾笑笑,“皇帝高抬了,陛下才是最重要的。”

“不。”小皇帝低頭,撇撇嘴小聲道:“你最重要。”

突然,姜瀾道:“紫苑,停車。”

*

山上的路不好走,有了馬車也就是不用走路而已,路還是一樣難走,紫苑穩(wěn)穩(wěn)駕車,謹慎嚴肅的巡查周圍。

“世子妃,坐穩(wěn)了。”說著,她快速抽打馬,加快了車速。

‘咻——咻——’馬車后有一群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時候追上來的,其中有人那箭射來。

有些箭沒射中,有些險險到馬車邊緣,最近的是擦過姜瀾的發(fā)髻。

姜瀾扶著車璧穩(wěn)住身軀,冷聲道:“紫苑,繼續(xù)往前走。”

許是聽到她的聲音,后面黑衣人更加奮力的追趕,有箭射殺了馬,馬車頓時失控,紫苑立即松繩進車內(nèi)抱住世子妃,跳下馬車。

翻滾好幾次才穩(wěn)住身軀,就有如彎月形的劍橫在眼前,還有黑衣人圍繞。

姜瀾定眼,看到其中一個人手上的肉色疤痕,了然一笑,“果然,夜晚的聲音才是誘餌,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

“哈哈。”肉色疤痕的男子大笑,“早就對長安世子妃有所耳聞。”

“果然是十分聰敏,就是最難纏的長安世子被調(diào)走,還有個世子妃。”

“可是,世子妃現(xiàn)在在我的手里,不妨告訴我,小皇帝的下落,不然。”說著,他晃晃手里的彎月刀,以示威脅。

姜瀾眸光一動向他身后看去,抬頭,明艷姝麗的臉莞爾一笑,頗有深意道:“趙國舅和你們勾結(jié),真是太愚蠢了。”

“他愚蠢,你們也愚蠢。”

“你說什么!”肉色疤痕男人惱怒,舉起手中的彎月刀。

回憶起方才半路上停車,姜瀾嚴厲的讓他下車,說算算時間,他只要動作快點就能找到人來救她。

好比兩個人都被抓住。

再想想他當(dāng)時答應(yīng)了下車,現(xiàn)在恨不得打自己幾個巴掌清醒清醒。

小皇帝滿臉草屑,衣服被灌木枝叢刮破凌亂,頭發(fā)也沾著草屑如雜草一般炸天,牙齒緊咬,肌肉攢動,眼中的戾氣不像是一個孩子。

好不容易扒開一個灌木,手被刮出血絲,他沒感覺到卻還是要往前跑。

快,快,再快點,不然,她就有危險了,終于天邊盡頭快速跑來一匹馬,馬上精致的五官中帶有滔天的怒氣夾雜擔(dān)憂害怕。

小皇帝眼中一亮,踉踉蹌蹌跑過去,“攝政王…您…長安世子…娘…您快救她,她就在前面。”

不知道自己再說什么,只知道快點,他高聲大喊,手奮力指向來時的方向,焦急的深思淋漓盡致。

秦孚抿緊唇,手上青筋冒出,也不管他,看清方向在狠狠抽打馬兒跑去。

‘駕————’

看到前面黑衣人圍繞,有人舉起了彎月刀,對著的就是在光下晃動的海棠花玉簪,秦孚瞳孔一縮,拿起馬上的弓箭,摒住呼吸,凝神一射。

馬兒速度不減,待箭射出,舉刀人倒下,他剛好到達,手一伸,瞬間抱起人。

穩(wěn)穩(wěn)地窩在秦孚的懷抱中,聞著他風(fēng)塵仆仆的沙土味,聽著他強健穩(wěn)重的心跳,感受他溫暖安全的懷抱,姜瀾攥緊他的衣衫,哽咽道。

“秦孚,你終于回來了。”

她送皇帝走,也是想到了太后說的話,還好,她堵對了。

秦孚繞馬回府,一只手穩(wěn)穩(wěn)攥住韁繩,一只手緊緊抱住她,啞聲道:“我回來了。”

*

馬直接沖進長安侯府,到了明苑,秦孚抱住姜瀾風(fēng)風(fēng)火火進入屋內(nèi),下一刻,握住她的雙肩,緊張的仔細打量。

確保沒有任何傷口,雖然在馬上他大致檢查過了。

這一刻才是放下心,心放下后,又涌起憤怒和擔(dān)憂,情緒交雜,下一秒,他大手包住姜瀾的臉,狠狠侵入她的朱唇。

探索汲取她的味道。

姜瀾閉上眼,也狠狠和他交纏,不甘示弱,直到不能呼吸結(jié)束,兩人氣喘吁吁,秦孚咬牙丟下一句,“你等著。”轉(zhuǎn)身離去。

姜瀾失力坐下,看他落荒而逃,哈哈大笑,旋即心中無比甜蜜。

傻子。

這一日,京都天空十分昏暗,好在沒有什么事情,只是暗中的兵力交逐和綁架未遂,姜瀾才回到明苑沒有停歇,有一個叫蕭然的男子慌張的跑來。

“世子妃,在下是姜昀大人的下屬,是來向世子妃求玉髓珠的。”

“里面珠中鑲嵌了密詔,證明了王爺?shù)纳矸荩脕砭让F(xiàn)在王爺和大人在皇宮九死一生。”

姜瀾認得他,和邱運財同期的探花,聽到事關(guān)哥哥和王爺?shù)纳矸荩D時知曉他所言為真,立馬去庫房翻找。

拿著玉髓珠,姜瀾匆匆忙忙趕到皇宮交給銅錢玉髓珠,皇宮戒嚴,她進不去,交付玉髓珠后。

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和疲倦席卷全身,下一刻,她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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