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情就這么唰的一下結束了,變化之快令我有點不敢相信,總感覺在做夢。當我掂了掂手中攥著的錢,那份沉重和踏實使我相信了這都是板上釘釘的真錢真事了。
一人三萬塊的報酬加上一天二百塊的工資,總計一人差不多得了四萬兩千塊。劉海早些日子給我和張文遠一人給了一千,所以我和張文遠最后一人到手四萬一千塊。這些錢著實令我們腰桿硬了不少。腰桿硬了,信心也足了。各自把各自的錢存進銀行卡里,就開始意氣風發的盤算起下一步的計劃來。
下一步我和張文遠準備著做點長久的,發展空間較大的事情來。賣西瓜?賣玉米?不是,這都是光著屁股打天下的路數。現在我們可是腰桿硬氣衣著體面的小資本家,怎么可能屈尊降貴的去人家地里摘西瓜掰玉米呢?所以我們得做個配得上我們兩人腰桿的這么個事情。具體什么事呢?我們暫時還沒找到。所以我和張文遠打算先繼續當我們的旁聽生,不管能不能學到什么,至少先囫圇吞棗的混個耳熟,在心里留點印象。
我們又回到了學校。沒了楊宇的這件事兒,我們才發現在這里我們居然沒一點事情可做。指望我們學習那是不可能了,一天所能做的就是陪著陸小夢和徐小糖她們瞎轉悠。給她們當當模特啊,跑跑腿啊以及做其他的一些瑣碎事情。現在她們兩個對我和張文遠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可我們好像習慣了她們的使喚一樣,老是屁顛屁顛的一聲不吭的跑去。如果我和張文遠在她們眼前消失個兩三個小時的話,她們兩個會氣鼓鼓的滿學校找我們,找到之后就會給我們兩人一人來上一腳。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天后,我和張文遠決定每天抽空去外面轉轉,看看有沒有什么好的買賣或者機遇。連續轉了幾天后我們發現,我們手里的那點錢實在是做不了什么體面、發展空間大的買賣了。
餐飲,娛樂,服裝等等一系列,不是投資大就是技術要過硬。找來找去,最后找到了我們的缺點――經驗不足。這時我們才發現以前我們自以為懂的那些,到了真正用的時候連一只蒼蠅大的忙都幫不了。
滿滿的信心像一個倒立的沙漏,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在流逝。心灰意冷又一點一點的在填補著那流逝掉的信心的空缺。
在這只沙漏流逝到一半的時候,我和張文遠已轉了快二十天了。幾乎每一天都是帶著比前一天更重的失望。我們兩個也漸漸變得沉默寡言,有時候一天可能也說不出十句話。可我們還是不停的在尋找著。
又是載滿了失望的一天。我和張文遠坐在一個燒烤攤上,要了點烤串和幾瓶啤酒,準備解解這幾天心頭灰灰的憂愁。
“咕嚕嚕”我仰頭喝下一杯,好一個解憂酒,立馬叫我雙眼發了紅,心頭的那點憂愁已經飄到了嗓子眼。
“怎么如此的不盡人意呢?文遠”我抹了抹嘴向張文遠問到。
“嘶,真苦!”他嘬了口酒,眉頭擰成了一團,“是啊,都轉了這么久了,還是找不到個理想當中的事。”
說完這句話之后,他無奈的搖著頭,整個身子都窩進了椅子里,松松垮垮的。眼神暗淡無光,像是落了一層灰塵。
看到他這落寞的樣子,我的鼻子一酸;我仿佛是看到了一面鏡子中自己的倒影。他有多落寞,我就有多落寞。
無可奈何的失意使我不禁搖頭“哼哼”冷笑了兩聲,端起酒杯,和張文遠碰了一個。一飲而盡之后,我忽然想到一句歌詞――人生幾許失意,何必偏偏選中我,我打算高聲的給它唱出來。
“人生……”我忽然在遠處看見了一個廣告牌,顧不得再唱下去。旁邊的人――包括張文遠,都被猛地嚇了一跳,眼神中都帶著惱意的看向了我。
我并沒有理睬他們,我揉了揉眼,仔細的看了看不遠處的那個廣告牌,上面寫著一行大字:博雅教育公司尋覓營銷代理。
我好像看到了一點希望。我趕緊指著那廣告牌,讓張文遠也轉頭看。他的目光隨著我的手指一直看到了那廣告牌上,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從他臉上的表情我能看出來,他也看到了一點希望。
“去看看?”我征求他的意見到。
“嗯”他點了點頭,站了起來,“走吧。”
結了帳,我們兩個一起走向了那個廣告牌。廣告牌是掛在一棟辦公樓的平面,上面所寫的博雅教育公司是在這棟樓第八層。我和張文遠順著這地址坐上了電梯,到了第八層。
一出電梯門,迎面就看到一行字――博雅教育公司歡迎你。
“你好,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前臺的美女接待員露出甜甜的職業微笑,用言語擋住了我們往里沖的腳步。
“我們是來談營銷代理的。”我用一種自認為穩重、認真的語氣說出了這件事。張文遠在旁附和的微微點了點頭。
“嗯……”美女接待員遲疑著,眼睛飛快的把我和張文遠從頭到腳掃了一遍,“稍等一下,我通知一聲。”她不冷不淡的說完,又沖我們露出一個職業微笑,拿起了電話。
她沖電話那頭說出了我們的來意,然后她就點著頭應著聲掛斷了電話。
“兩位請跟我來吧!”她做了個請的手勢之后,就帶頭走在了前面。
我們跟在她后面,直到看見一個營銷經理的牌子才停下來。她敲開門讓我們進去就轉身走了。
一進門,兩道細小的光快速的在我身上一掃而過,我感覺像是被人用稱稱了一下份量。
辦公室里只有一個梳著油頭,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西裝革履的正坐在辦公桌后面翻著些文件,剛才那兩道細小的光就是從他的眼睛中發出的。
“你好”我向這兩道細小的光的主人打了聲招呼,順勢走到他的辦公桌面前伸出了手。
“你好”他有點不太情愿的和我握了握手,“你們兩位是?”
“來談營銷代理的。”沒等他開口,我和張文遠一屁股坐在了他對面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