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概十日我們便到了南疆,到了何若賢在南疆的住處。
下了馬車我便看到了何若賢,他穿著一襲寶藍色的長衫,兩年未見,他還是那么溫文爾雅,只是眉宇間多了些成熟。
“哥。”我開心地迎上去。
他迎上我,雙手將我抱起來,“兩年未見,芍兒長高了不少,也越發漂亮了。”
我嘻嘻笑著,十分配合道:“哥也長高了,比之前更帥了。”
他十分滿意地笑了,然后雙手掐著我的臉,“這兩年,可想為兄?”
“不想。走得時候都不和我說。”我打開他的手。
他嘆了口氣,“你呀!那時事出突然,誰料想這事處理得如此麻煩,竟耗了兩年的時間。”
“我看是南疆太過好玩了,哥哥便不想回家了吧?”
何若賢笑道,“南疆活多錢少,為兄還是喜歡掙洛城的錢!”
然后他便與白子凡寒暄了會。
晚飯后,何若賢問道:“聽說你們前幾日被人暗算,你還受了傷,可嚴重?”
我何止是嚴重啊!我都死過一次了。但是我笑著搖頭,“不疼,傷得不重。”
何若賢一臉嚴肅,抬高了些聲音,“受龐禮武一掌還算傷得不重?你可真是越發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了!”
我在心里罵道,“這個多嘴的落落,昨日還交代她不要和我哥說這事,看樣子是什么都說了呀!”
我委屈道:“又不是我自己送上去給他打的。”
他聲音放軟,“我已讓小齊去請大夫明日過來給你看看。”然后他略帶責備:“為兄之前看父親的書信,知道是子凡與你一道來,還十分放心,以子凡的武功,定能護你周全,不曾想你們竟遭暗算,害你受如此重傷。”
我解釋道:“只怪賊人太狡猾。在武安的時,我遭人暗算,白子凡還救了我一命呢?”
“你可曾見過那人?”
“不曾,我這幾年幾時出過門嘛!那人長得一臉風騷,不過白子凡似乎認識他。”
“明日我問問。”他戲謔道:“你如今倒是會幫子凡說話了。看來這兩年,你們相處的還不錯”
我當然得幫白子凡了,還要保護他,助他完成心愿呢!誰讓我運氣不好,接了這么一個任務。但是此事我不能和我何若賢說啊!
于是我道:“我懂事了嘛!總不能老讓哥和爹操心嘛!”
“我的傻妹妹,倒是越發機靈懂事了。”何若賢想了會,“爹身體現在如何呢?”
“挺好的!”
他看著我,“芍兒!”
我就知道對他說謊是沒用的,只得老實道:“沒有之前好了,時常想起母親,掛念哥哥。”
“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我們就回家,好不好?”
我沒有回答何若賢,因為我今后恐怕是要呆在白子凡身邊,助他完成心愿。
何若賢見我遲遲沒有答復,“怎么了?芍兒?”
“嗯!好,回家陪著爹。”我笑著點點頭。今后的事今后再說吧!
唉,南疆感覺也好無聊呀,今日大夫看了我之后,交代要我好生休養。何若賢便這不許我去,哪也不許我去。我也懶得去問白子凡的愿望了,活受氣。反正還有五年時間,不急。
我坐在大樹下看著話本打發時間。唉,現在的話本也越發不好看了。
我正昏昏欲睡時,感覺腦門一疼,好像有人朝我腦袋扔了什么東西,硬邦邦的。
我睜開眼睛,怒道:“誰砸我?”
映入我眼前的是一位白衣女子,完全配得上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這八個字。膚如凝脂白皙,讓我想到先生講的——人面桃花,眼睛溫柔帶笑,妝容清新雅致。頭發只是簡單的束著,一襲雪白的衣服,除了腰間的白藍玉佩,沒有任何裝飾,風吹過來還能聞到淡淡的清香。
如果不是感覺腦門還有些疼,我真以為見到了九重天的仙女。
可是這樣的絕世美女為何要朝我扔石頭?
我看著她手里還捏著兩塊鵝卵石,我想如果我沒醒來,她可能會再朝我扔剩下的兩塊石頭。
我摸著腦門,“你,為什么拿石頭砸我?”
“你腳邊有蛇……”
“哦,蛇。”我打算再睡睡,突然醒悟,“什么?蛇!蛇!蛇啊!”我瞬間跳了起來,雙手手腳一并爬到石桌上。
我害怕的四處張望,看到地上一條花蛇優哉游哉地爬到花叢里去了。我這才戰戰兢兢地從桌子上下來,長舒一口氣,“差點嚇成鬼了。”
雖然我曾經做了幾百年的鬼,可是我一直很懼怕蛇,這種冰冷、蠕動的東西,一直令我畏懼。
“你的?”她撿起地上的話本遞給我。
我接過話本,隨手放在石桌上,“姐姐,你好美啊,我還以為見到仙女了呢!”
她掩面咯咯笑道:“你小嘴這么甜,想必就是若芍了!”
“嗯!我是。我是真心覺得姐姐美若天仙,不,比仙女還美。”
她笑靨如花,“你的話我聽著最為舒服。你叫我云夕就好了。”
我心想:云夕?難道就是江湖中傳說的那位傾國傾城的“神仙姐姐”?令全天下男人為之瘋狂的云夕?
“你是來找我哥的嗎?他出去了,要不要現在喚他回來呢?”
“無妨,我等他。子凡應該在吧?”
“白子凡?他應該是在的。你往里走,門口站著一個面無表情的石像就是他的房間。”
云夕掩嘴而笑,“石像?你是說滄起嗎?”
云夕在白子凡的房間沒聊多久我便聽到了“噼哩嘩啦”的聲音。
我跑過來一看,云夕和白子凡竟打了起來???
滄起站在一旁也不參戰。
我看著他們一下子躍到房頂,一下子又躍到院子里。
“你們家少主也太不憐香惜玉了吧!云夕這般絕世美女,你們家少主也下得去手?你們少主怎么想的嘛?”我撞了撞立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的滄起。
滄起依然目視前方,毫無表情,“不知。”
我自討無趣,便跟隨他們打斗的軌跡來到了后院。云夕武功不賴嘛!居然能接白子凡這么多招。
我來到后院時,他們二人一人各霸占一個房頂。兩人皆是白衣翩翩,風采逼人,宛若一對璧人。
云夕,“當真不幫?”
白子凡,“不幫。”
就在我沉浸在他們二人的的風采中時,云夕卻一躍而來,將匕首抵著我的脖子上。
我愣在當場,完全不知道這是唱的哪出。
我出聲道:“那個!云夕姐,不要開玩笑啦!”
云夕對著站在我們對面的白子凡道:“你若不答應我,我便殺了這小丫頭。”
“她是若賢的妹妹。”白子凡提醒。
“我知道。”云夕笑著,“剛剛我們還聊了會呢,是吧?”
我欲哭無淚,“那你為何抓我啊?”
云夕無奈道:“我也是沒辦法,只要白少主答應我,我便放了你。”
我苦笑,“我真是……”
我話還沒說完,白子凡毫不在意道:“哦!那你殺吧!”
我氣結,“你也冷血無情了吧!你好歹幫我說兩句啊!”
云夕這時卻收起了匕首,附和我道:“是吧!我也覺得,太冷血無情了。”
我瞪她,“哼,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云夕自知理虧,將一個香囊塞到我手中,“最近聽說你是白少主重要之人,以為可以要挾他,剛剛只是想試探他,并未真心想傷害你。此香為我新研制,有祛風散寒之效。就當是姐姐的賠禮道歉了。”
我見那香囊極為精致,香味也令人心安,便沒那么生氣了。
隨即,她推門準備出去。
我問道:“你不等我哥了嗎?”
云夕看了一眼白子凡,“不等了,掃興。日后書信聯系。還有剛剛的事別告訴你哥哦!”
然后她又與我道:“白子凡這臭脾氣,虧你們何府能忍受他那么多年,我是一刻也待不住了。”
我此時此刻,我只想與她擊掌擁抱,“你說的太對了!”
云夕走后,我對白子凡道:“你看看,這可不是我說你脾氣差吧!日后回想前塵往事時,莫忘了我們家的大恩大德。”
白子凡往回走,“我一向恩怨分明,是恩必會還。”
“待日后記起這一世的恩情,莫要因為自己高高在上,忘了來還前世的恩。”
白子凡回頭看我,他的眼神充滿探究,“何世伯,說你時常會胡言亂語,看來不假。”
我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嘴了,干笑著,“哈哈!老毛病,老毛病!”
“不過我有些好奇,云夕讓你幫她做什么呢?”
“殺人。”
“誰?”
“皇后。”
“什么?皇后???”我下意思地捂住自己地嘴,看了看這四周,應該不會隔墻有耳吧?
白子凡看了看我,“現在捂嘴晚了。”
我默然,怎么這些人,想做的事都如此驚天動地呢?白子凡想殺自己的后母,若這個后母身份簡單還好,可別人不僅僅是大將軍的妹妹,而且手下還養了一群武藝高強的侍衛。而云夕,就更厲害了,想殺當今母儀天下的皇后。
還好白子凡沒答應,相對而言,白子凡的后母應該好對付許多。
我扯住白子凡的衣袖,小聲道:“你的心愿是殺王妃嗎?”
白子凡嘴角隱約彎起弧度,他淡淡道,“你想知道?”
我點了點頭,“嗯嗯!”
白子凡瞥了我一眼,“我為何要告訴你?”
“啊呀!你和我說,我就能想辦法助你嘛!”我一臉真誠道。
白子凡從我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袖,“你為何要助我?”
我有些為難,和他說實話吧!他定以為我瘋了。不說嘛,他又不信我,他都不信我,又如何告知我他的心愿。
我想了想,“說了你可能不信,被龐統冷偷襲那個夜晚,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死了,閻王爺見我英年早逝,委實可憐,說你是下凡歷劫的神仙,若我能助你完成心愿,能讓我多活五年。倘若這五年內我不能助你完成心愿,死后便會魂飛魄散。所以嘛!子凡哥哥,你就告訴我嘛!我不想魂飛魄散。”
白子凡突然俯下身看著我的眼睛,我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得往后躲,他卻扯住我,讓我不得后退。半響后,他直起腰,“認識你四年,實在不知你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我咧嘴笑著,“這次句句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