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緣由
- 舊日遺神
- 秘哨
- 2021字
- 2020-02-01 20:10:00
所以?
這是什么?打感情牌嗎?
被迫聽亞當(dāng)絮絮叨叨一大堆回憶殺的維恩面色詭異,他實在是不知道說點什么好。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是你,二五仔。
而且就只憑這個原因,能讓他背叛教會也確實太過牽強(qiáng)。
盡管從外人看來,如果以俗世三觀作為標(biāo)準(zhǔn),教會的行為既是惡,一個人但凡內(nèi)心還有向善的渴望都會生出糾結(jié),性子烈一些的,也會選擇決裂后分道揚(yáng)鑣。
但他們不同,對于這種完全由教會培養(yǎng)的人物,他們的邏輯,他們的動機(jī),他們的三觀都是教會孵化的產(chǎn)物,他們對于善惡的理解,對于品行的分辨也自當(dāng)是教會運作后的結(jié)果。
他們誕生自教會,接受的內(nèi)容里肯定不可能會有對于教會的否定批判,理想化的小說戲劇里,往往會有出身于反派陣營的某些角色,或是在主人公的感化之下,或是自我意識的覺醒,他們都會背棄本屬于的陣營加入正面。
可惜,都只是理想化的結(jié)局而已,現(xiàn)實的發(fā)展可并非如此。
教會明面上的教誨自然與他們無關(guān),這種雛鳥效應(yīng)的影響作用下,再加上教會持之以恒的洗腦作用,是不會有人反叛的,所以神父那種一條道走到黑才是正常發(fā)展下的結(jié)局。
而眼前這位,口口聲聲控訴著教會的惡行,卻始終是站在第三人的角度以理中客的思維解讀,完全將自己從事件中摘離,實在是難以令人信服。
這么想著,他也自然問了出來:“你不滿教會,只是因為教會的行為?”
聽到問題的亞當(dāng)眨了眨眼,剛才還在義正言辭慷慨激昂的控訴的他突然就像是泄了氣一樣,冷靜下來,情緒變化的如此之快,眼睛里全是冰冷的冰渣。
“生命,只有領(lǐng)悟自己存在的意義時,才算是真正具備了生命,可我沒有存在的意義。”他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我只是為了尋找我存在的意義而已,我和他不一樣,他是全新的個體,而我從誕生開始,就只有無盡的未被解答的困惑?!?
他想起了還在教會的日子,他和別人都不一樣,他無法和另外一個同類一樣,對于神毫無理由地獻(xiàn)上百分百的忠誠,不知情的人認(rèn)為他對于神的信仰不夠,不屑與他來往,知道內(nèi)幕的人又如何去關(guān)心一個工具,一件武器的思考,自然也不會關(guān)心他的種種疑問。
神為什么是神?
神當(dāng)然是神。
每一個被他問到的人都是同樣的反應(yīng),眉毛上挑,眼皮不眨,反而對提出疑問的他詫異不已,雙手合十,對著雕像感慨:“原諒他的不敬?!?
不敬又是為何?何為不敬?
積存的疑問就像是滾雪球一樣,最終引發(fā)了雪崩。
“你知道他的名字嗎?”亞當(dāng)突然拋出了問題,“神父的名字?!?
維恩挑眉,剛想回答這個簡單的問題,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他好像確實不知道神父的名字,即便是那份從蘇格蘭場借過來的官方卷宗上,也只是用“father”代稱,全篇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提起過神父的名字。
“因為我們壓根沒有名字,教會只會依據(jù)職位來稱呼我們,而為我命名的人........不提也罷。”
亞當(dāng),上帝之子,因為使用智慧果而被逐出伊甸園,也是傳說中的人類先祖。
何其諷刺,亞當(dāng)心想,這是何其的諷刺。
“好吧,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本S恩表面勉強(qiáng)認(rèn)同了這個說法,他到底相不相信其實也重要不到哪去,只要亞當(dāng)能提供確切的消息,他就算是女王的私生子他也懶得管。
“那教會為什么從來沒有管過你?你脫離教會總不可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比绻恼f法靠譜,這樣的一個人形自走武器,教會就這么大大咧咧的放任他在外面瞎晃?連最基本的追捕都沒有?他離開巴別塔的時候可沒這么好待遇,那群人恨不得剝了他的皮。
“有了新的杰作,有了忠心的鷹犬,誰還會去在乎一個逃走了的失敗作品?!闭f到最后,他帶著自嘲意味地笑了笑。
地下室里的那一批已經(jīng)被放了出來,他的同一批人造人除他以外全“銷毀”了,教會的目標(biāo)近在咫尺,哪里還有閑心去管他這么一個人,他們本身自帶的缺陷就讓他們無法脫離教會正常生活,如果不是碰到了那個人......
他想起了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碰見的那個人,比起虛無飄渺的“神”,那個人才是真正的神明,也是那個人給了他第二次生命,讓他去尋找問題的答案,也是那個人告訴的他..............
他在心中默念著那句話,卻不想念出了聲,狹窄的室內(nèi)連風(fēng)吹書頁的翻動聲都能聽到,這句呢喃自然也逃不過維恩的耳朵。
“等等——”聽見男人口中呢喃的內(nèi)容,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這人怎么可能知道這個,他還想再問點什么,亞當(dāng)卻先他一步開口了。
“時間到了,我該走了。如果你還有問題,就來唐人街找我吧,唯一的一個西方人也該還是很好辨認(rèn)的?!闭f完,亞當(dāng)?shù)氖执钌狭吮澈蟠皯羟暗姆雷o(hù)欄,反手一撐,整個人就此消失在窗戶邊際,最后一句話飄散在空中:“我會告訴你一切我所知道的?!?
維恩才發(fā)現(xiàn),隨著剛才對話的展開,亞當(dāng)一直都在向室外光源的唯一接入點挪動,他居然完全沒有注意到,就任由那人不斷變化自己的站位。
這下可好,教授辦公室樓層不高,下面又是一片花圃地,松軟的泥土可謂天然緩沖帶,注意角度翻下去也是什么事都沒有。
等他反應(yīng)過來,三步并作兩步繞開教授趕到了窗前,下面早就沒了男人的影子。
現(xiàn)在的人,怎么有正門不走,都喜歡從些稀奇古怪的地方退場。
感慨完,維恩回過頭,正巧撞見了教授緊張與慌亂交加的眼睛里。
對哦,亞當(dāng)走了,當(dāng)然是只留下他和教授面面相覷。
“所以,教授,該我問你問題了吧?”他笑得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