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特修斯之船
- 舊日遺神
- 秘哨
- 2166字
- 2019-12-31 10:00:00
時間回到幾個小時之前。
教授的科研下屬剛剛將卡瑪接走不久后。
“不好意思,卡瑪小姐,得勞煩您在休息室那邊稍微等一會。”年輕人將卡瑪帶離了會堂,邊走邊解釋道,“這里不接待女性進入,也希望您能理解?!?
對于教授吩咐的工作,年輕人一向任勞任怨,即便是做這種堪稱雜活的事,他也沒有任何意見,況且隨行的還是一位如此美麗的少女,雖說這個女孩似乎是“那個維恩”的女朋友,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也并不妨礙他欣賞少女的美。
這么想著,他忍不住偷偷打量著女孩。
“.........沒關系的。”卡瑪順從地跟著這個陌生人離開,也不提出任何不滿的怨言。
她低下頭,金色微卷的頭發也跟著垂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指順著下巴的輪廓,沿著脖頸凹陷的地方劃到胸前綴著的蝴蝶結上,那些蕾絲的質感從指尖傳來,她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著。
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少女感讓助手快要看呆了,連忙咳嗽幾聲移開視線,端詳著手里的紙條來掩飾無從安放的視線和手腳。
“教授給的地址還真是有夠遠的......”他嘟囔著,捏著手中寫有地址的紙條,上面的地址連在這里工作了好幾年的他都有些陌生,“我都不知道科學院里還有這么個地方?!?
“唔,先生,你既然在倫敦科學院,那你的頭腦想必很好用了?”走在他身后一直默不作聲的小女孩突然開口。
“雖然比不上教授,但是,確實,并非我自夸,教授的助手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勝任的。”男人的表現欲一瞬間就全部展現了出來。
“那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小姐,我愿意回答你的所有問題?!?
“你知道特修斯之船嗎?”
“什么?”他停下了腳步,疑惑地轉過頭去。
“特修斯之船,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幾百年的船,它的初始零件被不斷替換,只要一塊木板腐爛了,它就會被替換掉,以此類推,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開始的那些了。那么,最終產生的這艘船是否還是原來的那艘特修斯之船,還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如果不是原來的船,那么在什么時候它不再是原來的船了?”
“我想應該是吧?!敝蛛S口給出了答案。
這位美麗的小姐問出的問題還真是有夠奇怪的,他心里這么想著。
“為什么呢?它的每一個零件都不屬于本身,它還有什么地方可以被稱之為特修斯之船?”卡瑪不依不撓地追問道。
“呃,”助手的額角劃過一滴冷汗,他堂堂一個倫敦科學院的助手,還能被她一個小女孩給問倒了不成?“亞里士多德的四因說提到過,構成材料的是質料因,物質的設計和形式是形式因,而形式因最終決定了物體的概念?!?
“它依舊是特修斯之船,它的形式沒有變過,它的外表是特修斯之船,它的名字是特修斯之船,在世人眼中,它永遠都是特修斯之船?!?
“原來如此,只要還保存著那個名字,就依舊可以算是嗎......”卡瑪若有所思,“謝謝你,先生?!?
她的身體,不就像是這特修斯船一樣嗎?
“不,不客氣?!迸⒌男θ輾^大,男人結結巴巴地回答道。
“那我需要稍微離開一會,先生,謝謝你送我這一程,你可以離開了?!钡玫交卮鸷蟮呐⑥D身走向了另外一條路。
她也有要做的事情,好不容易能暫時避開一會維恩的視線,當然不能浪費這寶貴的時間,她可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這一幕,況且,卡瑪回憶著前幾天的事,他已經對她的這個身份起疑心了,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卡瑪撅起嘴,早知道就在收斂一點了,在預期的設想里,謎底的揭開的時間,應該要在一個更加完美的時間段,這樣,才能讓他永遠地記住她。
哎,她嘆了一口氣,用東方的說法,這就叫做近鄉情怯吧,她總是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現在他眼前,盡管對于他而言,她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可是教授交代過.....等等——”助手想叫住說走就走的女孩,話還沒說完,背后襲來一股巨大的沖擊力,直沖沖地砸在他的腦后,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再后來發生的事,助手就已經記不清了,模糊的記憶就像是宿醉后的感覺,只能回憶起片段的記憶,根本就沒有什么參考價值。
維恩焦急的來回轉悠,啃著拇指指甲,他就不該來這個聚會,這下好了,卡瑪失蹤了這么久,天知道出了什么事,如果是碰上了那個杰克,他不敢繼續往下面想。
往日對她不合常理之事的懷疑都拋諸腦后,維恩現在只是擔心作為少女的卡瑪是否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出什么事了嗎?我剛才聽見你們說的那個女孩,卡瑪?她怎么了?”艾倫關心地問道。
“她失蹤了,嘖,抱歉,艾倫,我得先走了?!毙臒┮鈦y的維恩直接提出了告辭。
“或許我可以讓我的警衛去幫你找找?我們現在是朋友吧,至少讓我幫你這個小小的忙?”艾倫滿臉堆笑,輕輕一拍手,身后就呼啦一下涌過來一堆穿著黑色制服的人,應該就是他口中的警衛。
“......麻煩你了?!彼自捳f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內心的警報系統高聲呼喊提醒著他小心謹慎,他也不能就真的給人甩臉子看,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不用客氣,維恩,朋友就是該互相幫助的。”艾倫似乎意有所指,話里的深意讓人很難不去多想,但維恩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卡瑪的安危才是現在的頭號事件,這邊的麻煩,之后總歸能有機會解決的,逃避可恥但有用。
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在乎這個相識不過一個星期的女孩。總感覺,她似曾相識,曾經陪伴在他身邊很長一段時間,但他把記憶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出一個可以符合卡瑪標準的熟人,沒有任何一段記憶里,有她的存在。
矛盾也讓他對于這個來歷神秘的女孩難以放下戒心,而身體上的熟悉感又讓他忍不住靠近。
但她對他的了解程度,也不是一個只是懂得察言觀色的陌生人能夠掌握得到的地步,在這方面,她似乎也沒有掩飾過,但也絕口不提她為什么會知道。
這還真是,讓人苦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