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局過來了，手中拿著那份調研報告，一臉嚴肅地對陳玉婷說：
“這是調研報告，不是給基層部門背書和歌功頌德的。你報告的重點不要放在談他們目前取得的成績上，就算要談，也要提煉成可推廣可復制的經驗，我要的是發現問題，提出建議。”
“哦哦，好的，柳局。這份報告許艷艷整理的，經驗不足，我多教教她，按照您的要求，我們再修改。”陳玉婷這腦子轉的可真快。交功課時只字不提許艷艷的事，領導不滿意了，就把許艷艷搬出來了。
“許艷艷是吧，潛力還是有的，所以新人還是要多學習鍛煉嘛，這次文秘人才培訓本來想要你去，李主任說你要照顧家庭不能去。”柳局的神情了難免有一絲失望。
“我沒有跟主任說我不能去。”許艷艷委屈的低聲說。
“那既然這樣，還是你去參加培訓吧。”柳局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付驕陽雖然作為一個旁觀者，也覺著事情不妙，沒想到許艷艷跟陳玉婷硬剛上了。
果然，柳局走后不久，陳玉婷對許艷艷說：
“許艷艷，你出來一下，我跟你聊一聊。”
付驕陽都為許艷艷捏把汗，跟陳玉婷共事多年，跟她相處也算游刃有余了，就算是上次的沖突，她要說就說了，陳玉婷自然也不能拿她怎樣。可是許艷艷一個新人片子，這次得罪了陳玉婷，可討不了好果子吃。
兩人大概出去談了10幾分鐘，陳玉婷也是故意想避開付驕陽，回來之后貌似兩人也相安無事的干著各自的活。
中午時分，像往常一樣，付驕陽約許艷艷去食堂吃飯，許艷艷說要趕著改調研報告，要付驕陽先下去吃飯。可是付驕陽吃晚飯也沒見許艷艷下來，再遲點食堂都沒飯菜，于是跟食堂阿姨要了個打包盒，給她打包了飯菜帶上去。
誰知道剛到辦公室門口，發現許艷艷嚶嚶地在哭。
“艷艷，怎么哭了？”付驕陽忙給她遞上紙巾。
“驕陽姐，我是不是人品不好？”
“怎么這么說呢，你挺好的女孩啊。”
“婷姐說她為我著想，好心幫我跟主任說，答應替我去，我卻在柳局面前改口，讓領導誤會她。她說在機關單位，人品很重要，人品不好口碑遲早會差，在單位會沒法混。”許艷艷說著，都泣不成聲了。看來陳玉婷一番話對她打擊很大。
“且不說她這么做是不是出于好心，畢竟你并沒有拜托她跟領導說你不想去啊，你只是在考慮中，這個我很清楚，我相信你的人品。你只要做事問心無愧，就不怕被人說。要相信自己，知道嗎？”付驕陽語重心長的說。
“來，我給你帶了飯上來，快吃點，不然都涼了。”付驕陽給她打開包裝盒。
“謝謝驕陽姐。”許艷艷一口一口扒著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許艷艷最近一直在寫材料，嚴重體力腦力透支，憔悴到不行，誰知被陳玉婷說了一頓，現在是心身俱損。
結果臨下班的時候，陳玉婷又扔出一個炸藥包。
“艷艷啊，英叔固定資產盤整那邊，他年紀大了，不會做表格，他清點好資產，你幫他做盤整和錄系統吧。”
“婷姐，可是我手頭上的活忙不完啊，天天都在加班了。”
“誰手上不是一堆活啊，那沒辦法，年輕人就辛苦點啊。”
許艷艷看沒得推，癱坐在椅子上。
陳玉婷這是一石二鳥啊，知道許艷艷跟付驕陽走得近，于是拉攏后勤組的人，又乘勢教訓了許艷艷。可惜付驕陽現在馬上要生小孩了，沒精力跟她扯，想幫許艷艷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回到家，顧一看到付驕陽有氣無力的樣子，便問：
“我們家的大胖球，怎么今天像漏氣了。”
“哎，看著陳玉婷欺人太甚的樣子，真讓人煩。”
“她怎么了？不是還沒升嗎？就敢欺負你啦。”顧一給付驕陽捏著肩。
“她倒是不敢欺負我，我是看許艷艷比較可憐。”
“你們機關不是有個說法嗎？寧肯喝馬尿，不要寫材料。她寫材料的，加班加點肯定逃不掉的。”
“關鍵活干了不少，還要被人說人品不好，你說難不難受？”付驕陽看向顧一。
“那就過分了啊？”顧一也認同，不過轉念一想，“哎，驕陽你也沒辦法，空有一副熱心腸，現在也只能忍著啊，孩子馬上要生了，你不要情緒太激動。”
“我是看明白了，人這一輩子，就是來歷劫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顧一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
“怎么了？最近工作不順利嗎？”付驕陽又抬頭看了顧一一眼。
“倒也沒事，新入一個行業，要學的東西很多。發現對有些同事的工作理念不大能認同。”
“怎么說？”
“有些老員工低價把公司產品賣給客戶，互相從中抽成，客戶容易成交，自己業績看上去也好，上面的領導也是睜只眼閉只眼，畢竟公司不是自己的，賺多賺少也入不了自己的口袋，銷售數據好，面子上也過得去。”
“但是這樣對公司的聲譽有影響啊，況且只是賣出去的貨多，并不賺錢啊。”
“誰說不是呢，但上面領導不管啊，上頭的銷售經理更離譜，因為賣不過老員工，怕位子保不住，只好割新銷售員的韭菜。”
“什么叫割韭菜？”
“新銷售員必須要把客戶資料全部報備給經理，等新銷售員真開發出一定數量客戶了，養肥了，客戶經理就找個由頭把新銷售員開掉，客戶就到經理手上了。”
“這公司內部管理怎么這么亂啊！”
“哎，所以這家公司為什么老是要招新人，也是這個原因。”
付驕陽不由得擔心起顧一來，“那你會不會有危險？”
“我目前也只能提防著，客戶資料沒有全部報備，不過遲早也會被經理發現。”
付驕陽一聽顧一這么說，心里有些后悔逼著他去了這家公司，但目前也確實工作不好找，只希望顧一工作能保住。
對付驕陽來說，今夜無比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