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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奶香馬

葉應(yīng)福像一只小貓踡縮在袁男身旁均勻地呼吸著,說:

“袁男你身上有一股子味道,有點甜甜的?!?

“什么味道啊,我自己怎么聞不到呢?”

“好像是奶香味!”

“不是吧,我從來沒有感覺到過?!?

吳小敏在一邊哈哈笑了起來:

“哈哈哈,袁男,乳臭未干,說的就是你啦?!?

袁男雖然生氣,但也無可奈何。

葉應(yīng)福往袁男的方向拱了拱,很享受這個奶香味,感覺很安逸很催眠。

一夜無話,第二天,葉應(yīng)福先起了床,偷偷地看了還在熟睡的袁男一眼,開始把床底臉盆里備裝的水拖了出來,準(zhǔn)備洗漱。

學(xué)校的條件艱苦,自來水是沒有的,學(xué)校里的水要到離學(xué)校一公里遠的一個偏僻水溏里去抬,所以喝的和用的水都會在抬回來的這個臉盆里,每人抬一盆。

路程較遠,爬坡下坎地走,小路又很狹窄,只能相尾而行,水盆里的水很晃蕩,銀色的水花不時飛濺出來,打濕了路邊的草,弄濕了單薄的衣服,這時女孩們就會把旁邊地里的瓜葉子摘一大片放在水上,這樣就水不會濺出來。

隨著走路的顛簸,看著懷中盆里瓜葉下微漾的水,不免讓人想起: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

晚風(fēng)吹拂,這在夕陽微照的多云或晴天時,蜿蜒的山路上一隊時而走走停停、間或鶯聲燕語的彩色身影是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但在冷雨淋漓、朔風(fēng)呼嘯,鉛云密布,亂云飛渡時,崎嶇濕滑的山路上櫛風(fēng)沐雨的身形就不是那么很美好了。

這樣的惡劣天氣下,有的人就會用盆接雨,有的就會偷用別人的水。

但葉應(yīng)福偷偷摸摸的樣子并不是偷用誰的水,而是因為昨晚與別人同被而感覺不好意思。

相反,那天艷陽高照,天氣好得不能再好。

袁男一覺醒來,都快到了上課的時候,宿舍里已經(jīng)不剩什么人了,早晨的陽光從窗戶照進宿舍,光柱里有微塵在不斷上升。

一個激靈,袁男掀開了被子,在葉應(yīng)福睡過的那一處,有一小塊巴掌大的濕痕。

葉才發(fā)還在宿舍里,他是整個宿舍里年紀(jì)最大的,讀高二。

“你還不起床去上課,馬上打鈴了?!?

“我馬上去,只是……”

“怎么了?”

“那個,你不去上課?”

“我有點事一會兒走”

一邊說著,袁男一邊把被子折好,為了能快點晾干,露出了那個濕痕。然后快速洗漱。

葉才發(fā)看見了那個濕痕,

“咦,袁男,你跑馬了?”

“跑馬?什么是跑馬?”

“這個痕跡??!”

“那可不是我,葉應(yīng)福昨天和我睡呢?”

這時第一聲上課鈴已經(jīng)響了起來,袁男趕緊往教室跑。

氣喘吁吁地跑到座位上,數(shù)學(xué)老師也正好頂著那一個雞窩頭走了進來。

數(shù)學(xué)老師出了一道幾何證明題在黑板上,讓袁男上去做。

雖然是初二,但袁男自學(xué)過初三的幾何,初三幾何用的是大括號的概括式來證明題目,這個題目很簡單,袁男就用概括式來證。

數(shù)學(xué)老師說:

“不行,錯的。”

袁男很懵,睜大了眼睛看著數(shù)學(xué)老師。

“給你個機會,再改一次?!?

袁男想了想,把概括式改得更詳細一點,

數(shù)學(xué)老師又劃了個大叉,讓袁男坐了回去。

數(shù)學(xué)老師讓另一個數(shù)學(xué)比較好的同學(xué)上來做,那個同學(xué)用因果分布法證明了一段,證明得不是很完全。

數(shù)學(xué)老師自己用因果分布式證明了一遍,看了袁男一眼:

“要像這樣證明,知道了么?”

袁男才明白是自己的證明格式不符合老師的教學(xué)方式。

回到座位,袁男抽空問了一下李天鵬:

“什么是‘跑馬’?”

“跑馬?什么情況?”

“《敖包相會》里——跑馬溜溜的山上,那個跑馬。”

“你從哪聽到的?怎么說的?”

“昨天葉應(yīng)福和我睡,今早上我床上有尿痕,葉才發(fā)看見了說是‘跑馬’。”

“有多大?”

“巴掌大一點”

“下課帶我去看?!?

到了下課,袁男帶著李天鵬跑回宿舍,李天鵬看了一下:

“嗯,這就是‘馬’了?!?

回到教室,雷躍明在教室里大聲喊

“袁男昨晚上‘跑馬’了!”

“袁男,你昨晚上夢到什么了?”

袁男很奇怪地看著笑嘻嘻盯著自己的幾個男生

“沒有啊,昨天是葉應(yīng)福和我睡,是他弄的,在他那一邊?!?

“不應(yīng)該是葉應(yīng)福,他要小一點,年齡應(yīng)該不到?!?

另外幾個男生七嘴八舌地又說:

“也應(yīng)該差不多,不過最大的可能是袁男”

“怎么可能是我,這么大了,誰還尿床啊?!?

雷躍明肯定的說:

“就是袁男,看他在裝。袁男,我給你說,沒關(guān)系的,這個時候跑馬很正常啊?!?

袁男第一次覺得,別人尿床居然還可以這么被寬容,破天荒啊。

大家都一口咬定是他,袁男想了想,覺得替葉應(yīng)福背這個鍋也沒有什么?

別人再問,也就懶得解釋了,就說:

“是的,我跑馬了。”

覺得說跑馬好像比尿床要被寬容和理解一點。

葉顯忠沉吟了一會:

“嗯……不像是跑馬,不會別真的是尿床吧?”

“尿床那有尿那么小的?”

“那可說不一定?!?

上課了,袁男悄悄問李天鵬:

“馬和跑馬是不是一個東西?如果是,為什么要分開講,如果不是,那馬是什么,跑馬又是什么?”

“跑馬就是葉應(yīng)福昨晚在你床上弄的,馬就是他弄的那個!”

“那到底還是一樣啊?!?

“不一樣,馬是馬,跑馬是跑馬,也可以說一樣,跑馬跑的就是馬,唉,給你說不清楚。”

“那,馬是不是尿嘛?”

“不是,馬是馬”

“有空指我看看。”

“那個怎么看啊,看不了的。”

“你有嗎?”

“這個每個人長大了都會有的,一般上初中就會有?!?

“所有人都會有?我怎么沒有聽說過?”

“女生沒有,只有男生有?!?

“啊……!那你描述一下。”

“白色的,有點像口水泡泡,也有點像清鼻涕。”

“前面拉出來的?”

“嗯”

“好奇怪。”

談話就這樣無疾而終,課間操時,袁男和李天鵬一起去了廁所。

學(xué)校的廁所在籃球場邊的半山腰上,上個廁所還要跑山腰上去。一個尿池,幾個蹲坑直通底下半露天糞池那種,冬天風(fēng)吹屁屁涼,夏天就是蚊蠅和蛆的天堂。

廁所外墻上貼有毛筆書寫的文明公約,毛筆字寫得不錯,一看就是袁男他們語文楊老師的手筆,可惜只是字寫得好。

在撒尿時,袁男很是注意看別人拉尿的顏色,幾個人瞪了袁男一眼,

“看什么看,你自己又不是沒有?”

這時有人往尿池里吐了一口痰,有丁點飛沫弄到了袁男的褲子邊上。

袁男看了看白色的飛沫,如獲至寶,趕緊把已經(jīng)走出廁所的李天鵬拉回來看,

“元帥,元帥,你來看一下,我褲子邊茸毛上這個沫沫是不是馬?”

“這個?這個就是馬了。”

“你怎么弄上的,這里會有馬?”

“哦,原來馬是這個樣子的?!?

袁男覺得自己懂了。

袁男他們談?wù)摰呐荞R話題,葉應(yīng)福一點也不知道,他矮袁男一級,還在讀初一。他只是很喜歡袁男,很聽袁男的話,覺得這份友誼很美好,很純潔。

葉應(yīng)福周末回家?guī)Я艘恢回堫^鷹來送袁男,袁男從小就喜歡貓,看見貓頭鷹,非常喜歡,貓頭鷹不亂飛,葉應(yīng)福和袁男伸手摸它時,它只是輕輕點一下頭,細碎地往旁邊挪動兩步,然后繼續(xù)瞪著大大的黑眼睛站著一動不動。

袁男很想把這個貓頭鷹送到小姑家去,計算著離周末還有兩天,就暫時把貓頭鷹放在自己上鋪的墻頭上,因為是瓦屋,墻和屋頂之間有縫隙,這里就成了貓頭鷹暫時的窩。

上課回來,袁男看見語文楊老師從自己的宿舍里走出來,回到宿舍,聽同宿舍的其它人講:

“你們班的語文楊老師剛剛來找貓頭鷹,說是要拿到家里去幫忙抓耗子。我們說那是你的貓頭鷹,不曉得你放在哪里的?!?

“謝謝啊,我一會給他拿過去?!?

“我們都說不知道你放在哪里的,你還要拿過去給他?”

“他只是借去抓老鼠嘛?借一下沒什么的。”

“那是你的東西,隨便你。”

楊老師家住的地方和男生宿舍就只隔了兩道門,一道是數(shù)學(xué)老師家,一道是上次伍豹子叫開的女生宿舍門,看見女生宿舍門,想起了伍豹子的事,袁男心里蕩起了一絲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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