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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出差

為了償還小公寓的貸款,藍顏不得不繼續每天朝九晚五的賣命工作。每天一睜眼,仿佛就能看見銀行催款單上面的數字,藍顏有點后悔自己沖動的后果,可是,在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里,有一盞燈是為自己而亮著的,那感覺是實實在在的,歸宿感是可以給人帶來勇氣的,讓她在接下來的日子里繼續前行。

自從上次停電以后,藍顏就備足了大大小小的蠟燭,以備不時之需。事實證明,她的猜測不無道理,她一個人吃了N次燭光晚餐,雖然每次青峰都及時出現,但是,都被她拒之門外,她不想和他糾纏不清。是的,她離婚真的與他無關,如果不是因為藍藍,她不會這么快結束這段感情,縱然那感情已經千瘡百孔,但緣木仍然是她年少時的一株木棉。如今,她只想做一支安靜的睡蓮,悄悄盛開在自己的一方荷塘,偶有蜻蜓落枝頭,也只會視而不見,她明白,那蜻蜓也許不是為了自己而停留,它只是飛累了,片刻駐足而已,它終將飛去遠方,尋找自由。

對于藍顏的躲閃,青峰有些束手無策,他不想藍顏再次從他生命里消失,他變得患得患失起來,他不敢靠她太近,更不敢離她太遠。

藍顏趁青峰回北市時,申請了一次出差的機會,她真的想出去透透氣,也想給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來想清楚一些事情。自從藍顏升為總助,全公司的人一直都在猜測她和青峰的關系,只知道不簡單,但是卻沒人敢問,都在背后嚼舌根。弦子走了,藍顏在公司里愈發的孤獨,人事部主管得知藍顏申請出差的消息,怯聲的問道:

“您出差,青總知道嗎?”

“當然,要不要我現在給他打個電話?”藍顏借力還力。

“不用,不用,我這就給您批。”

“謝謝。”

“您太客氣了!”人事部主管諂媚的笑。

當天下午,藍顏就坐上了飛香港的飛機,逃也似的離開了青城。

就在同一天,青峰從BJ回來后得知藍顏出差的消息時,勃然大怒。

“誰允許她出差的!”青峰朝人事部主管吼道。

“藍顏小姐……說……您知道的……”人事部主管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心想這是招誰惹誰了,被你們兩個冤家給拽上了。

“她出差要多久?”青峰不想給大家更多猜測的借口,話鋒有所回轉。

“一個星期……”

“我知道了。”

“要給您訂票嗎?”

“暫時不用。”

“哦。”人事部主管兩腿瑟瑟發抖的走出了總監辦公室,心想:這姑奶奶還真不是一般的主兒,她的喜怒直接決定了自個兒頭上的烏紗帽啊,以后可得伺候好了。

藍顏到了香港后,客戶公司的秘書小姐開著黑色的勞斯萊斯一路把她帶到了郊區的一所大house里,藍顏不懂得香

港人的待客之道,但是隱約覺得哪里不對,畢竟自己是小角色,配不起這樣的陣仗。

“藍顏小姐,在您來之前,我們老板看過您的個人資料,對您表示很滿意。”秘書小姐操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說道。

對我表示很滿意?難道不應該是對公司很滿意才對嗎?藍顏有些疑慮,卻又不好意思問的太多,也許這就是他們的待客之道吧,愛屋及烏?管它呢,既來之,則安之吧。藍顏兀自的想著,回給秘書小姐一個禮貌的微笑。藍顏這才看清秘書小姐的扁趴鼻梁上架著兩個瓶底厚的眼鏡片,一圈又一圈,仿佛看得到年輪一般,話說,她開車,真的安全嗎?

大house里,琳瑯滿目的水晶吊燈無處不在,如同無數顆璀璨的鉆石閃著七彩的光,晃得藍顏睜不開眼。

大白天的開著燈擺譜,真是浪費,藍顏想到了自己那時常停電的一畝三分地,還有此時為那一畝三分地不得不向錢低頭的自己,這個世界,太不公平。

順著眼鏡秘書的手望去,大廳正中的少發上,懶散的坐著一個中年油膩男人,梳著二八分的劉海,發量少到以根計算,那油抹的,蒼蠅上去都得打滑。此刻,他正叼著雪茄,面相猥瑣的看向藍顏,那光禿禿的油膩頭頂,在水晶燈下熠熠生輝。藍顏不禁打了個寒顫。

“赫總,這是青城**公司來的藍顏小姐。”油膩男叼著雪茄的嘴抽動了一下,讓人看著愈發的不適。

“藍顏小姐,這就是我們赫總。”藍顏不自覺的后退了一步,以示內心的抗拒。

“赫總,您好。”藍顏勉為其難的打了招呼。

“藍顏小姐對鄙人似乎不是太友好啊,怎么?鄙人的面相不好嗎?不招漂亮小姐的喜歡?”油膩男說著,如野獸一般,漫不經心的吐出了一團煙霧,藍顏隔著數米之外似乎都聞到了那股雪茄摻雜著口臭的惡心味道。

“哪里,您是相貌堂堂呢。”藍顏努力壓抑著內心的厭惡,自己都開始佩服自己的言不由衷,唉,還不是為了那一畝三分地嗎,非要把死的說成是活的,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啊。

“哈哈哈,來來來,過來坐。”油膩男高興的樣子讓藍顏更想逃離,暗自后悔自己剛才的無底線諂媚。

“抱一抱,那個抱一抱,抱著我那妹妹上花轎!”正在藍顏左右為難之際,油膩男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藍顏不禁又是一個寒顫,她隱約能聽見電話那邊的嗆聲嗆語:“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又跟哪個小狐貍精鬼混呢?”

“夫人,我正在珠寶店給您選禮物啦,一會兒就回來啦,等我啦。”油膩男滿臉諂笑的褶子都快流油了,這等貨色,還有夫人盯著,只能說蘿卜白菜啊。

掛斷電話,他把眼鏡秘書叫到身邊,耳語了一陣,其間不住的瞟向藍顏,這使她渾身不舒服。

“藍顏小姐,鄙人有重要的事情先失陪一下,晚上,晚上咱們再繼續聊工作。”油膩男說著露出兩排參差不齊的青黃色牙齒,笑得色瞇瞇的。

“童秘書,照顧好藍顏小姐,有什么問題,我拿你是問。”

“放心吧,赫總。”眼鏡秘書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

油膩男走后,藍顏也想撤退了,但是眼鏡秘書堅持說赫總交待的事她沒辦法違背,最關鍵的是這荒郊野嶺的,真的沒有一輛車經過,她又能走到哪去呢?藍顏被眼鏡秘書硬生生的帶到客房休息,等待赫總歸來。

這是一間昏暗的房間,與外面耀眼的水晶燈形成鮮明的對比,藍顏借著昏黃的光線看到墻上一幅幅裸體女人的油畫,雖說是藝術,但此刻藍顏怎么也沒辦法將這些裸體油畫和藝術聯系在一起,想起油膩男猥瑣的表情,她突然沖向門口,把門反鎖了起來,想想又覺得哪里不對,這是人家的地盤,想開自己家的門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她索性又挪來了沙發,擋在門口。又把所有的窗戶緊緊的關上,朝窗戶外望去,嗬,五樓,從這跳下去非死即殘啊,想著,又一個寒顫。藍顏摸出手機,下午五點四十七分。

窗外,天已擦黑,她焦急的在房間里踱來踱去。通訊錄被她翻了又翻,怎么就沒能認識個港澳同胞呢?早知道這樣,九七香港回歸那年就不該嘲笑班上某男的粵語普通話,沒準還能培養出來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藍顏知己,后來聽說某男回香港做了大老板,那么此時不就可以呼朋喚友來營救自己于水深火熱之中了?等等,也許某男如今也如彼男,是個油膩猥瑣男,逃了虎口又進狼窩?算了,還是沒有成為知己的好,這樣才順理成章的認識了后來的緣木。她不得不承認,緣木,曾經做為青蔥歲月的那一抹綠,照亮了她整個學生時代。只是,后來,碎片紛紛剝落,劃破了歲月的臉。

她輕輕拭去臉上不知不覺已經冰涼的淚痕,緣木,真的已經從她的生命里走掉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哪里?”突然,手機亮了起來,青峰的短信躍然手機之上,藍顏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揉了揉模糊的淚眼,抓起手機,飛快的回了過去,“在香港,大house里,猥瑣男,我好像被軟禁在這里了。”她緊張的有些語無倫次。

青峰直接把電話撥了過來,藍顏瞬間接通。

“說誰猥瑣呢?什么house?”電話那邊傳來青峰質疑又緊張的聲音。

“不是說你,就是公司香港的那個客戶,我在他的house里,他現在不在,讓我在這里等他。”藍顏極力壓低自己的聲音,生怕被秘書聽到。

“我知道了。”啪,電話被無情的掛斷了。

藍顏拿著手機,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就這么掛了?什么情況?幾個意思?就算他跟自己沒啥關系,萬一出了問題,自己好歹也算是為公司捐軀啊,他好歹算個領導,就這么對待自己的員工?藍顏放下電話,越想越氣,過了一會兒,她想把電話回撥回去,想和他談談自己萬一捐軀想不開跳了house的賠償問題:房貸他是要還的,她可不想在銀行那里出現任何征信問題,這會影響自己下輩子貸款買房的。呸呸呸!下輩子買房就不貸款了吧,全款!從這里跳下去,應該可以從這里投胎吧?坐擁這么大的house,我還貸哪輩子的款!想到這里,她又把電話放下。曾經自己的男人都不靠譜,何況人家又不是自己的男人,唉,心酸。

心酸的藍顏竟然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夢里全是青峰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藍顏被一陣砸門聲驚醒了,她迅速恢復了意識,自己都佩服自己,在如此險境中還能睡著,一定是自己心酸過度了,一定是。可是,此時,這門是萬萬不能開的。

“你如果沖進來,我就從窗戶跳下去!”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藍顏竟口出狂言。

“藍顏小姐,不要啊!窗戶有護欄!跳不出去的!”門外傳來眼鏡秘書歇斯底里的聲音,好像要捐軀的是她一樣。

藍顏又朝窗外看了一眼,暈,還真是有護欄,都怪自己剛才沒仔細看清楚,這回糗大了,下一句該說啥?

“藍顏小姐,你一定要安全出來呀,不能少一根汗毛!”秘書小姐繼續撕心裂肺。

變態,少一根汗毛影響使用嗎?藍顏正想著,門已經被鑰匙打開,幸虧自己機智,早已用沙發擋住了門口,給自己爭取了時間。

藍顏迅速跳上窗臺,把窗簾在桿子上打了個結,竟然還順手打了個蝴蝶結,死也要死的美美的,管它結實不結實,做做樣子也是好的。

門幾乎被推開的那一刻,藍顏已經擺好姿勢,碩大的蝴蝶結纏在脖頸上,就差一蹬腿兒了。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她又看到了青峰的臉,該死,沒睡醒嗎?都要死了,就不能清醒點?突然,那張臉說話了,喊了她的名字,還朝她跑過來,她,徹底的失去了知覺,不偏不倚倒在他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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