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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藍藍

藍顏回到家時,房間的燈亮著,緣木竟然比自己回來的早,真是意外。

“你怎么才回來!”緣木質問道,眼神里帶著幽怨。

“公司加班。”藍顏淡淡的說,心想,你還好意思質問我,如果每天我都關心你幾時回來,那我真不用做什么了。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男人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在外面應酬,應酬就算了,還要摟著豐乳肥臀,還要在身上留下口紅印讓老婆糟心,女人呢?女人不用工作嗎?偶爾的應酬都會遭來白眼。

“我一直在等你,打你電話又打不通。”緣木眉宇間都帶著怨氣。

“手機沒電了,等我干嘛?”藍顏換下一身酒氣的衣服。

“這么晚,你一個人在外面我不擔心嗎?”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緣木說的理直氣壯。

“哦,我每天都是這個時間回來,習慣了。”藍顏平靜的說道,故意氣他。是啊,自己每天幾點回來他怎么可能知道,他從沒打電話問過她啊,偶爾早回來一天,竟然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還假意關心她,真是可笑。緣木一時間竟無從反駁,是啊,他太忙了,忙的都分不清年月,忙的忽略了藍顏,忙的自己焦躁不安起來,他也討厭現在的自己,可是他卻無路可退,因為他太渴望成功。就在今天,公司領導透露,新任總監將在他和另一個有裙帶關系的人中產生,他沒有背景,除了一腔愚孝,他只剩下一腔愚勇,他必須不斷的前進,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他今天放下工作想早些回來和藍顏分享他的一點小曙光,可是,她竟然一身酒氣的深夜歸來,而且剛剛得知她每天都是深夜回家,她是在報復自己嗎?自己那么辛苦是為了什么?她不知道嗎?怎么就不能多理解一下他呢?他的興致突然被打消,碎了一地。

緣木走進書房,又重新埋頭于工作。

藍顏洗完澡,回到臥室,一夜無夢。

接下來的日子,兩個人就這樣順理成章的一直冷戰著,藍顏沒有問及那個口紅印的由來,緣木也沒有再關心過她的晚歸,事實是,他經常加班到徹夜不歸,也就沒有閑情逸致再去關心其他。

半個月后,公司宣布了新任總監人選,可惜那個人不是緣木,他無法接受一個只有裙帶關系而沒有其他任何優勢的人勝了他,這真是對他的一種侮辱。更可恨的,是他的秘書,趨炎附勢的攀上了新任總監,棄他之于一邊。人往高處走,也是人之常情,追隨他加了N久的班也只是一個小小的經理助理,攀上了新任總監,她搖身就成了總助,而且在某種意義上,地位已經高之于他。

公司為了補償緣木,讓他從新招的一批剛剛畢業的大學生里,任選其一,作為他助理的補充,這就是僅有的補償,是的,僅此而已。緣木覺得好笑,想起了皇上選妃子,那也是應該,不是補償啊,既然如此,安心受之吧。

新人們站成一排,真有皇上選妃子的架勢,緣木無奈的參與其中。他坐在辦公椅上,不經意的抬起頭,那個梳著高高馬尾的女孩,身穿黑色緊身T恤衫,白色拖地長裙,光腳踩一雙球鞋。她的與眾不同吸引了緣木的目光,似曾相識的感覺。是了,她更像是學生時代的藍顏,滿眼的溫柔與天真,就是那溫柔與天真虜獲了他的心。可是現在,她的眼里更多的是不滿,對他父母的不滿,對他的不滿,對生活的不滿。不知道從何時起,在他心里,藍顏變成了一個永不知足的女人,她想要的太多,但他所能給予的卻太少。人哪,本就是一種貪得無厭的動物,誰能逃得了這個亙古不變的歷史法則呢?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他的父母不是嗎?他的助理不是嗎?人啊,總該先看看自己,然后再對別人進行不公正的妄加判斷。

緣木鬼使神差般盯著那個女孩看了好久,他努力搜索著記憶,記憶里那個被他稱之為丫頭的人,此刻復制般出現在他眼前。

“她叫藍藍。”人事部經歷看穿了他的心思,滿臉堆笑介紹道。

呵,連名字都這么相似,藍藍,就她了。

藍藍確實沒有辜負他的選擇。工作上,她是他最得力的助手,生活上,哦,生活上,她真不應該做的太多,那本是一個已婚男人妻子該做的事情,她總是督促他該吃飯了,生病該吃藥了,明天降溫要多加一件衣裳,不要睡得太晚......聲音極盡溫柔,眼里也總是如濃的化不開的蜜糖般,慢慢侵蝕著緣木的心。繁重的工作因為有了藍藍,不再是枯燥無味的。然而,回到家里卻總感覺冷冰冰的。久而久之,相對于家庭,他寧愿選擇工作。

自從藍藍出現以來,不知道為什么,緣木看藍顏就更像在看一個陌生人,藍顏也感覺到緣木日漸明顯的疏離,他們待在一個空間里,自己做著自己的事情。是的,他們甚至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他們沒有交流,卻又區別于陌生人,周末,偶爾會一個盤子里吃飯,一張床上睡覺。吃飯的時候,兩個人對著眼前盤里的菜,自顧自的夾著,安靜的把每一口寡淡無味的菜悄無聲息的咽下去;睡覺的時候,一張大床中間似乎形成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每人只占了床的四分之一,各做各夢。

這樣的日子平靜的如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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