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生從臥室的抽屜里拿出藥，用棉簽輕輕地涂抹在傷痕上，林安疼得直喊，臉上全是冷汗。

“林安，忍一下。”

張陽生放柔了聲音，手上的動作也輕了不少。

張陽生幫林安上完藥，發現自己身上也濕了一大片，看著已經熟睡的林安，張陽生神情苦澀。

“夏昭，你帶你那朋友過來吧，林安，已經發燒了。”

只聽見電話那頭一陣嘆氣，“老大，你下手能輕一點嗎？”

“……”

“說吧，你這次是怎么了，戒尺都能打到發燒？”

張陽生斂眉，“這次用的是藤條。”

隨后，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巨響，張陽生立馬把手機拿遠了一點。

“你那邊怎么了？爆炸了？”

“沒有……摔地上了，老大你怎么能用藤條呢！林安哥哥那么怕疼！以前，你對……也沒動過藤條啊！”

夏昭很自覺地避開了那個名字，卻等到了電話里的一陣沉默。

“……夏昭，程漠的事情，就別提了，都過去了，現在他已經去了國外了，別提了。”

夏昭皺眉，“老大，你對林安哥那么狠，是怕他也像程漠那樣嗎？”

“林安不會是下一個程漠，至少他比程漠純粹。”

“老大，我馬上過來，你等一會兒。”

“嗯。”

張陽生收了手機，走進臥室，看著昏迷的林安，仿佛就像看到了當年的程漠。

一樣的意氣風發，但確實不同的性格，或許真的是因為自己的做法，才讓他寧愿待在國外也不愿意回來的原因嗎？

張陽生搖了搖頭，走進衛生間，重新洗了一條毛巾，替林安擦汗。

夏昭到的時候，也被這一幕嚇了一跳，“羅丞，麻煩你了，夏昭，這里說話不方便，我們出去說。”

“嗯。”

“張先生，他對什么過敏嗎？”

“沒有過敏源，您放心好了。”

張陽生的話有些沉重，說完之后，關上了臥室的門。

“想說什么就說吧。”

夏昭沉默了一會兒，張了張口，“老大，程漠他……”

“我不知道，他的事情從那年他離開這里我就不管了。”

“老大，如果程漠他回來，你還會認他嗎？”

“不會。當年是他信誓旦旦地跟我說，離開了我他照樣能夠闖出一片天，現在呢？半點消息都沒有，這些年有寄回來一封信，還是打過來一個電話嗎？”

張陽生越說越生氣，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已經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了，可是他卻仍然舍不得吧……

“老大，林安哥他……”

張陽生皺眉，“你想說什么？”

“林安哥知道太多的資料了，上頭派來了一位督察，說是要監督辦理此案，實則是……對林安哥哥進行調查。”

“誰？”

“不知道。上頭還沒有說。”

張陽生神情嚴肅，“局長，怎么說？”

“沒有表態，似乎是讓老大你來處理。”

“嗯，好，我知道了，這件事情，你不用跟林安說，我會替他處理好，什么時候你幫我約一下這個所謂的督察。”

夏昭咧嘴一笑，“得嘞，老大，你這十年如一日的暴脾氣，收一收吧。這么好的徒弟要是被打走了，你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林安他，不會走的。”

張陽生說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嘴角勾出一抹微笑。

夏昭看了一眼張陽生，“老大，你去休息一會兒，林安哥哥這里我在呢！放心吧！”

“嗯，那交給你了！”

張陽生走上樓，回了自己的臥室，夏昭坐在沙發上看著那扇門，心中還是有一絲的擔憂。

希望他今天能夠把燒退下來，不然……他家林安哥變傻了怎么辦？

“羅丞，怎么樣啊？”

羅丞搖了搖頭，“身后的傷太嚴重了，發燒是因為傷口感染，張先生這次沒有收著分寸。”

夏昭微愣，“羅丞，他大概多久能好？”

“夏昭，你勸勸張先生，這位先生身上的傷比上次程漠的還要嚴重得多。”

“林安哥哥，他的傷，真的有這么嚴重嗎？”

“嗯，這次張先生用的是藤條，幾乎是砸在同一道傷口上，很多處破皮，也有流血的。所以，張先生，這次肯定是氣急了，夏昭，你等會兒去勸勸張先生。”

“知道了，老大剛剛休息，他那邊我會去勸的，羅丞，林安哥哥這里就多關注一下。”

“好。”

羅丞點了點頭，也沒有說什么，然后轉身走進了林安的臥室。

羅丞拿起旁邊的毛巾，擦拭了一下手，然后重新幫林安上了一次藥。

“嘶……”

“你醒了，別動，你在輸液，別滾針了。”

林安點了點頭，聲音有些沙啞，“你是？”

“抱歉，忘了自我介紹，我是張先生的家庭醫生羅丞，也是夏昭的朋友。”羅丞淺笑著說道。

“那麻煩羅醫生了。”

“你是叫林安吧？我雖然知道張先生教學的手段，但是也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狠的，你是哪里惹他這么生氣？”

林安苦笑，“我的性格不討喜，經常惹老師擔心，這次犯的錯誤有些嚴重，也不能怪老師重罰！”

“你這人倒是有點意思，我還記得上次的那個孩子，可沒有你這般看得開。”

林安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羅醫生，您剛才說什么？上次那個孩子？老師，不只帶了一個學生嗎？”

“算算時間吧，他應該算是你的師兄，張先生帶了他一年，后面不知道是怎么了，就離開了，和先生鬧得很不愉快，后來將近有一年半沒有聯系了。”

羅丞臉上并沒有其他的表情，很是平靜。

“羅先生，請問他是誰？”

“程漠，張先生帶的第一個學生，意氣風發的少年天才，張先生也是用這套方法教的，幾乎一個星期就要來一次，張先生對他很嚴厲，不知是管他辦案方面的，甚至是品行，行事作風方面的都管。”

羅丞倒了一杯水遞給林安，“喝點，你嘴唇有點干。”

“謝謝羅醫生。”

林安撐起身子，緩緩灌水，“羅醫生，您先去休息吧，我沒事的。”

“嗯，等你這瓶點滴打完，我就去休息。”

“嗯……羅醫生，您能給我講講程漠的事情嗎？”

“張先生既然沒有跟你說過，我也不好告訴你，你先休息吧。”

林安沉默，他還能說什么呢？既然老師都沒有想要告訴自己，那自己又何必再問呢？

夏昭坐在沙發上查著消息，“嘶……怎么回事？還是查不到！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