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洲昏睡了一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放學半個小時了。

“你醒啦，感覺怎么樣？”

葉牧杞見他還有點憔悴，側過身子去扶他起來，卻被陸時讓抓住了手腕。

“后背好痛，”陸時讓把手攬在她的肩上，“扶我到旁邊坐下。”

葉牧杞把他扶到座位上：“不是說快好了嗎，怎么又痛了？”

“剛才不小心磕到了，你沒看見。”

葉牧杞急了，下意識地揪住他的衣擺，正要往上掀，陸時讓趕緊把她的手拿掉。

他很平靜：“我渴了。”

“我去倒水。”

葉牧杞跑到飲水機前，打了兩杯開水。

“顧西洲，你剛醒來，要多喝開水。”她把其中一杯遞給顧西洲。

“謝謝，我好多了。”

“我們是前后桌，不用客氣。”葉牧杞轉身，往剩下那杯開水輕輕吹了幾口氣。

她走到陸時讓身旁，把水遞給他，語氣溫和：“小心燙。”

陸時讓接過開水，直接把它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葉牧杞直勾勾地看著垃圾桶，白水融在垃圾里，變成了泥黃色的渾濁液體。

她有點氣：“陸時讓，你干嘛？”

陸時讓握緊拳頭，指甲陷在掌心里，烙下了不深不淺的指甲印。

他看著她，目光涼薄：“不干嘛，普渡眾生的觀世音，好好照顧某人！”

說完，他與葉牧杞擦肩而過，步伐匆匆，三兩下就消失在門口的拐角處。

“你沒事吧？”顧西洲見葉牧杞一直盯著門口看，嘴巴撅起來，臉色難看得要死，跟喝了幾杯苦瓜汁似的。

葉牧杞搖搖頭：“我沒事。你怎么下床了，不用再休息一下嗎？”

“我好多了，而且現在時候不早了，該回家了。”

顧西洲還記得，她和小姨相依為命，回去晚了，她的小姨會擔心。

兩人和校醫打過招呼后，就一起出去了。

此時，正是黃昏時刻，天邊的云被夕陽浸染得紅彤彤的，像是有塊紅布綢子罩在上面。

他們一前一后，默默走了幾分鐘，顧西洲忽然停下，回頭對葉牧杞說：“我可以叫你小枸杞嗎？”

“啊？你說什么？”她一直在想陸時讓的事，沒注意聽。

“我說，你和你同桌應該認識很久了吧。”

“沒有啦，我們是這個學期才認識的，也就差不多一個月。”

“你每天給他帶早餐，關系這么好，我還以為他是你的竹馬。”

葉牧杞臉有點燒，心臟莫名地砰砰跳，好像一瓶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碳水飲料，忽然被人擰開，正咕嚕嚕地往外冒泡。

“我我、我和陸時讓的關系還好啦……只是一般般。”

顧西洲微微垂頭看她，幽黑的眸子如同黑洞一般，仿佛能吸走周圍的光線。

在外貌上，她和十年前的變化不是很大，只是長開了一些，臉上還有點嬰兒肥，可愛至極，讓人看了好想捏。

然而，她確確實實是變了。

她以前很聰明，反應又快，動作敏捷，是個小機靈鬼，可現在竟然傻里傻氣的，思維也大不如前。

他知道，她的小枸杞一定是經歷了什么，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現在，他回來了，他要彌補這十年的空缺，兌現當年的承諾。

“既然這樣，那我們做同桌吧。”

葉牧杞有點詫異：“啊？同、同桌？你和我？”

“可以嗎？”

“我……”葉牧杞垂著頭，不知道怎么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