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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欲來

  • 江湖之尋劍錄
  • 一半風流
  • 3179字
  • 2020-01-23 18:07:00

蕭默突然發現燕子九是天生的捕頭。

他的語氣和聲音是如此特殊,以至于能讓他在說出任何話的時候,都和“出門買個早點”的感覺一樣。

尤其是在說別人生死的時候,有一種異樣的威懾力。

現在,燕子九要蕭默去殺金星海。

“金鏢頭有必須死的理由嗎?”蕭默拿起燕子九剛才的話來問。

燕子九嘆了口氣,聲音變得更為嘶啞低沉:“你能找到這里,說明還算是知道一些事情。那為什么還要問這個?”

蕭默盯著燕子九,試圖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點端倪,但燕子九只是嘆了口氣。

嘆氣有很多種意思,可以表示遺憾,可以表示惋惜,也可以表示無可奈何。燕子九的嘆息是什么意思?

“金星海和書生一同進城,書生甩開了我的眼線,不知道在密謀什么;他的屬下光明正大地送來我屬下上我的屬下的手,還放出這些人來讓我殺。你還不明白嗎?”燕子九理了理衣衫,將那條虎皮上的毛發抹得順滑油亮,“他們不光要對鏢局動手,也要對我動手。陵城沒了我,會很麻煩。”

“但為什么不是殺書生,而是殺金星海?為什么不是燕捕頭親自動手,而是安排我去?”蕭默也沒意識到,自己也跟著燕子九沒有再稱呼“金鏢頭”,好像金星海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沒見過,也不認識。

“書生我找不到他,但是如果我想動金星海,他一定會出現。可能到時候都不用真的殺他,只要引出那個書生就好。”燕子九頓了頓,繼續道,“至于為什么是你去不是我去?因為我不想親自動手。”

蕭默突然明白了。

他面前的是“惡名遠揚”的狠毒角色,是陵城一方水土的護衛者,但同時也是一個男人。

男人做一些事情,有時候會因為女人而改變計劃。

金星河就是一個女人,而且是很漂亮的女人。

蕭默知道的事情不多,如果他像陳越一樣多了解一些,可能就不會把事情想得這么齷齪。

當然,就算知道了,以蕭默對人情世故的認識,恐怕也不足以理解兩個人之間那種曖昧不明的關系和復雜的情愫。

他只覺得自己好像需要替燕子九做一次惡人。

“我還要參加九州評劍,至少七月末一定會留在陵城,如果我動手,會不會受影響?”

蕭默問得很沒有水平,也很沒有意思,他只是有一點點的擔憂,害怕因為這件事情耽誤更多的事情。

畢竟這是人人傳揚的盛事,更何況可能會有和師兄相關的線索。

但在燕子九聽來,就有點像是談條件了。

“只要在陵城,就都好辦。你能明白嗎?”燕子九扭過頭來看向蕭默,語氣竟然有一絲誠懇。

蕭默點了點頭,像是放心了下來,回答道:“我現在就去。”

“不急。”燕子九叫住了抬腳就要離開的蕭默,用下巴揚了一下,示意蕭默身上的斑斑血跡,“你先去換一身衣服。”

……

鏢局。

是金家的鏢局,所以也就是金家。

兄妹兩個早就習慣住在鏢局的總部里,鏢局就是他們的家。

但只是對金星河而言如此。

而金星海……其實早已另有一個家。

臨威的女人并不是他明媒正娶,真要說起來,孩子也算是私生,金星海沒有告訴任何其他人。如果在話本里面,這些都可以簡單粗暴地寫成“風流”二字。

風流萬般,到最后都要回家。

現在他們兩個就在家里,對坐喝茶,像是尋常閑散的夏日午后一般愜意。

但兩個人都沒有放松。

金星海看著妹妹嬌柔無力地端著茶杯,很是心疼。

“你中的毒……怎么樣了?”

金星河笑笑道:“還能怎樣,上次有人送來了半副藥還算有用,但也只能勉強壓著,內功還是動不得。”

金星海也飲下一口茶,牙齒卻咬在茶杯邊沿,暗暗地用力。

“我這幾日被抓到一處地方軟禁,看景致和氣候,應該在江北。門口有一個劍法高超的人守著,我出不來。”金星海道,“他們不光給你下了毒,還用咱們鏢局的老人來威脅我,要我們以后聽他們老板的意思做事。”

“哥的意思是,用鏢局的產業,換鏢局里人的命?”金星河聲音柔弱,眼神卻堅定如磐石。

“實在沒有辦法了。”金星海無奈地點了點頭,又倒了一杯。

這茶清涼得很,但金星海還是覺得燥熱難耐。兩杯下肚,腹內卻升起一股灼燒之感。

“在江北待了幾天,竟然不適應江左的氣候了,原來六月就已經這樣熱了。”金星海扯了扯衣領,也扯了扯話頭。

“哥是不是覺得,丹田之中似有一股火焰燎起,燒得肺腑難受?”金星河關心問道。

“確實如此,你這一說……”金星海下意識地回答,然后猛的抬頭,正對上金星河那雙堅毅的眼睛。

“你給我下了毒!”金星海叫道,但隨著這口氣泄出,他只感覺渾身的力氣也跟著被燃燒起來。他剛要站起,卻發現兩腿一軟,只能落回椅子上,疼痛和虛弱同時襲來。

“他們能給我下毒,我也可以給哥下。哥受他們要挾,要拿鏢局的產業來換人命,我不能同意。鏢局是爹留下來的,就算是他們要我的命,也不能換!”金星河還是那副身體無力、內心剛毅的樣子,“哥只需要好好待著,辦法,妹妹來想。”

“你斗不過他們的。”金星海黯然道。

“那也要斗一斗才知道。”金星河撐著身體,拖著腳步,緩緩地走出了大堂。

大堂外早已集結起二十來個身體健壯的好手,頭發束緊,穿著勁裝馬褲,手里持著精鋼樸刀。他們年紀上下相差不多,都是二十來歲的小伙子,血氣方剛。此時他們站在一處,無形之中已然泛起兇悍殺伐的氣息。

這不像是一群鏢師,更像是一支軍隊。

金星河掌柜多年,以她的性子,又怎會不知道有備無患的道理?

這二十多個鏢師,完全是她的私軍,秘密訓練了多年,只聽從她一個人的調遣。只是金星河也沒預想過,這個手段會在這個時候用出來。

“再有人上門非議家兄,稱鏢局易主者,就地斬殺!”金星河手撐著門框,但腰背站得筆直。

鏢師們沒有喊那種激昂人心的口號,而是一個個沉默著,咬住了牙,把臉漲得通紅。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年輕氣盛,也是因為他們的武功。

江湖事不像戰爭,江湖人也不是軍隊。但這二十多人,練的確實是軍中功夫。

軍中募兵時,招來的人天賦不同,經脈資質自然也參差不齊,如果以此為標準,恐怕連編制都湊不齊全。

但有一個標準最適合軍隊篩選,那就是身體強健。

所以《氣血練體訣》也最適合軍隊來修煉。

粗俗來講,只要身體好,就能練,練了,身體就能更好。這種既簡單又迅速見效的武功,最適合用來培養死士。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二十來個鏢師,正守在鏢局寬敞空曠的院子里,等待著“一時”的到來。

……

時間很快。

等待的時間往往很慢,但那是對等人的人來說。被等的人,絕不會在意時間快慢。

蕭默不緊不慢,他身上帶了不少銀錢,甚至還貨比三家,才買下一件新的衣衫換上。

還是白袍,只是領子不同于山上帶下來的那件寬敞。如果輕輕偏過一個角度,在陽光下仔細地看,還能隱隱看到白布下的銀色絲線,勾勒出荷花的形狀。

做完了這些,蕭默才動身前往金刀鏢局。

不是他喜歡浪費時間,而是他也沒有想得太清楚。如果真的動了手,卻沒能引出書生,那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殺了金星海?

燕子九的意思是照殺不誤。

殺了金星海,書生的籌碼就少了一半,形勢就對燕子九有利。

可那畢竟是一條人命。

殺敵人,蕭默毫不手軟,但他畢竟和金星海甚至素未謀面。

于是他很擔心,希望只寄托在這招引蛇出洞能夠奏效。書生只要出現了,不,哪怕只要書生的手下出現了,事情就會好辦很多。

一直走到半路的時候,蕭默才突然意識到,其實一開始,自己是可以拒絕的。

但現在才意識到,似乎晚了些。

其實在他說出自己擔心影響九州評劍的時候,他就已經答應燕子九了。

現在,蕭默推開了鏢局大門。

他發現情況和自己想象中不一樣。

一群手持樸刀的兇徒坐在院子各個條凳上。

“這位公子,咱們今天不做生意了。沒什么事的話,就請回吧。”

對面,一個身穿鵝黃紗裙的女子聲音婉轉。

蕭默瞥了左右幾下。正午時日頭高懸,陽光明媚,讓二十多把刀子分外晃眼。

和幾個月前夜里的那二十多把墨鋼黑刀正相反。

蕭默突然決定換一個辦法。

他拿出了腰間的銅腰牌,朗聲道:“六扇門辦案,閑雜人等速速讓開!”

這是袁靜程當初騎馬追飛賊的喊話,現在被蕭默拿來像模像樣地狐假虎威。

鏢師們無動于衷。

“公子說笑了,咱們鏢局一向做的是正當的買賣,六扇門要來咱們這兒辦什么案子?”

蕭默盯著她道:“你是金星河?”

金星河淺笑。

“正是小女子。”

蕭默振振有詞:“你們丟的那批貨,六扇門找到了,指名道姓要令兄去公署一趟!你也不行!如果各位還是要執意阻攔,那就恕在下無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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