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喜一悶就悶了好幾個月,封后大典安排在了六月,宮人捧著王后冕服和各式珠翠魚貫而入,姒癸候在殿外,負手來回踱步,不耐煩地問了好幾聲:“好了沒有?”
“好了好了!”妺喜在宮人的攙扶下頂著一個造型奢華的鳳冠搖搖晃晃地走向他,驚艷的正紅色撞翻無數小物件,妺喜一腳踩在拖地的裙擺上,直直撲進姒癸懷里。
妺喜伸手去摸姒癸的臉,鳳冠垂落的珠簾遮擋住她的視線,“王上!我看不見東西了!”
姒癸橫抱起她往外走,“孤抱著你。”
妺喜雙臂勾住他的脖子:“王上,你是不是心悅于我啊?”
“心悅于你?呵!”姒癸不屑地冷笑,“封后之日不宜見血。”
mmp,居然嘲笑她沒他抱就會摔死自己!妺喜一口咬在姒癸臉上,成功在他左臉印下一個唇印。
“再搗蛋孤明日就廢后。”姒癸輕描淡寫的幾個字立刻把妺喜恐嚇老實了,“妺姑娘,你這么想做孤的王后?”
妺喜誠實地點頭:“你封后詔令都下了,明日就廢后,我不要面子的啊?”
這個答案顯然不符姒癸心中所想,他以牙還牙,俯下頭去在妺喜兩邊臉上各自留下一個對稱的牙印,“回答錯誤,孤再給你一次機會。”
妺喜識時務為俊杰,莊重道:“臣妾深愛王上,愿與王上白頭偕老永結同心,成為王上身邊唯一的妻。”
“雖然王后善妒,孤念其情深,赦免其罪。”
兩個人心有靈犀地對視一眼,分別在彼此眼里找到了大寫的四個字——臭不要臉!
從寢宮去舉行封后大典的祭壇有些路程,姒癸一路抱她到祭壇的石階下,妺喜落地后就纏著他的胳膊不松手了,“王上,鳳冠好重!臺階好高!我會上面摔下來的!”
姒癸遠望看不到盡頭的石階,又低頭瞥一眼她過分長的裙擺,“真的很重?”
妺喜可憐兮兮地點頭。
姒癸直接掀下鳳冠扔在地上,“那就不戴了,孤陪你上去。”
“王上英明!”妺喜素來冷淡的眸子爆發出兩道驚喜的亮光,握住姒癸遞給她的手,隨他一道踏上臺階。
禮卿小跑幾步跟上他們,面有難色:“王上,這……不合禮制……”
姒癸伸手去撥妺喜鬢邊散落的發,專注的視線未曾從她身上離開過,“孤的大夏,孤的話就是禮制。”
禮卿悻悻退下。
妺喜顯然不打算放過占姒癸便宜的機會。
臺階走了一半,作精妺喜就蹲下來干嚎:“王上!我走不動了!”
姒癸抱胸睨她:“當日妺姑娘給孤下套時不是腳扭了也還敢上馬嗎?”
她是那種走幾步臺階就堅持不下去的女子嗎?騙鬼啊!當初演戲的時候怎么不賣慘?
妺喜發現自己不小心跳了坑,馬上給自己找了個臭不要臉的理由:“王上,我對您一往情深,您偶爾回應一下、給我點希望不是應該的嗎?”
姒癸:“……妺姑娘,下次你說這話時收起你面無表情的臉還有點說服力。”
睜著眼睛說瞎話,她妺喜堪稱是開山鼻祖。
“王上——”妺喜拖長尾音。
“起來!”姒癸冷漠臉。
“不起!”
“再不起來孤就廢后!”
“你廢后我也不起!”
爭執了幾個來回,姒癸終于敗在了妺喜的厚顏無恥上,背對她蹲下:“上來。”
妺喜心滿意足地趴在他背上,兩個人都穿著厚重的冕服,姒癸還要背著妺喜,不一會兒衣服就濕了一大塊。
姒癸常年征戰打獵體力上自然是沒得說,這段臺階根本不算什么,偏偏妺喜還要得寸進尺:“王上,您慢點啊,顛得我難受。”
姒癸:“……”mmp,老子當初是圖什么才去攻打有緡氏逼商國把這個作精送回來?
好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登上祭壇后妺喜終于消停了,跪在備好的蒲團上聽禮卿誦讀封后詔令——
夫惟乾始必賴乎坤成健順之功,以備外治,兼資于內職,家邦之化始隆。惟中壺之久虛,宜鴻儀之肇舉,愛稽懋典,用協彝章。咨爾妺姬有施氏,秀毓名門,祥鐘世德。含章而懋著芳型;晉錫榮封,受祉而克嫻內則。褆躬淑慎,恂堪繼美于蘭帷;秉德溫恭,信可嗣音于椒殿。往者統六宮而攝職,從宜一準前規;今茲閱三載而屆期,成禮式尊慈諭。爾其抵承懿訓,表正掖庭。虔修溫清之儀,恰歡心于長樂;勉效頻繁之職.端禮法于深宮。逮斯樛木之仁恩,永綏后福;覃繭館鞠衣之德教,敬紹前徽,顯命有龍,鴻麻滋至。
妺喜三拜九叩首,雙手承接金寶鳳印。
“禮成——”
姒癸扶起妺喜,“妺姑娘可如愿了?”
妺喜還想再作幾句,忽覺天色暗了下來,抬頭一看,臉色煞白。
日全食。
半刻鐘的暗無天日對妺喜而言仿佛是一場漫長的酷刑,姒癸同她十指相扣,“虛什么?有孤在,他們動不了你。”
妺喜凝視他俊逸鎮定的眉目,心知大夏和商國的這場爭斗,她已無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