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 荒野獵槍
- 渴河
- 1693字
- 2020-03-19 23:48:58
棕馬草原邊界上的烏鴉群規模更加壯大了不少,納塔爾逃跑的過程中有意掠過樹林的邊緣想瞧個究竟,然而當他面對擠滿樹枝那黑壓壓地一片恐怖生靈時,他不禁打起寒顫來,他身下的馬匹顯然不愿再向前靠近一步,納塔爾只能悻悻而去,他沒有回頭,內心深處記恨著棕馬草原的同時,也把仇恨的火種埋進了這片樹林。
生活在棕馬草原上質樸的勞動者們,在金秋中豐盛的收獲過后也漸漸閑散了下來。在十一月份第二個星期五,唐鐵槍出乎意料地再次召集了他的兒子們,只是這次少了兩個兒子前來聽候他的差遣,唐鐵炮一號和唐十五沒有任何理由不到場,然而他們如同人間蒸發。同時,這場被唐鐵槍寄予厚望的家族會議也忽略了唐玄的一切痕跡!
烏蘇端著木盆站在院子里,她看著一個個健壯的孩子們走入唐鐵槍的睡房后,內心又一次涌出無數愁思,她不僅僅對躺在木床上發號施令的唐鐵槍心生厭惡,此刻,她開始恨他,當然,恨他的原因不止是烏蘇在唐鐵炮兄弟們中間搜尋不到唐玄的身影,更有唐鐵炮兄弟們對烏蘇無情的漠視,這份漠視在一剎那間便摧毀了她內心之中最后的一絲希望。此刻,愁容疊滿了烏蘇白皙的側臉,她恨唐鐵槍的同時,更惋惜著自己年輕時的魯莽和無知,她懷疑自己當初為何會愛上這個貪婪不止的男人。此刻,她內心沉痛,同時她也再清楚不過,今天走進唐鐵槍睡房的這些孩子定將人生殘酷,她也篤定這些孩子終將走向唐玄那條不歸路!
唐鐵槍的房門被最后到場的唐鐵炮六號重重關了進去。馬拉克儼然放下了把熱牛奶端進去給孩子們解渴的想法,她走近烏蘇,見她懷著愁容傷心不止,便立馬纏著她的胳膊扶她走進了帳篷,細心的馬拉克在帳篷的一角發現了唐十五遺留下的獵槍,她看著獵槍沉默良久。直到烏蘇換下愁容,從一個木質箱子里取出一塊棗紅色的頭巾,并披在馬拉克油黑的發絲上時,沉醉在沉默中的馬拉克才緩過神來,她從容地會心微笑,猶如年輕的妹妹在感激著姐姐的饋贈。
院落中,各種鳥兒嘰嘰喳喳地圍繞著糧倉飛來飛去,烏蘇在夏日里移栽來的茶蘼花正在最后一次盛放,干癟地番茄藤上掛著幾粒鮮紅的肥果,低矮的土墻上,兩只母雞高亢著嗓子報著蛋……
遠處樹林中,烏鴉們在黃葉飄絮中安然休息,兩個神秘的男人匍匐在黃葉之中窺視這村落中的一切……
“生活中歷來不缺少魔法,你看,那女人臉上竟然換了歡彩!”,望遠鏡的一頭,一顆賊溜溜的眼珠子藏在樹林深處,觀察著遠處的村落。
“但是生活缺少讓上帝垂憐的證人,哈哈!”一個滿臉橫肉的家伙把頭埋在草叢里迎合著說。
“可能上帝在午休吧!哈哈”
“我看未必,亞瑟,你還不明白,是上帝設計了些一切!我們該遵從上帝的指引。”
“哦~這說法雖然牽強,卻也不失說服力!依你好了,中士!”亞瑟按了按草帽抿起了嘴。
“哦~亞瑟,你終于贊同我的說法了,真不容易!”中士不屑地回答道。
……
直至三更,唐十五才惺惺的回到烏蘇身邊,烏蘇環切著喋喋不休個沒完沒了,唐十五卻出奇的平靜,他甚至沒有回她一句“我很好,不用你擔心!”之類的搪塞話。最后,烏蘇依舊妥協,她見他呼呼大睡之后,便又忍不住上去親吻了他的額頭,并用柔軟的棉花為他擦拭了帶血的腳趾。
第二天一早,烏蘇早早起來收拾起唐十五半夜回來撞翻的家具,打開柜門她才發現,四只瓷碗碎了兩只,鹽巴散滿整個柜櫥。烏蘇盡可能安靜的打掃著,時不時的,她會回頭看看唐十五是否被稀碎的擦拭聲打擾到,她的動作細微也不失精確,她的額頭緊鎖,她在推測唐十五腳上傷口的由來,她希望能對這個孩子了如指掌,他生怕唐十五也步入唐玄的后塵。
然而,公雞不襲俗人的瑣事,猶如月亮會同時照亮星空下的每一個被遺忘的角落,唐十五夢境末端被雞鳴聲妥妥地打斷了!唐十五被驚醒之后,就又退下褲子站在帳篷口尿了起來,當然烏蘇也是看慣了他的隨性和不羈,唐十五尿過后,烏蘇也清洗過了她那瘦白的臉頰,并在她纖細的脖子上涂抹了一層細膩的馬油。唐十五又鉆進皮毯之際,烏蘇仿佛什么也沒發生過一般,又開始了一天繁復的勞作。
灰白的天幕下,晨光漸漸溫熱著秋涼,村落之上,炊煙裊裊;牛馬聲也湊熱鬧般,開始跟著熙熙攘攘地傳遞起來,大地由深灰過渡為橘黃;秋鳥攜著剛涌出的絨毛在草叢中拋著肥蟲;露水如珍珠般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似乎,棕馬草原已經做好迎接冬季的一切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