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就是滿天的火光四射，濺起的火星子飛出幾十米高，遠遠看去，著實壯觀，令人感嘆。

不是煙火，勝似煙火，絕對是咸陽城從來沒有過的盛況。

李一仰頭，看著天空，可能是因為天空太過于絢爛的原因，臉膛都被映的全是紅色。

他嘴角，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雙眼微瞇，拳頭緊緊的攥著袖口，以此來要是內心的激動。

即便如此，嘴角的笑也在不斷的擴大，在擴大，看來真的是停開心。

“大，大，大人，這……”

如此動靜，恐怕整個咸陽城今夜都注定無眠，朱達人當然也不例外。

披著衣服，腳上的鞋還沒來得及穿好，他就走出門來，被眼前的景象嚇得結結巴巴的指著，卻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其媳婦緊跟其后，也同樣的衣衫不整，頭發凌亂，肯定沒干什么好事。

“你自己不會看？”

原本，李一還想好好跟他說，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悅，不過，看到如此的景象，就打消了這樣想法。

奶奶的，在這刺激誰呢？沒看到老子這一只單身狗還在這，就不能考慮考慮人家的感受？

“這，是你干的？”

平靜了許久，朱達人總算是回過勁來，往四周掃視了一圈，小心翼翼的說道，生怕被人聽到，這可是天大的罪過。

“這是當然。”

可到李一這，卻不一樣了，滿不在乎，挺著胸脯說道，還挺驕傲。

“除了我，這天底下誰都做不到?！?

他接著道，也不知道掩飾一下自己的聲音，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李一也不是傻子，之所以會如此，那是因為根本就沒把朱達人當外人，從白天的一席話之后，就完全信任。

“這話，千萬不能對旁人說?！?

朱達人眼神閃爍，片刻之后，鄭重其事的對李一說道。

“不管是誰問起，這場大火都與你沒有關系，一定……”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本來還想再叮囑幾句，不過，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李一就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見如此，他欲言又止，思考良久，只能閉嘴。

有些話，不能說出來。

抬頭，朱達人看了那熊熊的火光，滿天煙火，的確漂亮，但是這般美麗的景色終究難以蓋過他眼中的愁云，一切都暗道了不少。

心里有事，自然沒心情一直在這待著，他轉身，往屋里走去，家里那口子當然也是一樣，沒有停留。

“李丞相，也不知道現在你安不安全？”

李一也不在意，沒想那么多，口中呢喃，繼續欣賞美景。

“這場大火，是不是他搗的鬼？”

屋里，就只有朱達人的媳婦問道，眉頭緊皺，面若寒霜，聲音帶著居高臨下的感覺，有命令的意思，跟往日的影響大不一樣。

“不是?！?

朱達人回答，兩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的聲音非常輕，如呢喃細語，低著頭，跟個受兒一樣，他媳婦才是攻，再加上圓滾滾的，跟個球一樣的身體，竟然有些喜感。

“你確定？”

他媳婦繼續問道，對他的話，明顯不太相信，就這樣的表現，能相信才怪，除非腦子有問題。

“不是。”

朱達人又道，雖然這次聲音也不大，但跟上次比起來，卻異常的堅定，強硬了不少，異常的堅定。

說著，他還抬起頭，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她，朱達人已經記不清，上次如此對視是什么時候的事。

她吃驚，點了點頭，不在多問，躺在了榻上。

朱達人同樣上床，不過，兩人卻沒有一點夫妻之間應有的恩愛，背對背，同床異夢。

“別忘了你的身份?！?

寂靜的房中，她又說道，感受著身邊男人的體溫，心里難免有些異樣。

“不會?！?

朱達人回答，心里默默嘆了口氣，前路，應該如何走？

中書府。

趙高，趙雨歇，趙天闊，這父子三人，也同樣在門口站著，這三人的陣容，著實不小。

“這下，李丞相應該高興了。”

趙雨歇笑著說道，這家伙，跟李一是一個德行，看熱鬧不嫌事大，要是可以，他都恨不得再上去添把火才算過癮。

“把你家燒了，你會高興？”

趙天闊冷哼，開口說道，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很是不屑。

他們兩個，本來就不對付，像這樣的吵架，每天沒個十回八回的心里就不舒服。

對此，趙高也不阻止，只是淡淡的笑著，不言不語，看起來高深莫測。

他心里默道：

雖然有點像，但終究不是真正的煙火，不曾絢爛，也不耀眼。

李斯現在的心情，跟他們肯定都不一樣，恐怕不太好受。

這滿天的煙火，沒人比他看的很清楚，就現在丞相府前，迎面就是沖天火光，其中的炙熱可以清晰的感受到。

身邊，是嗚嗚泱泱，手足無措，正慢著滅火的人，他在這站著，有點突兀，卻沒人敢說什么，誰讓人家是丞相。

李斯牙齒咬的咯吱響，眼中遍布血絲，青筋暴露，心中的怒火如正在噴發的巖漿。

他現在，想殺人。

“李一。”

這兩個字，是從嗓子眼里發了出來，好像野獸咆哮。

“我跟你勢不兩立?！?

李斯說道，這話要是讓李一聽到，肯定會忍不住怒罵。

怎么著？你他馬的還委屈上了？也不想想是誰非要置人于死地。

還勢不兩立，我呸，老子怕你啊，還真不怕告訴你，早就已經勢不兩立了。

這場大火，一直燒了很長時間，知道朝陽升起，才被撲滅。

和煦的陽光如往常一樣灑在地上，即便是那片廢墟，也不曾嫌棄，它才是最公平的。

城門外，李一早早的就已經喬裝打扮，天還沒亮，就已經走了出去。

等到李斯騰出手來，要找算賬的時候，人早就已經沒影了，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轉眼到了晌午，李一正走在小道上，如今已然到了秋天，四周全是枯草，憑空多了些凄涼。

但李一卻不是那種悲古懷秋的文人騷客，相反，他現在，別提多高興了，走路都是一蹦三跳的，開心的像個孩子。

一邊走，還一邊哼著別人聽不懂的歌謠，什么采蘑菇的小姑娘，讓我們蕩起雙槳，外婆的澎湖灣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