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日內柳翠就跟著余一丁一起打坐吐納,直到二人準備下山之日時余一丁還是不得要領,丹田內仍舊沒有絲毫動靜,惹得他郁悶不已。
而柳翠在這幾日內依照練氣術的書中所示已經可以將自己丹田內的那股真氣運轉小周天,即那股真氣自督脈上至百會沿任脈下回到丹田,完成子午小周天。
按照凌云子所言,若是柳翠勤而不輟加緊修習,假以時日定能練奇經八脈,十二經脈全部通調,并打通任督,運轉卯酉大周天。
到了那時柳翠就可以修習更為高深的道法了。
凌云子在欣慰之余又將一本御氣術贈予柳翠,囑咐她在修習到運轉大周天后就可以開始研修此書,日后定有所成,柳翠連忙感激不已地收下書籍。
隨后凌云子又勸余一丁莫要灰心,并言他所得異能實乃天賜,這已是羨煞旁人,若是再能輕易練氣未免太過逆天,那著實有違天道,或許會招來無妄之災也未嘗可知。
余一丁卻是不置可否。
凌云子不知道他穿越人士的身份,當然對他的奇遇嘆為觀止。
可是余一丁心中明白,自穿越之始起自己就已經算是經歷了一次生死,身體或許已被改造都有可能,那么通常的練氣打坐吐納對自身是否合適亦不可而知,遲遲不能感受到丹田之氣也在情理之中。
因此他也就是稍稍郁悶一下而已,在沒有別的修行手段之前還是只能緩慢圖之,這跟是否契合天道甚至招災惹禍應該關系不大。
同時余一丁也有另外的念頭。
經過升級后的異能現在可以做到持續一柱香之久,也就是說他將無形罡氣布滿全身后可以持續防御一柱香左右的時間,但是如果要使用氣指攻擊的同時開著防御,那樣的話時間就會縮短,而且氣指使用越多防御時間越短。
這也是正常現象,畢竟他的攻防用的是同一種異能,不可能無消耗一直使用,總有枯竭的一刻,到那時就必須休息,讓身體恢復。
否則余一丁完全可以頂著防御使用氣指,反正取之不完,用之不竭,無論對手有多少人,那真是人擋殺人,佛擋斬佛!
若是這樣余一丁豈不成神了?
那還需要修行嗎?開玩笑嘛!
因此余一丁心底里是非常希望修習練氣術,至少能夠幫他提高異能的持續時間的,所以遲遲感受不到丹田之氣還是令他有些小小的郁悶。
清晨時分凌云子已經下山將工匠打造好的熊骨短劍取回。
最終成劍為一對,由骨棒一分為二制成,每支劍長二尺三寸,寬不過兩寸許,未做吞口處理,握柄比劍身稍細,長約五寸。
劍身由于是骨棒所制,一面微微拱起,另一面略微凹陷,將兩支劍的凹陷面合在一起時就如同一把完整的短劍,劍身嚴絲合縫渾然一體,根本瞧不出是兩支劍。
只是每支劍柄各有布帶纏繞,又有機括相連,平時雙劍合璧,若要使用雙劍時按一下機括就可分開。
整支單劍除去布帶僅重四兩,而且不知道工匠用的什么方法從劍尖處向兩側各開出了兩道近兩尺長的劍刃,余一丁試了試,無論是雙劍合璧還是使用單劍時都是吹毛斷發鋒利無比。
柳翠收下骨劍,拿在手中隨意揮舞了幾下,感覺相當趁手,而且比她原來使用的短刃輕便了太多,心中大為欣喜,現在就差一個劍鞘了。
凌云子想到了余一丁送給他的蛇尸,當即剝下蛇皮給短劍做了一副劍鞘,這下柳翠就可將短劍插在腰間,取用非常便捷。
待一切收拾妥當,柳翠對凌云子恭敬行禮道,“道長造劍之恩小女子感激不盡。”
凌云子客氣,“哪里哪里,造劍乃是山下工匠所為,貧道只不過是跑跑腿罷了,柳施主切莫再言謝字。”
余一丁在一旁拱手道,“我們夫妻二人在道長這里也打擾了多日,現在已近三月,估計峽關渡口不日即將開渡,這就與道長告別。”
凌云子點頭道,“若是到了渡口仍未開渡,小友隨時可以返回玉屏山,貧道可能還將在云筑待上一個月,然后就會外出尋道訪友,不過小友還未告知你在大晉的住所,如果貧道去了大晉也許還會去小友府上拜會。”
這個問題余一丁早就思考過,聞言連忙道,“承蒙道長掛念,只是我們夫妻回了大晉就將東渡無邊海前往日照國,也許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在大晉,道長在偃都也尋不到我,若是自日照國返回時,定要再來玉屏山拜見道長。”
凌云子恍然道,“哦,原來如此,不過無邊海幅員遼闊,海上也是危險重重,小友要多加小心才是。”
余一丁拱手答謝道,“多謝道長提醒,到時我自會小心應付,現在時候也不早了,我們這就上路。”
凌云子又拿出一個玉瓶遞給余一丁道,“這是貧道配制的驅蟲藥膏,你們夫妻二人只需各自涂抹一些在身上就可驅避毒蟲,一次可管數個時辰,而且沒有異味,你拿去路上用吧。”
余一丁聞言大喜,上山時在藥鋪購買的驅蟲藥粉實在是讓他和柳翠吃盡了苦頭,這下有了凌云子的藥膏真是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特別是柳翠,聞著那味道連食欲都沒有了,二人再次拜謝后就下山而去。
出迷陣比進來時方便了許多,余一丁按照凌云子給的口訣,前后左右地移動數十步后就來到三棵松樹跟前。
余一丁估算這迷陣大小也就方圓十數丈,卻令不知陣法之人進入后就暈頭轉向,無論怎樣走最后都會回到三棵松樹面前,不禁再次對凌云子的玄門異術肅然起敬,暗自下定決心定要將那練氣術和御氣術修成,說不得以后再次回到玉屏山時還要向凌云子再行討教。
夫妻二人下了玉屏山來到峽關縣郡時已是午后,他們在郡內隨便吃了點東西就趕往渡口,雖然黃河河面的冰塊比起他們初來時少了許多,但是渡口仍舊在封渡。
余一丁向守關軍士打聽后得知可能在兩三日內就將起渡,他也就沒想過再回玉屏山打擾凌云子,干脆在縣郡內住下,順便體察一下當地的風土民情也好。
余一丁還是選擇了上一次住過的那家客棧,掌柜的一見他們夫妻二人立刻就認了出來,連忙上前招呼道,“客官又回來啦?可是尋到了玉屏山的仙人洞府?”
余一丁遞上銅錢客氣道,“掌柜的有心了,已經尋到,我們夫妻準備返回大晉了,誰知還要幾日渡口才會解封,這不是又來照顧掌柜的生意嘛,”
掌柜的笑道,“呵呵,最多再有三五日就會開渡,正好上回客官住的那間房沒人,要不再給您安排在那里?”
余一丁無所謂道,“好啊,就依掌柜的安排。”
說著他又取出一百個大錢,預先付了三日的房錢,然后就由店小二引他們到客房。
現在已是下午,柳翠又不想出去逛街,當她經過洗經伐髓可以修行后這幾天是一有時間就打坐吐納。
看著這妮子對修行一途這么有興趣,余一丁更加郁悶,自己怎么就感受不到一丁點丹田之氣呢?于是也跟著柳翠一起在客房內打坐吐納。
二人在客房內靜心打坐了近一個時辰,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
余一丁這邊還是沒有絲毫進展,睜開眼望見柳翠仍舊是閉目靜心修習,也不好打擾她。
不過按照柳翠每次打坐基本是一個時辰左右,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余一丁便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門,準備點些飯菜。
到了前院,余一丁找了張桌子坐下來,喊來小二點好飯菜,準備等菜上齊了再回屋去叫柳翠。
這時店門外有馬車到來的聲音,小二急忙出去招呼。
不一會便有一位女子走進店中,掌柜的見狀連忙上前招呼道,“客官可是住店?幾位啊?”
女子道,“正是,就我一位。”
掌柜的接著道,“好咧,上房三十大錢,客官可要飯菜?”
女子遞過銀錢路引道,“一菜一湯,你看著上,弄好了給我送到房間來。”
掌柜的忙道,“好的,客官里邊請,我們這就去準備。”
余一丁本是背對著店門,他并沒有回頭去看那住客,但是女子的聲音似乎在哪里聽見過,終于忍不住回頭打量了一下,只見一位模樣標致的勁裝女子正準備往客房走。
余一丁乍看之下只覺得此女面生,又不好總盯著別人姑娘家看,那樣更顯得無禮,于是便要轉回頭去。
正在此時那女子也像是終于注意到余一丁一般斜眼打量了他一眼,兩人在這一刻對了一下眼神,余一丁只覺那女子眼中的驚詫之意一閃而過,緊接著女子立刻避開眼光低下頭快步往客房走去。
余一丁還在奇怪那女子為何是那樣的神情,那分明是一種見過他的表情,可是他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何時與這樣一名女子打過照面。
坐在那里回憶了半天,這種似曾相識卻怎么也想不起來的滋味讓他很是煩悶,心中有如貓抓一般難受。
沒過多久店小二將飯菜一一上齊,余一丁暫時拋開心頭所想趕緊回到房間叫柳翠出來吃飯。
期間余一丁簡單跟柳翠說起那名女子,柳翠倒是咯咯地調笑著問他又跑去哪里認識了其他女子,余一丁只是悻悻地并不答話,他確實想不起來在何時何地與這樣一名女子有過交集。
兩人就這樣悶著頭吃飯,過了一陣余一丁突然一拍大腿說道,“小翠,我想起來了!”
柳翠正在將一口菜送進嘴中,被余一丁吼得手一抖差點將菜掉在桌子上,沒好氣地說道,“大哥又在說些什么啊?嚇了小翠一跳,你又想起什么來了?”
余一丁壓低了聲音道,“那名女子就是我們在飛仙關遇見的書生女子。”
柳翠驚訝,“啊?!她怎么會在這里?”
余一丁白了她一眼道,“這有什么奇怪的,他們那兩人不是就要前往峽關嗎。”
柳翠疑惑地點點頭,不過立刻也跟著余一丁一樣伸過頭小聲道,“跟她一起的那名大漢不是死在慶陽附近嗎?而且她怎么會一身女裝的打扮在此處住店呢?”
余一丁小聲道,“這個我怎么知道,就是如此才有可疑之處啊,不過這書生女子換作女裝恢復本相還挺漂亮嘛。”
柳翠沒好氣地接口道,“大哥也別胡思亂想了,吃了飯還是趕緊跟小翠回房修習練氣術,爭取早日感受到丹田之氣,這才是要緊事。”
余一丁在她的腦袋瓜上輕輕一敲道,“你這個丫頭現在就知道練氣術,忘記大哥跟你說的那兩人可能是疾風閣的人嗎,現在那大漢已死,他們的目的地原本就是峽關,為何到了這里還要住店?不行!我得好好打探一下心中才踏實。”
柳翠這才恍然大悟道,“哦,就是!事關疾風閣,確實馬虎不得。”
余一丁道,“這還用說,趕緊吃飯吧。”
于是兩人幾下用完飯菜,余一丁讓柳翠先回房間,自己慢慢溜達到后院。
一眼便瞧見一架馬車停在墻邊,心中一動,左右瞧了瞧,現在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只有客房內和前院偶爾還有人聲,后院里靜悄悄的。
余一丁小心翼翼地摸到馬車旁邊,輕輕地將車簾掀開一角,探頭探腦地往里窺視,目光所及就是一個普通的馬車廂,里面除了坐墊靠枕什么也沒有。
余一丁心頭奇怪,那書生女子離開黑水鎮時是和那名大漢一起步行,剛才進店之時除了背著一個小布包外手中什么也沒有,現在大漢已死,為何她又駕著一架空馬車來到峽關?
況且若是疾風閣的人怎么不去疾風閣在峽關的分閣,反而要在峽關郡內的客棧投宿?
難道是自己的推斷有誤?
余一丁想不明白其中的關節,但那女子身上的疑點確實太多,又事關疾風閣,讓余一丁馬虎不得。
這時他又抬眼望見幾間客房內閃爍的燭光,心中仍是猶豫不決要不要再去窺探一下書生女子的房間,不過這要是被人抓住肯定要當作飛賊或者采花賊論處了,余一丁丟不起那人。
就這么猶豫著返回到客房,摸不清楚這女子的情況,余一丁實在是心頭難安。
進屋后看見柳翠并沒有打坐修習,而是在那里擺弄著新得的骨劍。
這妮子看見余一丁回來急忙問道,“大哥怎么樣?探查出什么情況沒有?”
余一丁搖頭道,“此女趕著一架馬車投宿,剛才我去后院偷偷查看了一下,馬車倒是一切正常,現在就是不清楚那書生女子為何獨自一人趕一架空馬車來峽關,若不是接人她完全可以騎馬啊,若是接人她要接誰呢?我本想去探查一下她的房間,又擔心被人發現當成蟊賊了。”
柳翠嘿嘿一笑道,“大哥真笨,咋們手中不是還有幾張凌道長的隱身符嘛。”
余一丁聞言猶如醍醐灌頂,怎么把這一茬給忘記了,凌云子的隱身符可以持續大約半炷香的時間,這段時間足夠自己探查那名女子的房間了。
說干就干,余一丁趕緊取出一張隱身符,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將鮮血涂在符紙上,再把符紙收在懷中,然后默念了幾句口訣,柳翠眼瞧著余一丁的身形在眼前慢慢地變淡,到最后幾近于無。
由于隱身持續的時間有限,余一丁在符紙起了作用后立刻出門,悄悄地潛行到書生女子房間的窗前,現在還是春寒料峭,夜晚時分的空氣仍舊比較寒冷,女子房間的窗戶也是關得嚴嚴實實。
余一丁在窗戶邊上仔細傾聽了一陣,屋內的女子似乎剛剛用完晚餐,正在將碗筷收拾了讓小二拿走,不過她應該是將餐具端到門邊直接交給小二,并沒有留在桌上讓小二進屋收拾。
而且聽那女子與小二交談,好像是在詢問茅廁,余一丁知道客棧的茅廁是在后院,這間客房的窗戶正對后院,他趕緊從另一邊繞到女子客房門前,門口已經空無一人,小二肯定是收了餐具到前院后廚去了,那女子應該從另一邊去了茅廁。
余一丁大喜之下趕緊就想推開房門進去查看,可是令他無比郁悶的是門上居然掛著鎖頭,這女子出恭也將房門鎖好看來是非常警覺。
余一丁不是飛賊也不會開鎖,沒辦法只得從原路返回到窗根底下,正見著那女子從茅廁出來往房間走,在隱身符的作用下女子壓根沒有看見窗邊的余一丁。
趁著這個機會他急忙用手指沾了點唾沫將窗紙捅了一個小窟窿,小心地湊近了向房間內張望。
搖曳的燭光下余一丁一眼便瞧見客房一角的床鋪上似乎有個人正蜷縮在那里,只不過那人全身被鋪蓋遮掩著看不太真切,余一丁正想細看時就聽見女子開門鎖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