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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渡黃河

  • 余一丁
  • 卯牛
  • 5390字
  • 2020-07-09 08:00:00

這次巫神山之行算是再一次給了余一丁當頭棒喝。

如果想要在這個世界上繼續生存,守護心中的牽掛,他就必須不斷地讓自己變得更強,前有疾風閣的少主,后有金圣翔這個老怪物,都一再證明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余一丁從云獸那里得到的異能一次次被這個世上的高人異人完虐,或許稍不留神就將萬劫不復。

何況現在的疾風閣只是暫時退避而已,這樣一個龐大的江湖組織,費盡心思搞出的一項計劃,并且很有可能是要救治某個重要人物,就這樣輕易地被余一丁等人破壞,他們的憤怒可想而知。

而且看起來他們目前只是暫時撤退,元氣尚在,甚至極有可能撤往大晉,而余一丁遲早是要前往大晉的,不知在那里又會有怎樣的艱難險阻等待著他。

不過余一丁也無暇顧及將來可能遇到的危險,眼前他還有一大堆需要做的事情。

接下來的幾日他除了每日都會花費一兩個時辰在玉屏山上打坐吐納。

只為早一日完全掌握神念攻擊的手段,這是凌云子給他指明的方向,也是目前對于他來說不依靠外物最切實可行的提升自身實力的辦法,并無他法,唯有勤加修行。

在修行的間隙余一丁仍然會抽空制作震天雷,這個大殺器能讓金圣翔這種老怪物退避三舍,可見其威力在這個時代絕對是逆天的存在,這也是余一丁自保的一大利器,能夠多做出來一些當然最好,何況凌云子這里有現成的材料,余一丁需要的花費只是制作的時間。

另外就是鐘離雪這個丫頭,如果不能盡早治愈她的失憶癥,就這樣放任她跟隨在身邊,說不好哪一天就會出事,如果這樣余一丁不要說對鐘離郡王父子無法交待,甚至都無法面對自己的本心。

以前雖說鐘離雪的實戰經驗不足,可畢竟還有一身的功夫,但是現在的她完全就是一個黏人的小女孩,而且心智低下,基本沒有自保的能力,這也是余一丁最為頭痛的事情。

這些天凌云子也在不斷地摸索治療幾名女子失憶癥的方法,余一丁帶回來一大堆疾風閣內搜刮來的藥材,加上江寒淵這個任勞任怨的小跟班,老道只負責按照不同的配方和劑量煉制藥物,加上凌云子本就熟知藥理,很快便煉制出效果不錯的治療湯藥。

現在三名受害女子的昏睡癥狀已經基本消失,每日都可以做到按時作息。

只是除了鐘離雪已經死死認準了余一丁,而且就屬她的癥狀最輕以外,萍兒甚至已經記不太清楚江寒淵是何許人了,她只能依稀記得自己和纖纖應該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而纖纖雖然并不排斥江寒淵的照顧,但是對于江寒淵是誰,自己又是誰則完全沒有印象,這一點也令江寒淵頭疼不已。

……

就這樣眾人在玉屏山上又待了十日。

余一丁每日修行不輟,丹田內那股微弱的先天真氣目前已經可以在他的體內完整運轉子午小周天,而且每當那股真氣游走于奇經八脈經過檀中穴時,就會與蟄伏在那里的無形罡氣的氣團糾纏融合,同時此處產生的璇璣比其他穴位強烈許多。

到此時余一丁才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能夠做到神念離體完全就是這兩股氣息交融時自行產生的現象,隨著兩股氣息的不斷交融,他的意識隨即慢慢地離開軀體漂浮于半空之中。

此時先天真氣繼續在體內自行運轉小周天,而且隨著不斷運轉似乎有了一絲絲的增強,無形罡氣雖仍舊蟄伏于檀中穴,卻像一枚龍眼一般不斷輕輕縮脹,似乎也在變得精練凝實……

每日的修行打坐余一丁都可以輕易地實現神念離體,清晰感知方圓三四十丈范圍內的一切,也可以做到用神念攻擊一些小東西,但是最終的結果都無一例外地以神念無法返回軀體并再次昏迷而告終,這一點實在令他頗為頭痛。

同時他還發現就算那種威力很小的神念攻擊,一日內也只能最多使用三次。

三次以后他不僅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丹田內的先天真氣急劇消減,似乎這種攻擊一下子就將丹田抽空,那些真氣立刻湮沒在軀體之中,而且胸口檀中穴的無形罡氣氣團也在劇烈抖動,不停收縮。

緊接著半空中的神念便突然消失,整個人隨即昏厥過去,必須要等上十二個時辰后才能再次實現神念離體,繼而發動攻擊。

這又是一個令余一丁頭痛的事情。

唯一令余一丁感到欣慰的是,經過這十日不間斷地修行,他的昏厥時間已經從最初的半柱香時間到了后來變成僅僅是頃刻間的失神,然后便是身體出現了好一陣由內而外的虛弱感,盞茶時間才能緩緩消退。

在此期間余一丁也曾抽空同凌云子有過交流,現在老道的房間被纖纖和萍兒占據,因此二人就在松林邊煮茶論道,這也是凌云子非常喜歡的一種修行方式。

凌云子的修行以悟為主,悟即道悟。

在他看來,道是產生天地的本源,一切由道始,然后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修行只是感悟天地大道的過程,打坐吐納只為肌體迎合天地氣息,天地氣息即為氣,氣乃先天地而生,無形無名。

而修行者口中所謂的“道術”就是利用先天之氣在出入身體時,可以自由地運用它,此所謂“借勢”,即借用天地之大勢,比如老道常用的御劍就是用自身的意念驅使先天之氣感悟天地,借用其勢而操控外物。

目前凌云子還做不到意念化神,神念離體。

也就是沒有悟到“靈”,這也使得他無法切身感受到余一丁那種神念漂浮在半空凝望自己肉身的玄妙體會,更做不到三四十丈的距離令神念瞬息便至,并對周圍的一切感同身受,更不用說利用神念加以攻擊了。

所以凌云子能給予余一丁的忠告便是盡量利用自身已有的丹田之氣和無形罡氣與周遭天地氣息更加完美地融合,以便更好地借取天地大勢。

這個過程到底需要多久老道不知,但他可以明確地告訴余一丁這一點需要悟性,這種悟性旁人無法提點,只能靠自身體會,悟道了也許一夜之間便可做到,如果遲遲不能悟道那就不知還需要怎樣一個漫長的過程了。

現在余一丁的神念能離體但不能回歸,這便是未能迎合天地氣息的表現。

說明余一丁目前還不能自由運用這股神念,也就是還沒有悟道,不能使自己的靈與天地契合,但是具體該如何實現讓神念迎合天地氣息,凌云子認為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

比如兩名同門修行者都用同樣的方式修行,也同樣的勤奮,但最終他們的道行卻有高低之分,這不僅是天資不同,也有各自迎合天道的方法不同才會造成如此的結果。

他人的經驗只能參考,決不可照搬,何況老道自己都沒有修行到這一步,僅僅是一種在悟道過程中的假設和推演罷了。

余一丁低頭沉思,老道的意思很明顯,你我二人煮茶論道,皆可隨心所欲暢所欲言。

如有感悟當然最好,回去之后還可細細琢磨,但不要想著一次交流便可幡然悟道,它山之石雖可以攻玉,但道悟絕對是一個融會貫通的緩慢過程,不是拿來后便可使用,還需要自己不斷地思考,而思考的過程便是悟道的過程。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求索。

他人之言,僅供參考。

……

第六日中午鐘離宇和林嘯天上山來看望鐘離雪,順便跟眾人辭行,余一丁這才了解到峽關縣郡在數日間發生的大事。

這幾日官軍已經開始對峽關境內的疾風閣勢力進行全面清剿。

郡城內的疾風閣產業全部查封,留守的二三十名弟子包括七七都被捉拿歸案,官軍到達順興賭坊時她就在三樓會客室中等待,據前去拘捕的軍士事后談及,當時的七七并無任何驚慌失措的表現,非常平靜地任由軍士給她帶上鐐銬帶走,隨后弟子居、順興錢莊、客棧以及娼館等疾風閣在峽關郡城的所有產業被一一查封,相關人等全部下獄查辦。

峽關分閣的覆滅只是疾風閣在大梁的勢力全面瓦解的開始,第二日峽關郡守便已擬好公文由快馬送呈京師,所有人犯不日就將押送長平城聽候三司會審。

對于七七余一丁沒有太多的想法,無論如何她都是疾風閣的一員,再怎樣看也是敵人,只是想到一名美女可能不久之后便會香消玉殞,余一丁的心中稍稍有些不忍罷了,這也只是作為一名正常男性心態中的正常思維而已。

鐘離宇和林嘯天隔日便會帶領護衛營騎兵返回臨云,這次上山主要也是為了辭行。

見著鐘離雪除了失憶以外身體已經基本恢復正常,甚至會主要招呼自己為哥哥,只是依舊表現的非常依賴余一丁,鐘離宇便在高興之余再次懇請余一丁照顧好妹妹。

他非常理解余一丁的顧慮,并一再好言相勸,只希望余一丁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鐘離郡王那邊他回去后自然會詳細說明原委,相信父親大人不會過分為難余一丁的。

余一丁卻是聽話聽音,心頭立刻警覺起來。

什么叫鐘離郡王不會過分為難自己?

自己救了他的女兒,難道鐘離郡王不應該是萬分理解和感激自己嗎?

為難自己?!

何謂為難?怎樣為難?

余一丁有些不淡定了,若是一名郡王想要為難自己豈不是非常簡單的一件事?

自己若是想要繼續待在大梁還能如何混下去?!

鐘離宇連忙笑著糾正自己的說法,連連說是自己失言了,并讓余一丁不要多想,父親大人絕對不會為難他的,這一點鐘離宇拍著胸脯保證,自己就這么一個妹妹,只是希望她能夠有個好的依靠和歸宿。

鐘離宇的內心其實非常欣賞和肯定余一丁。

慶陽之戰后就對余一丁無比佩服,經過東勒事件又再次對他高看一眼,而這回峽關之行不廢一兵一卒圓滿完成任務,余一丁絕對是功不可沒。

鐘離宇心頭早已認定了這個便宜妹夫。

可是余一丁心頭惱火啊,齊人之福可不是人人都能消受的起。

柳翠雖然已經表示過愿意跟雪兒成為好姐妹,可是現在立刻就讓這個丫頭渾渾噩噩地跟隨自己浪跡天涯,余一丁確實還沒有做好這個準備。

萬一出點啥事鐘離郡王那里如何交待?

柳翠的根還在碧云峰呢,難道以后都不再返回大梁了?

唉!莫非這就是所謂的甜蜜的煩惱?

鐘離宇卻沒管那么多,又給余一丁留下一百兩金葉子,并言辭懇切地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就算完事。

林嘯天依舊是同余一丁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一番,作為一名純粹的軍事將領,也同軍營中人那樣大都只佩服強者,而余一丁恰恰就是一名林嘯天眼中的強者,像他和凌云子這一類異人都是林嘯天眼中逆天的存在,依依惜別之后便隨同鐘離宇下山去了。

……

又過了四日,清晨。

余一丁和江寒淵帶著四名女子在云筑前與凌云子道別。

鐘離雪和纖纖萍兒看起來都是容光煥發,嫵媚嬌艷,與其他正常女子并無任何不同。

只是鐘離雪的眼神一直落在背對著她正和凌云子道別的余一丁身上,對身邊的柳翠卻是不聞不問。

而纖纖和萍兒二女親昵地挽著手站在江寒淵身后,只有仔細看才能瞧出兩人的目光稍稍有些呆滯。

余一丁拱手鄭重道,“凌道長,這次下山不知何時才能再來,還望道長保重!”

凌云子呵呵一笑道,“余小友此去游歷天下,若有一日道有所成,千萬莫要忘記玉屏山上還有凌云子這樣一位道友,一定記得回來再與貧道煮茶論道,呵呵呵……”

余一丁連忙重重點頭。

江寒淵在一旁同樣鄭重拱手道,“寒淵不知如何感激道長救治纖纖和萍兒的恩情,道長若外出游歷,到了長平城,請千萬要來我鷹揚鏢局一敘,容寒淵有報答道長的機會。”

凌云子不以為意道,“江小友切莫如此多禮,除魔衛道本是修行之人的本分,這包藥你帶著,里面夠兩位女施主一個月的劑量,煎藥的方法你早已清楚,這些時日也辛苦你了,貧道這里還有一本藥理書籍,你也一并拿去吧,回去后記得仔細研讀,或許兩位女施主后續的治療就看你自己了。”

江寒淵連忙單膝跪地接過藥包和書籍道,“寒淵多謝道長!”

這些時日凌云子忙著煉制藥物,江寒淵跑前跑后地幫著他一起操持,凌云子看出這名年輕人對醫藥有很大興趣,于是順水推舟隨時指點他一二,江寒淵也是一點就通,老道本就喜歡悟性高的人,便更加悉心教授醫藥知識,江寒淵豈有不知之理。

這十日他已經將治療失憶癥狀的方法大致弄明白了,若有不懂之處以后還可以研讀老道留給他的醫書,不過凌云子并未正式收他為徒,也不準他執弟子禮。

凌云子抬頭看了看天色,接著又道,“好啦,時候不早了,諸位下山去吧,貧道乃方外之人,以后若有緣自會再見的,去吧。”

說完微笑看著眾人,余一丁和江寒淵再次行禮后便轉身進入迷陣之中……

六人下山后未做耽擱,直接來到峽關郡城。

纖纖和萍兒都是大家閨秀,也不會騎馬,江寒淵直接尋到鷹揚鏢局在峽關的分號,其內鏢師見到自家的少鏢主突然出現皆是大驚失色。

原來少鏢主失蹤了近一個月,江鐵鷹瘋了一般發動全國的分號到處尋找,前些時日有消息傳來說江寒淵在峽關與臨云郡王府的人在一起,江鐵鷹還奇怪兒子怎么可能跟郡王攀上關系,對此他并沒在意,依舊指派所有分號鏢師盡力尋找。

分號主事的鏢師冷不丁就見著江寒淵活蹦亂跳地出現在自己眼前,有些不相信地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這不是做夢后才告訴了江寒淵一個不好的消息,因為兒子突然失蹤,江鐵鷹似乎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四十多歲的精壯漢子立刻就現出鬢角白發。

江寒淵聞言心頭也是焦慮不已,恨不得馬上飛回長平城,主事人沒有耽誤,立刻安排一駕馬車,又派出四名得力鏢師護送少鏢主和兩位姑娘返回長平城。

余一丁一直陪同江寒淵來到鏢局分號,他很理解江寒淵此時的心情,阻止了小伙子還想再同他解釋的念頭,只是囑咐他一路小心,以后若是再去長平城定會到鷹揚鏢局找他,隨后便揮手告別。

帶著柳翠和鐘離雪余一丁又在峽關城內轉了一圈,看著疾風閣的產業全部被貼上了封條,想想這些地方原先的風光,余一丁心中還是不由地生出一些唏噓感慨。

對于郡守和龍雷二人余一丁沒想過再見,此間事已了,還是趕緊上路吧。

帶著二女牽著馬匹,三人緩緩步行到黃河岸邊,渡口早已解封,此刻正有渡船在河面擺渡,也有不少商船貨船在沿河行使,更能看見一些纖夫在岸邊拉船。

三人就在渡口等待船只,鐘離雪則像個小女孩似的依偎在余一丁身旁左顧右盼,柳翠反而像是個跟班一般牽著兩匹馬站在一旁。

三個人的瀟灑風采也引來不少往來客商的目光,最后卻都被柳翠眼中的殺氣瞪了回去,也不知她到底是氣惱那些登徒子的目光,還是別的什么。

余一丁早有察覺,連忙帶著鐘離雪靠近柳翠身旁并摟著她的肩膀,就這樣兩名女子把他夾在了中間,柳翠的眼神中立刻帶出了笑意。

渡船緩緩靠岸,在渡口等待的眾人待船上的人都下完后連忙爭先恐后地登船,余一丁三人雖不是最遲到達渡口的,卻是最晚上船的幾人。

看著船舷邊的水紋波動,余一丁的心頭終于也有了點小小的激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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