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9年，人類已實現了永生，更研發(fā)出了各種生理與心理體驗VR系統。人們只需通過VR系統，就能得到各種體驗感受。而他，是2169年一名出色的VR系統工程師。通過微電流刺激獲得愛情高潮體驗的生理刺激系統就是他的研發(fā)成果。這個系統一經推出，廣受歡迎。
然而，他卻收到了消息，本來要進一步推廣他所研發(fā)系統的計劃被擱置了。原因在于，投資方想改為推廣新研制出的利用微電流刺激獲得愛情體驗的天雷系統。他對此不屑一顧，“愛情？有什么好玩的？”幾經打聽，他得知，天雷系統目前只在一家VR情感體驗中心準備試行。“若是這試行不順，那推行計劃就要暫停了……”他露出了狡黠的笑。
天雷系統試行前的夜里，他偷偷潛入了那家VR情感體驗中心，簡單修改了天雷系統的外部程序。原來可以隨意體驗愛情的系統，經他操作后，天雷系統會嚇唬欲體驗愛情經歷的人必須放棄永生，只有體驗者說出愿意放棄永生，天雷系統才會開啟愛情體驗功能。為了起到更逼真的威嚇作用，他甚至把天雷系統的運作程序的名字都修改成了“自毀”。此外，他還做了手腳，讓天雷系統的微電流會引導體驗者對非正確對象產生好感。“應該沒有誰會愿意為了這虛無縹緲的愛情而放棄永生吧？就算真的有人頭腦發(fā)熱說了愿意，聽到了這叫‘自毀’的程序名稱，也會嚇得臨陣脫逃了吧？就算堅持下來了，這愛情體驗搞錯了對象，也不會有回頭客了吧？”他得意地揚起了嘴角。
果然經過他的改造，天雷系統試行后，都沒有任何人愿意嘗試。但他并沒有就此作罷，“這修改程序的事怕是早晚會被發(fā)現。看來還是直接毀掉這個系統的好，一了百了。”于是，他又來到了那家VR情感體驗中心，像普通顧客一樣，選擇要體驗天雷系統。一切都按他設想的進行，他說他愿意放棄永生，然后天雷系統就開啟了。他趁機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系統干擾破壞設備，入侵了天雷系統的核心體系。“若是直接攻擊核心體系程序，他們發(fā)現了，還是會想辦法恢復的。那也是徒勞。”他想了想，“要真正不露痕跡地毀掉這個系統，只能潛進系統內，破壞它原先的設置，讓它自己運行出錯而徹底癱瘓毀壞。”他決定躺入透明倉，利用入侵設備，親身潛入破壞天雷系統。
機緣巧合之下，他在眾多主題設定中入侵到了“春花秋月何時了”這一主題里。他這一入侵，便成了里面的上官秋月。初到那個世界，他的身體還只是個四歲左右的孩童。此后，他每天被關在冷冰冰的冰谷，被近乎瘋狂的上官惠逼著識字練功，再有每年中秋都逼著他發(fā)誓去殺蕭原。他很厭惡這種生活，也試過逃脫，也試過反抗，但他終究只是一個孩子的力量，所有的努力還是以失敗告終。虛偽冷酷無情，是他對那個世界的唯一看法。漸漸長大，他開始知道了，他出自千月洞，而千月洞是魔教，在虛偽偽善的武林白道的口中是人人得而誅之的，而上官惠其實是他在那個世界的親生母親，因被蕭原辜負了而因愛生恨等等。十五歲那年，他練就了一身至高武功，終于逃離了夢魘般的冰谷。此后，他武功日益精進，更精通了用毒與易容，一路坐到了千月洞洞主的位置。
多年的痛苦生活終于熬出了頭。他也終于能夠靜下心來想想，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初衷要如何實現。“自古邪不勝正。既然系統對千月洞的定位是魔教，我若是能帶領千月洞，打敗武林白道，統一江湖，那肯定可以讓系統被擾亂打破。”已成為那個世界千月洞洞主的他決心要一統江湖。他自知這個世界一切都是虛擬的，故而處事更是狠辣無情。上官秋月，很快成為了江湖上聞風喪膽的大魔頭。一切如他所愿。于是，他開始周密計劃，如何能顛覆武林，顛覆這個世界，顛覆整個天雷系統。
為了對付武林白道的核心——鳳鳴山莊，他設計接近蕭白的未婚妻花小蕾，靈活運用他在現實世界學到的撩妹技巧，很快騙到了花小蕾的芳心。于是他計劃利用花小蕾，去偷取蕭家心法，借機打擊鳳鳴山莊。但花小蕾很快發(fā)現了他的真面目，要逃離魔掌，他自然不能放過她，派出葉顏一路追蹤把花小蕾殺了。
而在利用花小蕾期間，他又心生一計。他自知，這個世界的人都是會生老病死的，他們也會因欲望而相殘。于是，他便利用怕死與貪婪的人性弱點，捏造出長生果這個東西，更散出消息，說長生果就在醫(yī)圣處，企圖引發(fā)江湖騷亂。一切都不出他所料，醫(yī)圣果然因為這流言被殺害。他又趁機利用卜二，繼續(xù)用子虛烏有的長生果禍亂武林。但唯一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她的出現。在八仙居，他意外見到了死而復生的花小蕾。當看到她悠悠轉醒時那單純至極的眼神，他竟心動了，在這個世界這么多年了，他見過太多的虛偽與道貌岸然，也見過太多的絕情與心狠手辣，卻偏偏沒有見過這般的純凈與美好。他驀然想起了他潛入時看到的主題，“春花秋月何時了”。于是，他給她重新取名“春花”，他覺得她是那么難得的美好，他想與她更多的親近。他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虛妄，不可能對虛妄的人動真感情，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起初，他為自己想接近她的想法找借口，先是哄騙她成了自己的妹妹，利用她繼續(xù)偷蕭家心法，再到后來，他已情不自禁。他開始不知道，他對她，是懷著怎樣的感情。是因為來到了這個世界被折磨了太久，所以放不下那被她當成親哥哥般關愛著的親情？還是說，他對她產生了愛情？而她似乎更喜歡蕭白，雖然很明顯，她跟著蕭白是不合適的，她也并沒有那么喜歡蕭白。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聽到她提到了放棄永生，他開始懷疑，她也是2169年的體驗者，原來真的會有人愿意為了愛情放棄永生。春花秋月何時了，她本應該喜歡上他的，但他篡改了微電流的釋放，讓她對蕭白先產生了好感。但他還是想得到她的心。再后來，在冰谷，他意外告訴了她，他是她第一眼見到的男人。從她口中他明白了，天雷系統對顧客的真命天子的定義是第一眼法則。陰差陽錯，她以為是她看錯了所以追著蕭白不放，只有他內心知道，那是微電流錯誤刺激引導的結果。但她還是喜歡上了他，他就盤算著，繼續(xù)一統江湖的計劃，毀了天雷系統后，他與她還能回歸到2169年繼續(xù)生活。
但他發(fā)現他錯了。她已真真切切地融入了這個世界，她不喜歡殺戮，她渴求安穩(wěn)，她只想平靜地過好每一天的小日子。她已經成為了他心里那么重要的人，他只要她。終是為了她，他放棄了所有的初衷，他愿意陪著她繼續(xù)在這個世界好好生活下去，他愿意為她想要的安穩(wěn)與平靜千方百計地籌謀。
天長地久有時盡，她終是離開了那個世界。沒有了她，他只覺這個世界了無生趣。雖然知道這個世界的一切只是虛妄，但他離開前還是忍不住牽掛她與他在那個世界唯一的孩子。
當他再次在透明倉中醒來，他只想找到她。不知道，回到2169了，她還會像在那個世界里那樣喜歡著他嗎？他緩緩走在路上，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背影。
他喚住了她。她回過身的一瞬，他看到了她奪眶而出的淚。
她還是她。他也還是他。
即使在2169，也還是，春花秋月何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