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白家的路上，河畔樹蔭下坐著兩名老者，看樣子是在下棋對弈。
白若恒站在一旁湊過去，饒有興致的看著兩位頭發有些花白的老者對弈。
棋盤上，白棋氣勢洶洶，一副即將要問鼎天意啊，面不藏鋒，對黑子發起的攻勢竟一刻也未曾挺過。
白衣老者手執黑子，面色淡定，甚至還能看出有一些笑意隱在其中。雖然不不再退，但沒退一步，就好似為后面打好了基礎。
雖白子依然四處圍攻，黑子處處防守，卻依然是在對峙僵持之中，竟無法撼動分毫。
白若恒對白衣老者心生敬意，這一定是一位棋師高手。若是自己與之對弈，恐怕再學個十年八年也不一定能扛得住白子的攻勢。
反觀另一名素衣老者，雖然不不緊逼，毫不停手，但卻面露難色，在后邊，竟有些難以落子。
白若恒看出來了素衣老者的難色，有仔細的看著棋盤，卻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
白子一直進攻，包圍，黑子一直防守，為何素衣老者反而有些慌了。
這時，白衣老者伸手摸了一下胡子，仰頭大笑了起來。
“仁兄，你這一直攻個不停，后方可就是空虛了，進攻，不是唯一的出路。”
素衣老者也跟著笑了起來：“哈哈哈，洛兄所言甚是，只是洛兄前期一直把我壓著，好不容易有個翻身的機會，不全勢進攻怎么行？”
白若恒對他們說的話聽的半蒙半懂，但終歸好像是兩位高手的話語，自己能學習一下，哪怕一點，也是極好的。
白衣老者笑著笑著，似乎又像是嘆了一口氣，在感嘆些什么。
似乎是想起什么，白若恒轉身就準備要走，但白衣老者卻叫住了他。
“少年就沒有什么覺得可以感慨的嗎？”
白若恒轉頭看向白衣老者，但卻很驚訝的發現整個棋桌上就只有他一個人了。而另一名素衣老者卻是已經消失不見了。
白若恒提高了警惕。
“前輩所謂何言？但方才那素衣老者？”
那白衣老者哈哈笑了起來。
“那不過是我的幻術而已，你作為白家最聰明資質最高的弟子連這一點也難道看不出來么？”
白衣老者挑了挑眉，長長的胡須遮擋不住他嘴角浮現出的笑意。
“晚輩愚鈍，還請前輩明指。”白若恒說道，但還是有些在懷疑白衣老者的身份，他也很有可能就是墨初程稚所說的那些大宗門派來的大能，如何能不小心。
“你兜里的是玄殤丹吧？如此重要的東西怎么就只隨便揣兜里？”那名老者提起了眉頭。
白若恒只感覺到了他有些不悅。
“前輩如何得知？如此重要？這個市面上都可以買到的啊！”
“唉，算了，也罷。老夫現在就問，適才的棋局你可有看懂什么？”
白衣老者放手一揮，整個棋盤又顯現了出來，連一顆棋子也未曾動過，只是那素衣老者卻是已經消失。
“這……”
“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相反的，在一段時間里邊我還會保護你的，所以你必須要相信我，并且回答我的問題。”
白若恒愣了一會兒，仍舊沒有放下警惕，甚至有一種想要拔腿就跑的沖動，這名老者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
彈指一揮，幻術，適才那活靈活現的場面，就算是墨初程稚也絕不可做到的，修為難道在墨初程稚程稚之上？
“晚輩實屬愚鈍，并未看出有什么深意，還請前輩明說。還有就是，前輩是什么身份？”
對于自己內心的想法，白若恒依舊好不保留的表現了出來，他自己也并不是什么喜歡溜須拍馬，膽小怕事的人。
只覺得這樣隱藏身份什么的實在是太麻煩了。
“既然看不懂老夫就和你明說吧，誰叫你是她選中的人。”
那白衣老者不知道又從哪里拿出來了一壺茶，兩個杯子，又給白若恒倒了一杯茶，示意讓他坐下。
白若恒沒有拒絕，但坐下后并沒有碰眼前的茶，白衣老者反倒是悠哉的喝了一口，一副品茶的樣貌。
“你身世我也早已了解，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好比現在你眼前的這盤棋。”
白若恒有將目光移到了棋上。
“雖然你本就是很有實力資質的，但終歸是因為那些大宗門將你反壓了一頭，你的經脈廢了。”
白若恒靜靜地聽著，看著眼前的這盤棋，會想著之前素衣老者和他對弈的每一步。
“但中途，你又因為那些大宗門的原因，又重新恢復了經脈，并且現在擁有著最好的資質，條件。你開始鋒芒畢露，面對大宗門甚至毫不畏懼了，雖然被緊壓制這，但依然步步緊逼。”
白若恒猛的抬頭，這和棋盤上的竟如此之相似，但是棋盤后來的事自己也很清晰的看到了。
“你現在也應該知道了，不管你如何掙扎，發起如何重大的攻勢，依然不能撼動白子分毫，不是嗎。”白衣老者又喝了一口茶。
“嗯？你不喝嗎？這可是鸞軒殿出產的茶葉，極其珍貴的，老夫都舍不得拿出來喝的啊。”
“鸞軒殿？”這個名字又在白若恒的腦子里邊浮現了一遍，只覺得很熟悉。
片刻之后白若恒也想起這是霜辰蓮所說過的話，難道這名老者竟是仙界的大能？
“你不必這樣看著我，我也算不上什么厲害的人物。”白衣老者放下茶杯。
白若恒收回了目光。
“可是那盤棋終究沒有下完，不是嗎？”白若恒冷冷的說道。
“那盤棋，終究也是手執白棋的人在操控，不是嗎？”白衣老者反問道。
“那為何會沒有結局？因為結局是未知的，哪怕終究只是執白子的人在操控，結局依然是未知的。”
“嗯？難道你還不明白……”
“但是這難道就會是我想要的人生么？我會甘愿就讓我的未來跟著他們走么？”
白衣老者看著白若恒的目光頓時有些不同了，甚至有些太高了白若恒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也覺得他會很有意思。
白若恒抬起頭盯著白衣老者，白衣老者卻看見他的眼里竟有些閃爍。
“就如前輩您所說的，我的人生，就好比這一盤棋，但是，我的人生，終究不是這一盤棋。”
白若恒的語氣里充滿了堅決。
讓白衣老者都有些驚訝了，也有些感嘆，自己的一生都這樣被那些大宗門所控制了，難道還要斗嗎？
“好，很有志氣，她能為你附身，能為你掃除障礙，也算得上是她看對人了。哈哈哈哈。”
“她？附身？”
“唉，又喝完了一杯茶，下次得省點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