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摔杯為號
- 五元書生
- 乘舟欲行
- 2529字
- 2020-01-18 16:05:41
如今這綰卿閣內(nèi)座無虛席,幾乎皆是會試過后的士子,想必是早已收到了這等信息。如今便有些明了了,選楚兒便是跟了李陽,日后便自認李黨,而選柳娘的,便是站了江成,入了牛黨的門楣。
還是太過荒誕。楊復(fù)想想便覺得可笑。朝堂上已然是‘二言堂’的局面,難道在青樓這等地方也要秉承上意搞個派系?
爭花魁想來風流,竟能與黨爭掛鉤……這是楊復(fù)所理解不了的。
這便是‘代溝’吧?楊復(fù)端起酒杯不由得搖搖頭,這些‘前輩’太過有趣……美酒入喉,舒服的溫熱感使楊復(fù)一瞬間想到了別的東西。
若是自己幫了楚兒,也就是幫了李陽,自然也就成了李黨。
楊復(fù)微微皺眉,這等被人暗中操控的感覺可不太好。楊復(fù)去看李陽,卻見他神色依舊,著眼瞧著舞臺上的歌姬,或許他根本就沒想瞞我?他應(yīng)當不會把自己當做智障。這等近乎直白的布局,若是普通人也自當一眼瞧出,自己瞧出的晚些,應(yīng)當是‘代溝’的緣故。
何況,這好像是他自己挑明的。溫酒入肚,溫熨暖熱。這便是讓自己選了?
“來了。”李陽說道,綰卿閣來了個衣著華貴的公子,后邊跟了幾個士子,只他一進來,綰卿閣內(nèi)一時局勢變幻,一部分士子便悄聲靠攏,頓時眾士子大抵化為兩撥,以過道為界,各自為營。
“那胡哲竟未來。”,來的自然是那牛黨今科新秀江成,如李陽所言,一向傳言入了牛黨門楣的胡哲卻是未來。那江成察覺到李陽等人的目光,便有了隔空對話。
“一國郡主與李家爭奪花魁,此等事,我江某自然不能落下。”
“胡哲乃京中魁首,今日怎么沒隨江兄一塊前來。”
“他?呵,不巧,今日恰巧身體不適故未前來,不過,胡哲素聞中州李陽才名,倒是很想與你較量較量。”江成這般語氣想來是已經(jīng)將胡哲當作門生指使了、
“會有機會的。”
“你身旁的那個隨從不錯。”江成突然極具諷刺意義的一句。李陽出門從不帶隨從,而他身旁也就楊復(fù)一人。李陽身旁的這個‘朋友’旁人或許不止,但想必江成想要知曉其身份還是了如指掌的。
所以說,江成知曉他是楊復(fù),景陽解元、佳人歌的作者、侯公公親自去請的那個人。但,他好像不在乎,并不覺得楊復(fù)如何如何。或許是因為他的‘超然地位’所帶來的驕傲感。又或許,他現(xiàn)在覺得楊復(fù)只不過是李家現(xiàn)在的一條狗而已。
令他意外的是,一向沉穩(wěn)的李陽似乎竟被這么一句話給惹怒了。
“他是我朋友!”李陽并不只是對江成一人說的,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楚。
“隨你。”雖然李陽反應(yīng)有些異常,可江成覺得那楊復(fù),不過一個楊復(fù)而已。
現(xiàn)在,除了兩黨新生領(lǐng)袖,整個今科考生都更為猜測那李陽朋友的身份了。
“抱歉。”以李陽的身份,竟然還鄭重的向一個無名之輩道歉?!所有人看在眼里。
“無妨。”楊復(fù)笑著說道,今世好像有了一個朋友,這感覺還不錯。
莫名其妙!坐在遠處的小郡主看不懂這些人的舉動,對于李陽和那個坐在他身邊的朋友,她更在乎的是她的那些‘手段’。只要再等一等,便可以她們見識好我宋湘兒的手段,如此一想,京中小霸王便忍不住的熱切。
那老鴇幾番恭維與寒暄之后,不敢再多造次,便趕忙將今日的二位主角請了出來。對于楚兒和柳娘,如今便是連她也不敢得罪,一位背后站著百年世家,另一位身后則是京中小霸王。
“我聽說,這次小郡主可是將他的幾位姑姑和王叔家洗劫了一番,拿來的錢可都用在這上面了。”李陽這般說著,看來他是真的對小郡主的手段了如指掌。
二位姑娘款款而出,若論樣貌,二者自然也算得上京城中排的上號的,綰卿閣一片沉醉,士子多愛紅顏自不敢喧賓奪主。
“柳娘最美!”突兀的,四周有幾聲稀疏的叫好聲,無一例外,全都是關(guān)于柳娘的贊詞。若是正經(jīng)士子,今日來這綰卿閣內(nèi)自然不會如此,要知道不管今日是牛黨還是李黨,二位領(lǐng)袖可還在那,領(lǐng)袖都未曾說話,誰又敢去在此時‘顯露’。
那自當是‘不正經(jīng)’的士子了。李陽沖楊復(fù)笑了笑,四周的那些叫好的看客,無視著眾人的眼光,仍然賣力的叫喊著。瞧遠處的那位郡主,仿佛很是滿意他們的表現(xiàn)。
這應(yīng)當便是郡主手段之一了。
花魁爭選本該是風流輕松之事,可如今這綰卿閣士子各懷心思,每一個士子臉上的笑意又有幾分真,幾分假,今夜選擇之后,若是一步錯,便步步都是錯。
可楊復(fù)不想去選,為何非要從這‘牛李二黨’中選擇呢?或許在這之外,還有一個選擇,那便是保持中立,‘自成一黨’。若有了選擇,則便會有利益牽絆,做事又怎會順心而為,既如此,又何求心安理得,活的如意。
“楊兄小心些,待會莫要嚇到了。”李陽突兀一句,引得楊復(fù)發(fā)愣。
“啪!”話音剛落,便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響。楊復(fù)一抬頭,卻瞧見小郡主的腳下有一盞破碎的茶杯,為演得逼真,小郡主呼呼的吹著手指,‘燙死了,燙死了’的嚷著。燙?楊復(fù)捏著手中的茶杯,郡主何等身份,就一個‘京中小霸王’的名號又使得上茶的小廝怎敢疏忽,茶水的溫度想來一定是拿捏得極好,又怎會燙著。
‘摔杯為號’?楊復(fù)想來好笑,若是真是如此,今日小郡主在這綰卿閣內(nèi)藏的‘刀斧手’又在哪兒?
“啪!”又是一聲。
“啪!啪!啪!”小霸王有些急眼了,將身旁幾個士子的杯盞也多了過去。
又是那幾個‘不正經(jīng)’的士子站了起來。瞧他們的臉上都有幾分醉意,想來剛才便是貪杯才一時忘了正事,也不知小郡主是從哪找來的這么不靠譜的人。
“哎呀!這位兄臺可要當心,你可知最近那‘貌美如花’的郡主可是放出話來了!”那人說話臉朝著一個人,嘴卻是對著另一個人,那模樣、這般語氣只怕別人不知曉他是個‘托’一樣。
看樣子,這是準備一段雙人戲了。
“哎喲,可不知那‘冰清玉潔’的郡主姑娘說了些什么話兒呢?”
他二人身旁的正經(jīng)士子也顧不得別的了,忙是離這二位患了‘癔病’的人遠了些。
“那可愛天真的郡主姑娘可是說了,誰要是不支持柳娘啊,那就把他的腿腳打斷,丟到那野外去。”
“啊?如此殘忍?不不不,定是兄臺聽錯了,那聰明伶俐、溫柔大方、端莊賢惠、美貌過人、身姿綽約的郡主萬萬不可能說出這種話,我倒是聽說那善良的郡主說了,只要支持柳娘,便人人有賞!”
“支持柳娘!”那幾個不正經(jīng)的士子齊齊喊了一句。
荒誕劇。楊復(fù)忍俊不禁,他們的說辭應(yīng)當都是郡主吩咐好的,先是威逼,然后利誘,除此之外,也不忘將她自己夸出一朵花來。
這郡主能活到現(xiàn)在,可多虧她是個郡主,不容易。
“聽聞楚兒姑娘前些日子曾‘作歌尋郎’,一曲‘佳人歌’勝卻京師無數(shù),只不知能否今日再為我等成歌一遍?”這話本是相邀,可語氣卻是不善,不理那幾人的荒誕,這一句話便又將綰卿閣內(nèi)的氣氛拉至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