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5:窮途末路
- 武皇二世
- 不可芳物
- 2916字
- 2020-01-11 00:43:04
“我的一個朋友。”武皇神色黯然的說道。
“哦……不好意思,我占了他的位置,喝了他的酒,罪過罪過。”乞丐尷尬的說道。
“沒事,今天他來不了。”武皇低聲說道。
“他……是你男朋友?”乞丐看著武皇的臉,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問這個干嘛,難道你想……追我?”武皇目光灼灼的看著乞丐。
“你看我一個乞丐,哪有資格追你呀?”乞丐搖著頭苦笑了一下。
“你如果不追我,那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
這時,開始上菜了。第一個上的是烤魚,餐桌上先放了一個酒精小爐,點上火后,鋼盤盛著的烤魚便放到了爐子上,烤魚是已經(jīng)烹制好了的,顏色鮮艷,香味濃郁,下面的酒精爐只是起著加熱保溫的作用。
乞丐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里:“不錯,不錯,今天得好好的飽一下口福了。”
“別光顧吃呀,我又不跟你搶,回答我的問題。”武皇沒有動筷子,只是看著乞丐。
“你……看著我,我都不好意思吃了。”乞丐訕訕的說道,“本來我不該說的,可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我就透露一點,就一點,有人要我保護你,如果我不聽他的話,他說他讓我的老婆從這個世界消失。”
武皇愣了一下:“這人這么霸道,他是誰?”
乞丐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他每次都是用微信告訴我你的行蹤,到現(xiàn)在我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你武功那么厲害,沒有想過反抗?”
“我老婆在他手上,怎么反抗?”乞丐無奈的說道。
武皇笑了笑:“一個乞丐,會有老婆嗎?”
“我以前不是乞丐,我老婆不見了我才開始做乞丐的,因為沒有了她,我覺得我跟一個乞丐沒有差別了。”乞丐說著,又倒了一杯酒,一揚脖子全灌入了嘴里。
武皇想了想說道:“你說你有老婆,那你跟我講講你和她的故事,是真是假,我聽聽就知道了。”
乞丐嘆了一口氣,沉沉的說道:“行,反正我一個人也是悶得慌,找個人說說,心里或許會好一些。不過你得給我買一瓶二鍋頭,這……酒沒勁,沒勁的酒,打動不了往事。”
武皇點點頭:“好,滿足你的要求,我看你怎么編故事。”轉(zhuǎn)頭朝站在一邊的服務(wù)生招了招手:“來瓶二鍋頭,最好的最烈的那種。”
二鍋頭端來之后,乞丐用嘴咬開瓶蓋,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他的眼神頓時變得飄渺起來,恍恍惚惚間,他好像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深一腳淺一腳的向他走來……
我的家鄉(xiāng)在S省W縣西鎮(zhèn),但是念中學(xué)卻不是在西鎮(zhèn)中學(xué)念的,而是在相對比較遠的二中,之所以選擇比較遠的學(xué)校,一是二中比西鎮(zhèn)中學(xué)名氣大,二是在那時的記憶里,家里的農(nóng)活永遠也干不完,選擇遠的學(xué)校,可以逃避農(nóng)活。
念初中是在鄉(xiāng)完小,離家說不遠說近不近,同村一起念書的,初二以后都是住校,只我一個人是走讀。放學(xué)回家,放下書包就是農(nóng)活。每天早上很早就要起床,起來做飯的是我的母親。
我的母親在大概四十歲(母親三十歲才生下我)以后就有點神經(jīng)異常,經(jīng)常說有人罵她,她也無端的罵別人,因此我們家被烙上了“瘋子”家庭的印記,這種后果就是娶媳婦很難。我大哥二十八歲才結(jié)婚,而且是背井離鄉(xiāng)去了四五十華里之外的縣城附近。
然后提親就一直停留在了我二哥那里,家里從來沒有把我排上日程。
高中三年是在貧寒交迫中度過的,雖然我們那里經(jīng)常有某某貧寒生考上名牌大學(xué)的傳奇發(fā)生,但這種傳奇故事并沒有在我身上發(fā)生,別說名牌大學(xué)了,連中專也沒考上。
沒有考上大學(xué),就只能出去打工了。最早上永興市,是在一九九六年,那時工作太難找了,幸好有幾個高中同學(xué)在成都念書,在他們的接濟下,才能平安的回家。
這幾個同學(xué)里,有兩個家里也是比較貧寒的,一個是陳國華,當時他在師范大學(xué)念書,他招待了我一頓晚餐,全是肉,而他當時他說他吃了,現(xiàn)在想來,恐怕他根本就沒有吃晚飯。
由于在高中時,我會“寫詩”(這個承蒙高中班主任李新明老師所賜),因此他還帶我去獅子山(師范大學(xué)是不是有個獅子山,我至今不能確定,當時他這么說的)拜訪了報人稅寒雪(真實姓名不得而知),稅先生看了我“詩作”,很是不屑。
第二個比較貧寒的同學(xué)是姚良才,在他那里呆的時間比較長,去年同學(xué)聚會,他才透露當年我走后,他經(jīng)常是吃了上頓愁下頓,很是悲慘。
對于這兩個我永遠都是心存感激和愧疚的,好在他們現(xiàn)在都還過的不錯,也算是上天有眼。在一些具體的事情上,我與他們的愿望背道而馳,我只能說萬分抱歉,一是無能為力,二是我不想給我的家種下任何隱患,這個世界太云詭波譎。
如果真有來生,我愿意做牛做馬,銜草相報。
還有三個同學(xué),家境比較好一點,一個叫陳洪,前年有過聯(lián)系,在沿海發(fā)展。他曾私發(fā)給我一張微信紅包的賬單,一年發(fā)的紅包都是好幾萬,比我一年的工資都多。
其他兩個,一個叫劉強,一個叫許兵,目前二人沒有音訊。
第二次上永興市,是在一九九八年。
那年夏天,大旱,莊稼幾乎顆粒無收。我思來想去,覺得呆在家里沒有出路,還是得出去打工。可是我父親不同意,他說別人打工回來是要錢有錢要女人有女人,你娃出去,回來就跟一個叫花子一樣,還不如在家種莊稼!
我偷偷的去找舅舅借錢,舅舅說沒有你老漢發(fā)話,我這里你分錢拿不到。沒有辦法,只有賭氣不吃飯。母親看著不忍心,乘我父親不在,偷偷拿了家里僅有的五十塊錢:“三兒啊,這次出去要好好掙口氣啊……”
現(xiàn)在夜深人靜,每每想到那時母親的表情,都禁不住淚流滿面。
我母親雖然是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但是她對兒子的愛,永遠都是無私的,在她兒子心里,永遠都是一個偉大的母親。
可是,這一次上永興市,比第一次更慘。
第二次到達永興市,是下午三點,再趕到勞務(wù)市場已經(jīng)五點左右了,在五眼橋河邊的欄桿旁站了沒多久,就下起了雨,我穿的是單衣,冷的瑟瑟發(fā)抖。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幾個招工的老板,老板還沒開始選人,那些找工作的人就蜂擁而上,把老板團團圍住:
“老板,我是專業(yè)墩子!”
“老板,我紅案白案都會!”
“老板,我鉗工焊工車工水電門門精通!”
……
這些人里面,都真心找工作的,有的存粹是湊熱鬧瞎起哄的。像我這種體單力薄的人,根本湊不到邊,只能遠遠的望著。
來五眼橋勞務(wù)市場招工的,一般都是個體工商戶,以餐飲業(yè)為主,他們哪見過這種陣仗,多數(shù)是人也不招了,嚇得奪路而逃。剩下膽大的,也沒法選人,只能空手而歸。
天漸漸黑了,九眼橋聚集的人群也慢慢散去。我掏出兜里的錢數(shù)了數(shù),除去西鎮(zhèn)到W縣一塊五,W縣到永興二十七快,永興蓮花池客運站到五眼橋一塊,五十塊只剩下二十塊錢了。吃個晚飯最少三塊,住個大鋪旅館三塊,還有十四塊,這十四塊只夠明天一天。明天能找到工作嗎?看剛才的情形,很懸。經(jīng)過一番思想斗爭,決定吃晚飯,住就住橋洞。
吃了晚飯,感覺身上暖和了許多,鉆進橋洞也不覺得有多冷,加上一天趕車的疲乏,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還是下雨,招工的老板更少,白白在風雨里站了一天,到晚上,身上只剩八塊錢了。
這一晚上,晚飯沒吃,還是住橋洞。
第三天,仍舊下雨,仍舊沒有找到工作,身上剩五塊錢,只吃了一頓飯。
……
第五天,我睜開眼睛,感覺橋洞在晃動,渾身無力,腦子里混沌一片,只是隱隱意識到我要去找工作。艱難的爬了起來,扶著橋洞壁頭,慢慢朝外挪動腳步。出了橋洞,還要上幾個臺階,我?guī)缀跏桥郎先サ摹I狭伺_階,還要穿過五眼橋橋面,然后又下臺階,才是勞務(wù)市場所在地。
那個五眼橋的橋面是兩邊高,中間要低一尺左右。可是這一尺高的臺階,我已經(jīng)根本下不去了。站在橋邊,腿哆嗦了一下,整個人就摔了下去,伴隨著眼前的天旋地轉(zhuǎn),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