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只打敗哪吒的猴兒?”
天帝看了一眼猴子,眼神里有些疑惑。
“是啦,就是我。”猴子看了他覺得親切,卻說不出來是什么感覺。
“不錯,骨骼倒是不凡,難怪他愿意收你,在花果山過得好嗎?”天帝笑著點了點頭,目光落在猴子身上,帶著善意。
“花果山自然是好的。”猴子道。
“哈哈,自然啊。”天帝也附和道。
簡單地寒暄了幾句,天帝便冊封了一個神位給猴子,猴子領了職位,不跪不拜,便被一個仙女帶著離開了。
天帝的目光在猴子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旋即恢復將經的肅穆姿態。
猴子離開大殿,跟在那名仙女的后面,時而蹦到她的前面,盯著她的臉一直看,直到女仙被猴子看得煩完了。
那女仙一襲白裙,開口如同蘭花綻放,皺了皺眉,道:“你倒真的是一只猴子,來了天宮依舊這般跋扈,以后的日子會很難過的。”
“我有什么難過的,大不了回去花果山當我的王,快活自由。”猴子哈哈笑道,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現在你是不怕,但是總有一天你會知道天宮可怕的地方。”
女仙看了一眼天宮的天空,目光有些失落。
不知年月才一次的落霞現在因為那場動亂也取消了,那是天宮曾經最有情的時候了。
“我只是一顆石頭啊,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就算天崩地裂也沒什么好怕的。”猴子不服氣地蹦了起來。
女仙看了一眼猴子,她承認自己從來沒有看見過好看的眼睛,金色的眸子里仿佛盛著萬里滄海,而滄海之上的無垠夜空又點綴了萬點繁星,當真是好看極了。
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好看的眼睛。
禁不住地,女仙看得有些癡了,方才退出那片滄海星空。
“你、你看我干什么!”女仙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原來猴子也在盯著她看,不由得雪白的臉染上了一層緋紅,“你不怕我挖下你的眼珠子嗎!”
“我怕什么,我就是一塊石頭啊。”猴子哈哈笑著,仰倒在路邊的一塊青石上,合不攏嘴。
“每個生靈最初都是一塊石頭。”女仙搖了搖頭,嘆息著坐在猴子邊上。
我們最初都是那一顆顆天生地養的頑石,不一定有棱有角,卻也別具一格,或是樸實無華,或者光芒萬丈,亦或是志比天高,可到了最后,我們卻在歲月的石磨之下迷失了自我,變得圓滑世故,變得猙如骷髏,千瘡百孔……
女仙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眸子的光芒瞬間暗淡了些。
“神仙也會不開心嗎?”
猴子看了眼女仙,忍不住問道。
“神仙從來就沒有開心過。”女仙面無表情地回答道,旋即道,“也許以前有,但是現在沒有了,至少我是。”
做不開心的事,過不開心的日子——因為活著,不得已而為之。
女仙嘆了一口氣。
猴子眨了眨眼,沒再多問,目光落在女仙脖頸上的白鳳族紋上,他之前就聽龍大花說過,很多年前,天界地部的白鳳神族因為神主叛變,所以被天界除名了,這個女仙居然還在神界任職,其中自然是有緣故的。
金頂大殿里,講經結束后,仙眾散去,天帝屏退了左右,一個人坐在象征至高權利黃金的座椅上,看上去像是遇到了什么擔心的事情一般。
“呵呵,天帝近來可好。”
忽然間,黃金座椅前出現了一個金色袍服的身影,模糊一片,看不清面龐卻不怒自威,散發的氣場里即使是天帝也遭受不住。
“見過執掌者大人!”
天帝看見那個人影,恭敬地行了一禮。
這天界可以讓天帝行禮的,自然就只有一個人——天道執掌,天宮秩序是他一手創立的,就連天帝都是通過他的冊封才坐上這象征權利的黃金寶座的。
“不必拘謹,無人的時候叫我師伯就好了。”
執掌者笑了笑,揮手示意天帝不必拘節于禮數。
“弟子不敢。”天帝再次道,語氣多了那么一絲強調。
“哈哈,那便隨你吧。”執掌者道,“你覺得那猴子可還好?”
“師父看中的人,我自然是覺得好的。”天帝道。
頓了頓,天帝又微微皺了皺眉頭。
執掌者見天帝如此,問道:“有什么疑惑嗎?”
“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執掌者大人會讓一只猴子去看守仙桃林園。”天帝如實問道。
“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人影輕輕笑了笑,沒有給出一個準確的答復。
“也是,倒是有趣地緊。”天帝附和了一聲。
“給,這是我這次出去云游的時候得到的一株塋障破生花,你馬上要破道了,有助于你道心的穩固。”
執掌者手掌一翻,取出一朵充滿了靈韻的花株。
“謝謝。”天帝也不客氣,點頭接過。
對待執掌者,他的感情有些復雜,又恨,又帶著一些感激。
天宮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金色的云彩了,金色的云彩,是天宮很久很久之前的落霞。
那個時候,落霞縈繞著整個天界,天界各部會在本族舉報盛大的慶祝儀式,最盛大,最顯得有情的那一次,在女仙的記憶里莫過天部鬼谷子神主的那一次。
鬼谷子召集了天界所有的部族的族子,甚至玄部地部的神主幾乎全部到席,就連天部的另一位神主,現在的天道執掌者——耳聃子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