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的山谷里,對于原本沒有時間概念的神和妖顯得無比地漫長,三天的時間,要是在以前,鬼谷可能就是喝一次午茶的功夫就過去了,但是現在,這三天卻是近乎成了他生命里最后的三天了。
時間就是這樣的東西,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它過得就像是流水一樣,在你特別注意的時候,它則又會呈現一種讓人既覺得匆匆又覺得遲滯的狀態。
“現在怎么辦,我們要等死嗎?”白茶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看著靜坐在青石上的鬼谷,一臉茫然。
她不怕死,只是覺得就這么死了特別的不值得,她至始至終都覺得自己應該和鬼谷還有一些沒有做完的事情,天要她死,但她卻不想聽命于天,她想活下去,繼續做那些幻想中沒有做完的事情。
“不會死的,絕對不會的?!惫砉认袷菍Π撞枵f得又像是對自己說的。
但是一人獨自戰十七萬神將?;盥酚钟卸嗌倌?,即使師兄說了公平對決,但是他的傷又怎么是三天時間就可以好的呢,三天,恢復五成的實力都夠嗆,耳聃的實力又和他不相上下,幾乎差這么幾乎是必敗無疑而且即使是他拼命擊敗了耳聃,那十七萬神將又怎么會是吃素的?
雖然普通神族甚至是地部神主他都不放在眼里,但是足夠的量變還是會引起巨大的質變的,十七萬,即使是魔界一界之力也無法顛覆,何況他一己之能?
山谷中,微風輕輕地地吹拂在白茶的裙角,濡染了血液的裙子看起來顯得格外得艷麗而又讓人無比心疼。
輕輕地,白茶走近鬼谷的身邊,坐在那塊青石上,看著四周漸漸已經快要形成封鎖的密集天網,她有些不甘心,但是卻知道自己恐怕真的要永遠留在這里了。
鬼谷看著俏生生的白茶,突然有些心疼,原本來說,如果白茶一直留在山谷里,永遠做那一方山谷的精靈,永遠不受戰火的荼毒,永生不滅,該多好。
鬼谷伸手輕輕地撣了撣白茶額頭上的汗水和血漬,后者身子一僵,卻沒有阻止。
“剛剛為什么不聽我的話逃走呢,活著不好嗎?”
鬼谷微微皺眉,目光在白茶的臉上長時間停留。
“活著當然好,但是我還是想死?!卑撞鑲阮?,看向別處,不敢與鬼谷對視。
鬼谷皺眉,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沒有再問,只是說了一句:“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的?!?
說完鬼谷便開始拿出丹藥服下,接著進入療傷的狀態。
可我想你也活。
白茶心底悄悄道。
雖然想著,但是嘴里卻說:“天神無道濫殺,活著不如死了?!?
天神當道,殺戮無情,死亡并不可怕。
但我,卻愿意和你一起茍活下去。
你能不能想象出天上出現十個太陽的感覺?炎熱的夏季那般炙熱的太陽,一下子出現了十個,一個個黃彤彤地燒著了一樣,圓得和一口鍋一樣,無名山谷因為被近距離照射,幾乎所有的巖石都出現了裂痕,所有普通的花木早就被灼燒成為了灰燼,巖石的裂痕處被融化的巖漿一點點地滴落,匯集在地上竟然成了一條小小的石板路!
此時已經再無白天黑夜之分別。
這是耳聃約定期限的第二天,天空中那十個太陽產生的三昧真火的炙熱讓所有說耳聃子仁義的神族都終于閉了嘴,因為天神不傻。
這十個太陽是誰放出來的所有的神族都一清二楚,整個天界都知道,烈日令在鬼谷子的手里,天道執掌者的兩個弟子,鬼谷日奇,善于各種剛猛戰法與控制萬物生長的能力,執掌烈日令,耳聃月奇,修習的是占卜卦術,丹術陣圖,符文之法幾乎無人可以比較,執掌的月韶令。
鬼谷神閣淪陷不久,鬼谷子倉皇負傷,烈日令自然就落在了耳聃子手上,在這樣的烈日下,靈氣被蒸發幾乎殆盡,即使鬼谷有天大之能都也無法恢復多少實力,這一次,是耳聃親手給鬼谷子布下的必死之局!
諸神懾于耳聃之威,只是靜靜地看著一切發生,同時心里既為耳聃的算計感嘆也為鬼谷的不幸唏噓。
師兄啊師兄,你非要置我于死地嗎?
鬼谷看看天空中的太陽,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一開始的時候他看見耳聃提出三天時間的約定是想救他一命,沒有想到耳聃還是想他死的,明明自己就對他毫無威脅,甚至可以說他幾乎沒有可能威脅到他,因為歷任的天道執掌者都是修煉坤陰之法,精通演算天命的月奇之人,修習乾陽法的則大多是輔助執掌者的,因為乾陽法雖然戰力驚人,但是那也只是個人的戰力而已,沒有月奇之人有那么都多的統領意識。
雖說在和耳聃的相處之中鬼谷的確學會了一些陰法,但是他的這個程度完全威脅不到耳聃的地位啊。
鬼谷覺得既悲傷又奇怪,一個照顧自己很久的師兄居然因為執掌者的位置而對他下殺手。
可笑啊……
鬼谷子閉了閉眼,感受著空氣中變得越來越稀薄的靈氣,盡量回復著自己的傷勢。
白茶看著鬼谷,又看了一眼虛空中那十顆巨大的烈日,眼底露出了一絲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