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富裕的靈氣創造了得天獨厚的環境,使得這里的生靈變得更加地長壽,而且即使是一些沒有修煉成人型的動物都能夠說話,能說話就意味著情感,有了情感就有了羈絆。
花果山的戰斗雖然沒有讓妖靈損失什么,但是那些沒有化形的精怪靈魂之力不夠強大,真的就直接被哪吒和猴子的戰斗氣場震散了那脆弱的魂魄,這些可憐的家伙里有很多都是在夢中被殺死的,有的甚至夢到自己做了一方妖王,成為了像猴子那樣能夠庇護一方的存在,但夢想夢好現實卻也是殘酷的,他們在夢里,有些甚至都沒有體會到靈魂這種東西就化作了死靈魂去地獄報到了。
猴子發現這些的時候是在很多天之后了,那動物突然變得沒有話了,小草也不會在下雨的時候哈哈大笑,就連那只嘴賤的鸚鵡都好多天沒有說話。
“妲己,他們這樣算不算是死了?”猴子摸了摸鸚鵡的腦袋,曾幾何時它罵過自己,現在不會說話了,眼神居然也變得空洞無知,他們再也不特別了,變成了一只它不在認識的普通鸚鵡,這不就和死了沒有什么區別嗎?
妲己看著猴子,就像上一次在海邊一樣,不知道該說什么。
死了就是死了,這就是連存在都抹去的一種形式,只有活著的還記得他們,而當活著的再次死去的時候,所有的一切就像沒有出現一樣,在無盡的歲月中只有聽著有幸流傳活著別人杜撰的故事才會然人們覺得他們來過這個世界。
而花果山的這些生靈,他們甚至連親人都沒有幾個,更不要說流傳了,就像生命最短暫的浮游一樣,甚至沒有誰記得他們的名字,他們的存在,說得難聽一點,沒有任何意義……
想到這里,妲己也莫名地變得悲傷起來,雖然她是九尾天狐一族,不必擔心生老病死,但是終歸有一天生命會枯竭,地獄的大門會向她開啟,無法拒絕地去到黑暗的地方。
“為什么要死?為什么弱小的就要受到欺壓,為什么這個世界如此不公平,明明天神可以亙古永生,為什么凡界生靈就得死!?”猴子瞪大眼睛看著那只已經目光呆滯的鸚鵡。
猴子低沉的嗓音讓那只目光呆滯的鸚鵡嚇得直直地往樹丫后面退讓,直到退無可退的時候才停下了腳步,站在一節樹枝最細的末尾端,長滿了絨毛的身體瑟瑟發抖,絲毫不記得在某個下著大雨的下午它曾今很得意地咒罵過猴子是個傻子。
“死,也許只是一種解脫。”
妲己看了一眼鸚鵡,死其實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自己會死,鸚鵡其實幸運的,至少它在莫名其妙中死了,想起父親,妲己那毛茸茸的耳朵動了一下。
那時候的她還在襁褓里,但是有著九尾天狐血脈加上人皇血脈的她已經有了靈智了,她看見父親揮舞著斬刀將一波一波的敵人消滅,血液濕透了他的鎧甲,那血也滴入了她的臉頰上溫燙溫燙的,那一刻,妲己覺得這個世間只有父親的懷抱是安全的,但是她亦不知這個懷抱能夠給自己提供多久的溫暖,和多久的安全。
妲己只經歷過那么一次生死存亡,但是是最難忘的。
在生命的最后時刻,那個男人把她交給了奶奶,在熊熊的烈火中,他的生命緩緩的消逝了,帶著對天地的無奈和對萬民愚昧的寬恕離開了天地,解脫了自己,死亡不見得有多么糟糕,只是生命在沒有選擇的時候,要么茍且偷生,要么就只有以死明志了,世界如此,這也是真正的天道留給生命的最后一絲權利了。
要是這世間單純一點,該多好!
妲己想著,看向猴子的時候,猴子提著混鐵棍不知道要往哪里去,見到這一幕,妲己趕緊跑過去攔住,大聲呵止道:“猴子,你想做什么我知道,天道不分,萬事不明,早在我父親死掉的時候我就想著報仇了,但是不能,天道的捍衛者有很多,就算滅了天宮也不行,我們做不到的!猴子,你相信我,哪吒不是天宮最強的武神,后面還有更加可怕的存在,不然我父王和母妃也不至于被逼到自焚的!”
對于自己父親的實力妲己一清二楚,雖然他是人類,但是卻精通術法,又有人皇之力加持,當年轉生的哪吒在封神之戰里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在最后的決戰時刻,父親卻因為虛空之中傳來的一句話而直接臉色蒼白,最后才無奈地選擇了自焚,而得以保全自己子民的生命。
神權強勢,經歷了這么多年的光影過去了,它的守護者隨著時間的推移只會越來越多,他們的力量也一直在不斷地增強,而在它地籠罩之下,世界一片灰暗,需要有一個人來結束這一切,那個人必當是一個蓋世的英雄……
“別去了,猴子,我舍不得。蒼生的苦便讓蒼生去受吧……”
妲己輕輕地摟著了猴子,杏仁一般的瞳子看著那張金色毛發布滿的面頰,柔軟的耳朵忍不住悄悄地豎起,心中自言自語道,這個樣子,怎么也不像是什么蓋世英雄吧?他只是她小猴子,即使……即使他有著一副和父親一樣的裝有星辰大海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