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不可告人
- 請出示你的修真資格證
- 清凌冷
- 2077字
- 2020-01-08 23:31:00
窗外的蕭蕭風聲和模糊的人語聲反襯出房間內不同尋常的寂靜,屋檐上一滴降落未落的雨絲沿著自己的生命軌跡緩慢行進。
終于忍受不了寂寞的江小于打了個噴嚏,拉上窗簾,目光陰沉地掃視著屋內眾人,最后把視線定格在身著西服正裝的男人身上,而后者正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隨身攜帶的文件上。
江小于不知道這男人是天生的工作狂,還是把工作當成自己棲息的港灣,可惜的是無論基于哪種原因,對方都不會如愿的,因為他這個象征著正義和崇高的江小于上線了!
啪的一聲,燈泡里的鎢絲閃爍了一下,房間里徹底暗了下來。
崔時雨從文件里抬起頭:“請把燈打開。”在請求無效的情況下,憑借著記憶的方向摸索著朝開關的方向探去。
掌握事態主控權的江小于自然不會讓他得逞,在黑暗中拋出問題:“你為什么突然向陳雪杉求婚。”
窗外的平臺上,PC材質的遮雨棚反射著醫院清冷的燈光。
在早些時候,它們見證了一場不太成功的求婚,在裝車離開前被攔了下來,被迫留在這個是非地。
“與你無關。”崔時雨用四個字作答,并沒有放棄恢復光源的動作。
“我知道你有你的不得已,但是你不覺得這樣做太卑劣了嗎?”江小于指的是之前他向管理局舉報陳雪杉,轉頭又向她求婚的事。
“這是我的私事,無可奉告。”
出乎江小于的意料,崔時雨的態度異乎尋常的強硬,于是他不得不拋出更多的資料:“你的母親病得很重,就在26層,不想去看她嗎?”
崔時雨停下搶奪開關的行為,頓了一下,轉而在黑暗中收拾自己的文件:“如果沒有別的事要問,我該去陪我的母親了……”
“真是無可救藥。”江小于打斷他的話,在黑暗中步步緊逼,“前一天為了你的自由、錢途可以毫無顧忌地出賣女友,今天你竟然可以為了一己之私向她求婚,你不覺得這樣太荒唐太沒有人性了嗎?”
“我承認,這場求婚是有私心的。但是我從不后悔舉報她,我只后悔自己做得太晚。”
黑暗中眾人看不清崔時雨的面目,只看見文件包在他腕間不安地轉動著。
“混蛋,她的弟弟才剛含冤而死!”在一旁負責記錄的成江江終于忍不住罵了出來。
“如果我早點舉報,她弟弟可能根本不會死!”崔時雨脫口而出,隨即愣住。
黑暗通常是罪惡最好的容身之處,也往往給瀕臨崩潰的情緒一個不甚光明的出口。
“你什么意思?”一只手搭在崔時雨的肩頭,帶給他如山海一般的壓力。
“沒什么意思,我該去看我的母親了。”作為協助調查身份的他,的確有資格要求離開。
“崔時雨你夠了,你之前舉報陳雪杉的證據之所以沒被采納是因為在你提交的資料里有許多拼接和裁剪的痕跡,你在試圖用情侶間的私密信息為我們營造一個偏執的,甚至有些神經質的女友。”一直沒說話的霽飛虹思量著開口,“轉頭你就能跪在她面前向她求婚,被我們撞破后又故意留下這樣的話頭,人為地將陳建的死和她姐姐聯系起來。”
“那都是你們一廂情愿的,把她當成無辜者,受害者,只有我,只有我看到真相,看穿她的真面目……”
啪的一聲電燈開啟,照亮室內的同時也照亮崔時雨的臉,照亮了他如同鬼魅般扭曲到變形的臉。
被突如其來的光明嚇到的崔時雨后退一步,同時收起臉上所有表情,提步就走,在被攔截時叫囂著要糾察隊員拿出有關當局出具的審查令時,白磷緩緩來到他身后:“我只有一個問題,回答完你就可以離開。”
崔時雨也不回答,只是稍顯疲憊地朝半空中點點頭,整理袖口的動作無疑在催促發問者。
“你第一次提交資料的時候,案件的交接手續還沒辦完,原則上你應該去警局而不是修真事務管理局,而實際上你不僅找到了局里,還直接定位到了科室里。”
“對,你擺出一副正義的姿態,檢舉自己的女友,又出爾反爾地向她求婚,到底是因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身后站著的,是哪方力量?”
成江江和常規兩人接過隊長的話,一唱一和地說,好像排練過千百遍那樣。
崔時雨一時語塞,他沒有想到當初在去舉報的時候就給自己留下了這么多的疑點,在幾次接觸中對方一直引而不發,恐怕是在暗中調查。
思及此處,他心下大驚,舉報陳雪杉的初衷非出自他本心,但是證據絕不是他憑空捏造的,只是這緣由為何是萬萬不能說的,一旦供出有人在背后指使,他有理也變沒理了。
躊躇間正盤算著如何脫身時,只聽見醫院里的廣播響起:“2613號病房18床李維珍的家屬聽到廣播后請速到護士站,2613號病房……”
聽到廣播后,臉色大變的崔時雨推門而出,在江小于等人的提醒下來到護士站,得知母親病情惡化急需手術的時候,忙不迭地趕去13樓的手術室簽署協議。
他的離開也在眾人心中留下一串顏色深重的問號,陳建的死,跟他舉報陳雪杉到底有沒有關系,是他憑空杜撰,意圖陷害還是確有其事?
帶著滿肚子的疑問,他們來到陳雪杉的病房。
身穿病號服的女人舉著她手中的戒指,對著燈光笑個不停。
主動守在門外的江小于聽見她在知曉這場求婚不過是為了達成老人心愿的樣子工程時,極力否認他們的調查結果,在被告知未婚夫曾經舉報自己的時候,依舊用同樣冰冷且偏執的態度回擊。
她始終堅持著那毫無根基的觀點,她的未婚夫,即將成為她丈夫的人,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惜她,最疼她的人。
她已經準備好跟這個人共度余生。
“自欺欺人有意思嗎?”終于忍受不了的江小于推門而入,“沉浸在自我麻醉的謊言里,在虛構的感情里找安慰,你這樣做對得起生你養你的父母,對得起你尸骨未寒的弟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