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磷規規矩矩地一躬身：“還請前輩慈悲，為世間破除奸佞，蕩滌罪惡。”

“不是小老兒不愛動手，”虛晃子指著門外賊頭賊腦的人影說，“是他天生短命之格，平不平反不礙事的，人死如燈滅。”

白磷身后的隊員學著他的樣子，齊聲說：“還請前輩慈悲，為世間破除奸佞，蕩滌罪惡。”

斜歪在紅木貴妃椅中的虛晃子捶打著胸口，仰天長嘆：“都怪我這該死的正義感。”

然而等老前輩再開口，眾人心中剛剛燃起新的希望之火隨即被打散。

只聽虛晃子宣布說：“要破除五壽藏不僅要配合我開山派特有的輪回手，還有一味非常珍貴的藥材，否則一切盡是虛無。”

“請前輩賜教。”白磷正色道。

以手指天的虛晃子蹦出四個嘎嘣脆的字：“天脈茴香……”

還沒等他開始說這味藥材的珍貴稀有之處，肚子里盛不住二兩香油的成江江一高跳到病房外把這個消息告知了在外頭抓耳撓腮的江小于。

“急什么，”虛晃子拍著花白的大腿，“我還沒說完呢。要說起這天脈茴香，要從這創世之初講起……”

“舅舅，舅舅。”巡視專員在他耳畔插話說，“時間緊迫，您抓緊點時間。”

病床上注射了鎮定劑的陳雪杉呼吸急促，顯然即將沖破藥物的作用再次進入狂躁狀態。

“這個天脈茴香，非常珍貴，放眼我們整個星烈聯邦也不超過兩顆，這種在凝聚了上萬年歲月精華才孕育出的靈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就在虛晃子滔滔不絕地哇啦著靈藥的難得之處之時，和成江江一起跑回來的江小于把手里的赤色錦盒塞到虛晃子懷里，氣喘吁吁地問：“一顆夠不夠？”

虛晃子用顫顫巍巍的手打開盒子，沾了一點藥丸上的粉末含進嘴里，眼中忽然精光大作：“天脈……茴香？”

“夠不夠？”江小于追問道，“還有兩顆正在路上。”

“你，”虛晃子微張著嘴，驚訝之情溢于言表，“你怎么弄到的？”

江小于正了正脖子上不存在的領帶：“市場的一切行為都要向資本傾斜。”

成江江翻了個白眼兒，戳了戳江小于肋下細癢之處：“他是個富二代。”

虛晃子掂量著手里的錦盒：“很好很好，任何時候都要以治病救人為第一位。”然后暗戳戳點開通訊設備搜索附近的人，在查找無果的情況下把手機遞出去，“江小同學，留個通訊號唄，方便以后切磋聯系。”

“剛剛你還說他要死了呢。”光頭常規撓著在結痂的傷口說。

“是嗎？”虛晃子皺起老謀深算的眼皮兒，面不改色地說，“好歹相逢一場，人家走的時候總得去隨點禮吧。”然后轉過來，對一臉呆傻的江小于說，“死之前一定提前知會一聲。”

江小于咬著銀牙：“可以開始了嗎？”

“等一下，等一下。”虛晃子從椅子上跳下來，單腳站立做拉伸動作，抻腿、轉胯、扭腰、掄臂、晃頭一系行云流水的動作完成后坐回椅子上，“你們是不知道呀，要破除這上古秘法五壽藏，就必須配合我詭異的輪回手的指法。”

“您剛剛這一套，跟活動手指有什么關系？”江小于由衷地問。

虛晃子縮著脖子想了下：“那我們抓緊時間開始吧。”

緊接著在指派旁人把自己連帶貴妃椅通通挪到床頭之后，活動了全身上下唯獨沒活動手指頭的虛晃子在陳雪杉的腦門上開始彈奏起手指舞，還是入門級的那種。

趁著虛晃子操作的時間，光頭常規插進江小于和周圍人之間：“你是怎么搞到天脈茴香的？”

“買的呀。”江小于回答，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你哪兒有錢？”常規問，之前在小食攤上的賬還是他代結的。

“用我江氏集團未來掌門人的身份抵押的呀。”面對常規訝異的目光，江小于推了推腦袋上的藤蔓，“他們又不知道我中了酢漿草瀕臨爆炸。”

當常規追問他節操何在的時候，新一輪的物件正趕到。

江小于趕去病房外接手百蓮宗牌特快專遞，虛徒子正清理著因為飛太快撞死在臉上的飛蟲殘骸，嘴里念念有詞：“罪過罪過，能死在我腦門上真是你們三生有幸。”

“老頭兒，送來了？”江小于伸出手掌晃了晃。

緊接著，那兩枚珍貴的丹藥就從虛徒子的口袋里秘密轉移到江小于的口袋里。

“這么珍貴的東西都沒個盒嗎？”江小于念叨著。

“你知足吧，我這可是特快專遞。”虛徒子不滿地說，“這治病救人的事兒，整什么樣子工程，要什么自行車。”隨手抓住轉身要走的人，不安的問，“你小子不會跑路吧？”

“你說什么呢？”江小于大驚小怪地說，“就算我跑得了，我家那金光閃閃的大門能跑得了嗎？”

虛徒子琢磨了下：“是這樣哈。”仍舊不放心地叮囑，“這三顆丹藥可是耗盡了我百蓮宗的人脈和財力得到的，你小子千萬不能不認賬。”

江小于翻著白眼兒，吹著他懷里的文件：“光手印我就按了十幾個了，怎么賴賬？”

“不行，”不放心的虛徒子調出手機錄像功能，“這可不是小數目，你再給我錄段視頻。”

“我，江氏集團唯一繼承人江小于發誓……”

在江小于錄證據的時候，病房內的操作正如火如荼進行著，只見那虛晃子運指如飛，在陳雪杉光潔的額頭上來回彈撥，隨著指速越來越快，逐漸超越了人類視覺的極限。

在滿是虛影的指縫間依次出現了赤、橙、黃、綠、青、藍、紫、黑、褐、灰等顏色，那光束似有實質般圍繞著陳雪杉的頭頂飛快轉動，又像是一灘水灣，逐漸聚合，最后在頭頂百會穴處向內涌入，最后消失不見了。

而虛晃子此時也是滿頭大汗，指節因為發力過猛微微顫抖著，但是他沒有停下來，他依舊在戰斗著。

飛快封住陳雪杉頭頂幾處大穴后，他利用掌心的氣力為受力者排解因為真氣內溢產生的相斥反應。

又是一通如飛的運指后，虛晃子挺直的背部放松下來，長出了口氣，說：“接下來就是重中之重的收尾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