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亞茹神色倦怠，剛準備要走，江學豐又抓緊她的手腕。
“怎么？”胡亞茹回頭看他。
“下次不能這么晚回來，就算需要這么晚也要和人搭伴走，王鳳的事情……警鐘長鳴！”江學豐說得鄭重其事得看著她，是叮嚀也是提醒。
“嗯，放心吧！我回去睡覺了！江叔叔……”胡亞茹使勁捏了一把江學豐得手才偷偷跑了。
宋廣福看著這兩個人，滿滿的粘膩感，又是拉手，又是愛稱，真是夠惡心的。
“我要是沒顆強大一點兒的心臟，遲早被你倆惡心到英年早逝。”宋廣福坐到沙發上，拉開江學豐的抽屜，抓出一把瓜子。
宋廣福算是把江學豐家里摸透了，在江學豐家和在他自己家幾乎沒什么區別，什么吃的用的，工作需要的他都知道江學豐放在哪個犄角旮旯。
“你怎么這么自覺！”江學豐抬抬下巴指著他抓出來的瓜子。
“吃你一點兒瓜子，你不會這么小氣吧！”宋廣福一邊說，還不停磕著瓜子。
“吃吧……吃完了，收拾干凈！”江學豐站起來就往他的小臥室走。
“唉……”宋廣福拍拍沙發，“坐下，咱們聊聊天。”
江學豐又坐下，雙手環胸看著宋廣福，“干嘛呀，你今天陰陽怪氣的對胡亞茹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你要干嘛？”
“對嘛，這才像你！”宋廣福看著江學豐發脾氣，覺得這家伙的熱血方剛終于有點兒回溫的意思，“你家的事兒，你該不會從來沒有提過吧。”
“我家的事兒有什么好說的？”江學豐越不想說越不想提，宋廣福反而非要說非要提。
這個宋廣福到底是為什么要留在分廠，今天說這些有的沒的他到底什么意思？他到底想干什么？
“叔叔要是還活著就好了。”宋廣福突發感慨。
“過去了，別提了！”江學豐說著就往自己臥室走。
他躺在床上，說是累了，說是困了，可是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其實，只要提起他的父親，他都會失眠，睡不著。這件事情好像完全成了他心中之痛。
不知道他在多少個夜晚都會夢到自己父親出車禍，血淋淋的躺在他的面前，而他伸手拼命去夠父親，卻怎么樣都夠不著父親……
這件事情好像成了他心中之痛，而且是不能說出的痛。
最初，他也暗暗發誓他一定要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在母親多番勸阻和分析下，他卻只能窩在這樣一個地方暗暗的等待時機。
如今，時光消磨得他都快忘了他的初衷了。
有些事情不是不能說，也不是不能提，只不過這根扎在他心里刺已經太久了。
拔出來，血濺三尺，連肉帶皮；不拔出來，時時陣痛，越長越緊實，慢慢和他已經要融成一體了。
這么長時間，他不愿意見母親，不愿意提起這個事情，甚至選擇來到這個地方。
他所想還不算明顯嗎？
別人不清楚，他總覺得宋廣福應該清楚。可是從今天看來，宋廣福也不是那么明白。
宋廣福磕著瓜子，看江學豐回房的背影，他心里也不舒服。
這么久了，江學豐也該放下了，現在這樣子，看來還是……
胡亞茹本來還抱有希望，可是聽了宋廣福說得這些話。雖然沒有什么石錘，沒有什么真人真事，也沒說什么實質性的事情。
但是，大于不可靠他們倒是表達的聽清楚。
明天見了孫娜，孫娜肯定又要找自己嘮叨這個事情。
她也很頭疼，她該怎么說這個事情！
實話實說吧，這個話說出來她都覺得這是在勸分不勸和的話。更何況孫娜聽了，她肯定覺得自己不太看好她和大于。
胡亞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她只知道她睡著的時候還是沒有一個定論。
果然，胡亞茹到辦公室樓下的時候，孫娜在樓下等著她。
孫娜一見到她就過去挽住胡亞茹的胳膊，“我昨晚都沒睡好。”
“我也是。”胡亞茹也有氣無力。
這話，胡亞茹說著都覺得心虛。
昨晚，她什么還沒想出來，就睡著了，一覺醒來天大亮了。
果然自己也一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唉……我怎么辦？”孫娜眼巴巴看著胡亞茹。
“晚點兒說……”胡亞茹拉著孫娜一起到辦公室。
一推門，馮主任站在門里。
“馮主任，早上好。”胡亞茹抿嘴一笑朝著主任揮揮手。
馮主任表情凝重，雖然也對著胡亞茹點了點頭，但是眼神始終盯著她身邊的孫娜。有點兒來者不善的意思。
“你跟我過來。”馮主任的話語氣可不怎么客氣，找孫娜明顯不是什么好事。
他直直出了辦公室大門。
孫娜雖然在辦公室里一直也是挺橫的一個姑娘，也沒有怕過誰。
可是馮主任嚴肅起來，他們科室里還真沒有一個敢硬蹭的人。
孫娜把自己的包塞給胡亞茹，“幫我放到桌子上。”
孫娜臨出門之前還在門口深深呼吸一下才拉開門。
孫娜敲門進了馮科長的辦公室。
“啪”賬本票據散落一地。
孫娜被突如其來的場景嚇得一哆嗦。她看著地上的賬本和票據，眼睛滴溜溜亂轉可是卻一點兒注意都沒有。
不過，地上的賬本她確實很熟悉。這些都是昨天她做好交給馮科長的。
出錯了嗎？
她昨天算得不知道有多認真，他還檢查了好久，就怕會挨罵，還是沒有逃脫。
哪里錯了啊？孫娜忍不住撓了撓額頭，向下咧著嘴看著地上的賬本。
數字又錯了不成？財務科這點兒事兒真麻煩！
“你昨天怎么說的，還記得嗎？”馮科長站在座位前質問道。
“我……我昨天……科長……您在給我一個機會吧。”孫娜很少真么卑微過，可是最近頻道出問題，她也不是一個臉皮厚到隨心所欲的人。
“我應該說你什么好！胡亞茹比你來的晚，現在都比你更有長進。你現在看看你自己像個什么樣子！貼發票都能貼錯。我看你是不是不想干了！”馮科長一氣呵成，罵的句句有理，讓孫娜有些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