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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心

  • 第一上尊
  • 逐清酒
  • 5225字
  • 2019-12-03 21:00:00

九離國規矩不多,民風開放,況且將軍府的人向來不拿身份做事,因此今日楚將軍府的小公子生辰,前去祝賀的人也多。

八歲生辰到底不是成年禮,自然也就沒多少講究。楚行之上朝暫時還沒回府;楚懷跟著月舒跑這跑那,楚夫人只當她是高興,也由著她去了。陳婆被楚安和楚宛歌叫去,商討怎么把他們昨日買的禮物包裝起來。其他侍從侍女忙上忙下,倒也樂在其中,府邸上下熱鬧無比。

“小公子,小公子,該回主院了。”一個侍女匆匆忙忙地找到正趕往楚安院子的楚懷跟月舒。

楚懷乖巧地點點頭,月舒問那侍女:“將軍回來了?”

“是啊,這不前腳剛回來,后腳就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小公子呢。”侍女笑答,她看了看兩人要去的方向,又道:“大公子和二小姐也在主院呢。”

主院里已經擺好了招待客人的桌椅,來的大多是書香門第的人,平日里同將軍府的關系也好。楚懷到時,楚行之正和一個身著玄衣的客人談笑,楚懷上前,軟軟糯糯地喊了一聲:“爹。”

楚行之見到楚懷,“哎”了一聲一把把她抱了起來。

楚懷:“······”

雖然這副身子在前幾年她還沒醒的時候也被這么抱了很多次,可是輪到自己親身上陣,楚懷還是覺得不自然。

“這就是懷小公子吧?還真同傳言一般,當真是個玉人兒!”那客人看到楚懷,面上滿是驚艷之色,張口夸贊。

楚懷抬頭看向他,心下一跳。

楚行之一點兒也沒想替自家孩子謙虛一下,嘴里說著“過獎”,臉上卻都笑開了花,就差寫上‘那可不是嘛’幾個字。

那客人似是無意間問道:“小公子這八歲生辰一過,也該找個先生了,不知將軍可有意中的?”

楚懷在一邊聽著,眼角跳了跳,怎么找個先生這種正經事被這客人說出來像是“找姘頭”一樣?而且······總覺得這人,他曾經見過,甚至連這人的名字都到了嘴邊,卻就是說不個而已來。

楚行之卻像是習慣了他這種說話方式,笑道:“我說怎么你今天來的這么勤快,原來是想替那位尋個活干。”

“他啊,最近都窮的揭不開鍋了,也怪他性子太倔了,哎······”那客人撐開折扇搖了搖,面上滿是無奈。

“楚某還羨慕你,能遇到這種友人。”

“孽緣,孽緣。”

二人聊了許久,想來是關系不錯,楚懷一直看著這人,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哪里來的熟悉感,只是想不到,看起來儒雅的楚行之,居然會有這般······不羈的朋友。

等到楚行之把那人送到貴賓席后離去,還沒等楚懷開口問,楚行之就道:

“方才那人是齊王,當今天子的同胞兄弟。以前為父年少的時候跟他有些交情,別看他一副不正經的樣子,卻也是個英才。”

“哦······”

楚懷聽了這話,回頭望向那個獨自斟酒的玄衣男人。

齊王?

從方才第一眼看到這人,他就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感,但是記憶里他是完全沒見過此人的。

又是記憶······

楚懷低頭,皺了皺眉。

他到底還忘記了多少事情?

卻是不知,在他低頭的一瞬間,那齊王就朝著她的方向看了過去,在楚懷察覺到抬頭之前,又迅速回過頭,將酒杯置于面前晃了晃,一飲而盡,掩住了唇邊的一抹笑意。

錯覺?

楚懷抬頭,看到那齊王剛剛放下酒杯,并無異樣,仿若剛才那道窺光不存在一般。

他眸子更深了些。

不是錯覺。

楚行之前腳剛踏進內室,后腳就被兩雙手給拉扯住,他低頭一看,正是楚安和楚宛歌兄妹二人。

“爹,你快把小懷兒放下來,我們都等不及了!”楚宛歌急道。

“等不及?”楚行之心中不解,求助性地看向不遠處駐足忍笑的夫人,后者接到他的目光,柔聲道:“他們兩忙活了半天,把楚壹折騰到現在,就想給懷兒看看他們的禮物呢。”

禮物?楚懷眼角跳了跳。記憶里,每年這倆兄妹送的,可都不是什么凡間俗物。

去年,兩個人不知道從哪弄回來一架五個楚懷大小的木制機關,差點沒把沒意識的她甩回娘胎里去。再前一年,送她的一柄匕首,要不是月舒在場,楚懷就重回黃泉了。甚至還有更離譜的,在他五歲那年,兩個屁大點的孩子居然還給送了本木制的書本,書本也就算了,可那不是普通的書本,那是春宮圖!為此夫人還把那倆熊孩子鎖在裝滿圣賢書的書屋里面關了好幾天禁閉,直到關完禁閉出來也沒問出來那春宮圖是哪來的。

這一回居然還把楚壹給用上了······

楚懷面無表情地被楚行之抱下來,后者似乎也有點不放心,再一次把目光投向楚夫人。

楚行之眨巴眨巴眼:這禮物又是什么牛鬼神蛇?

楚夫人歪歪腦袋:這回禮物可以放心了。

楚行之這才放下心來。

兄妹二人沒給楚懷喘息的時間,一把拉著人去了別間。楚懷這個腿短的幾次三番差點沒跟上,剛一進屋,就見楚壹守在一個大箱子前,樣子要多幽怨有多幽怨。楚懷瞬間感覺眼睛辣了許多,任誰看到一個身高體大的壯漢一副依依弱柳風的樣子都會稍感不快,甚至想要拔刀。

楚懷揉了揉眼,干脆無視了這家伙。

很好,看來將軍府的伙食已經好到讓暗衛二把手失去志氣了。

“小懷兒,你看你看,這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歷經刀山火海才給你尋來的!”楚宛歌在前面蹦蹦跳跳的,把楚懷帶到楚壹背后的箱子前。

“是‘我們’!”楚安忿忿不平。

“我們就我們,小氣!小懷兒你快打開看看!”

楚懷剛要動手,一旁的楚壹卻突然開口:“要不然······還是屬下來替小公子開吧。”

“······”楚懷。

很好,看來又是些了不得的東西。

“不行不行,那個人說······啊不,這個一定要小懷兒自己打開才行!”楚安匆忙道,被楚宛歌懟了一胳膊還被瞪了一眼,他自知自己說漏了嘴,也不反擊。

楚壹愣了愣,剛要開口,就聽楚懷道:“那我開了。”

一旁的楚安和楚宛歌松了口氣,楚懷把這些看在眼里。

那箱子約摸是兩個楚懷跌在一起的高度,是一種看不出來是什么品種的木制箱子,周身沒有什么裝飾花紋,只有正中心的鎖上多了一抹金色。那鎖恰好在楚懷抬手能夠到的地方,裝置極為簡易,只需一拉,它就自己開了。

楚懷稍稍往后退了幾步,楚壹的神色也略顯緊張,方才他把這東西抬到這里時,可是花了不少力氣,也不知這箱子里面裝的到底是些什么東西。

那箱子打開的速度極慢,且箱子內部全部被涂成黑色,完全看不見里面的東西。楚懷這時背對著楚安跟楚宛歌,也就沒看見他們漸漸睜大的眼睛。

等到箱子終于完全打開,楚懷才看到那里面裝的是什么。

“嗷嗚~”那東西叫了一聲。

楚懷:“······”

楚壹:“······”

楚安跟楚宛歌:“······”

還是楚宛歌第一個喊了出來:“我的禮物呢!”

楚安在一旁,一張小臉差點全都皺在一起。

楚壹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差點斷了腰才運過來的箱子里就只裝了這么個小玩意兒。他嘴哆嗦了兩下,背對著三人坐下,背影滄桑無比。

楚懷倒是鎮定的多,她把那“禮物”從箱子里抱出來,左看一圈右看一圈,愣是沒看出來是什么物種。

“嗷嗚?”那“禮物”歪歪腦袋。

乍一看像狐貍,耳朵要比狐貍短很多,眼睛是淡淡的玫紅色,爪子即便捏了也沒有手指出來,尾巴比它自己還要長一些。通體白色,身材圓小,額頭上有幾撮毛是金色的,成了一個奇異的圖案,不像是天然長成······

這到底是個什么物種?

楚懷幾百年前閱書無數,妖獸即便沒見過幾萬,幾千還是見到過的,卻從來沒有這樣奇形怪狀的。楚安跟楚宛歌到底是怎么弄過來的。

一旁楚壹在那落寞地思考暗衛人生,楚安和楚宛歌不知道什么時候跑了出去,楚懷一回頭,卻沒料到那小東西竟是一口咬在了楚懷手上,頓時鮮血一滴滴地滲了出來。楚懷吃痛,下意識地想甩開手,卻被它緊緊抱住,一點舌尖細細地舔舐掉了那些血,不知道是不是楚懷的錯覺,它的眼睛竟是比先前要紅了一些。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楚懷壓低聲音,冷聲道。

那小東西聞聲,抬起頭來,眼里竟是滿滿的委屈。爪子在楚懷傷口上按了按,再抬起來,原先那被它咬爛的傷口竟是不見了蹤跡。隨即,一道不屬于她自己的聲音沖入腦內。

“我是不心啊,主人你忘了我了嗎?”那聲音小小的,帶著濃濃的不敢置信的意味,它說著說著,突然就哭了起來:“你說好的等你靈魂蘇醒過來就讓我來找你,現在又翻臉不認獸!”

共感。楚懷一驚,卻意外地不覺得排斥,好似自己早就習慣了一樣。

只是······

好一出痛罵負心郎的臺詞。

不過“不心”這個名字倒是耳熟的很。等等,這不是自己曾經混吃騙喝時候用的化名嗎?!

楚懷猛然低頭,就見不心兩只眼睛淚汪汪,還隱隱帶著怒意。她按了按腦袋,離身后的楚壹更遠了些,確定這個距離他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之后,才對不心道:“你認識我?”

話音剛落,就見不心的兩只眼睛水霧越發朦朧了起來。

楚懷:“······”

“等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負心郎,楚懷心里莫名多了這么個念頭:“我現在很多事都記不起來了,暫時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別哭,冷靜一下,要是你真認識我,說不定我以后就想起來了?”

不心沒理他,哭得更兇了。

楚懷現在腦子里就像被自己放了無數個天火訣一樣,四面八方炸開。

她剛想開口,就聽不心突然停止了哭聲,期期艾艾的:“主人你什么都想不起了?那群人不可能做到這些的啊······”

“不是全部,能記得一些,但是另一些······嘖。”果不其然,頭又猛地痛了一下。

“還記得一些?是哪些?”不心語氣有些隱隱的擔憂,楚懷不知它是在擔心什么,剛要開口,就聽身后腳步聲漸起。

“懷兒?”

“爹,娘,就是它,它把我們給小懷兒的禮物全吃了!”是楚宛歌。

楚懷轉頭,手上還抱著無心,只是無心此時又恢復了先前那副無辜的傻樣,演技倒是極好的。

楚行之看了看無心,欲言又止。

楚夫人也是一言難盡:

“那就是只小狐貍,能吃什么東西?”

說罷,走到楚懷面前,看了看不心:“這狐貍還算可愛。”

不心毛都炸開了,在楚懷腦子里叫:“你才狐貍!有我這么英武的狐貍嗎!?”

跟來的陳婆干笑道:“是不是拿錯箱子了?”

“可是就這一個箱子啊······沒有其他的了。”楚安在一旁低聲道。

楚行之這才注意到那箱子,只覺得有些眼熟,他上前一看,瞳孔驟縮,轉身問楚安和楚宛歌:“這箱子是哪里來的?”

許是他語氣太急切,兄妹倆被嚇了一跳,一旁的楚夫人覺得奇怪,上前去看,也是愣了愣。

這木箱的材質,竟是和那和尚給的匣子相同。

這下楚夫人也不打算說話了,安靜地看著兄妹倆,想得到一個解釋。

“說不說啊······”楚安和楚宛歌小聲商量。

“你說還是我說?”楚安。

“我們猜拳。”

最后,楚安硬著頭皮站出來,囁嚅道:“是一個大叔給我們的,他說小懷兒生辰他不知道送什么,看我們買了這么多東西就給我們一個大箱子裝起來。”

“他不讓我們把這個箱子告訴其他人······”

楚行之敲了敲手指:“那人長什么樣子?”

“他帶了一個大大的帽子,我們看不見他的臉。”

楚安話音剛落,室內就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一旁的楚懷隨手捏了捏不心的耳朵。不過是個箱子,怎么會讓將軍和夫人這么緊張,莫非還有什么玄機不成?

剛這么一想,就不料不心的聲音又在腦內響了起來:“那個箱子是我給他們的······”

楚懷:“······???”

“我會一點點化形······”不心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道:“我本來想給主人你一個驚喜的。”

楚懷:真夠驚喜的。

她看了眼快把頭埋道地底下的楚安楚宛歌,突然生出了一種罪惡感。她壓下心中的愧疚,極為小聲可以說是咬牙切齒地貼著不心的耳朵問:“禮物呢。”

不心打了個寒顫:“我收起來了,等沒人的時候我拿給主人就好了。太多了,放下它們就放不下我了,所以······”

楚懷沉默片刻,揚聲道:“爹,娘,我喜歡這個。”她舉了舉手里的不心。

室內的沉默被打破,氣氛瞬間緩和了下來。

“懷兒喜歡就好。”楚夫人笑道。

陳婆也順著說:“這還是第一次聽小公子喜歡什么東西,雖說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剛好大少爺和二小姐的禮物沒了。”

楚行之還對那箱子仍有疑慮,楚夫人見狀,壓低聲音對他道了幾句話,這才先放了下來。

“將軍,夫人,開宴的時候快到了。”門外月舒喊道。

本來只是看個禮物的事,也沒曾想耽擱了這么長時間,一聽月舒的喊聲,大家這才反應過來一家子人都把客人扔在門外不管了,趕忙邁開步子往外走。楚行之在帶著楚懷出去之前,還不忘對著楚安和楚宛歌說上兩句:“你們兩個啊,下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給東西可不要什么都收下了。”

這話在楚懷耳里聽著沒什么大問題,也是尋常為人父的掛念罷了,奈何楚安和楚宛歌年齡尚小,委屈地扁了嘴,對著楚行之離開的方向做了個鬼臉,才慢慢跟上去。

“各位今日肯賞臉來參加小二的生辰宴,楚某不勝感激,在這里敬大家一杯!”

在喝酒的時候,楚行之一掃原先文質彬彬的氣質,端的是江湖豪氣,楚懷在座上坐著,不心藏在桌子下面。看著這樣的楚行之,自己現在的父親,楚懷一時有些感慨。

不心從桌下探出頭來,正巧看到楚懷垂眸抿了一口茶,茶杯擋住半邊臉,就知道楚懷心情不錯。它搖了搖耳朵,又鉆回了案下。

宴席還未到一半,將軍府門外便趕來了一隊車列,為首的人身著青衣,下馬向守門的小童道了兩句,小童神色一邊,急忙打開大門,叫另一人回去稟告。

青衣人回到馬車前面,拉開帳簾,請出了馬車里的人,正是之前同離云天交談的灰袍人。

只是他此時換了一襲藍玉繞竹的長衫,更顯風度翩翩,氣質不凡。

楚行之得到消息時,那人已經帶著青衣男子到了主院宴席上。楚行之見此人,起身拱手,笑問:“楊大人。”

其他賓客見到此人,也紛紛起身,拱手行禮。

那人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

“楚將軍,許久不見。微臣奉命,特來祝楚小公子生辰。”

來人,正是離云天手下第一侍衛,楊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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